帝君……〃顺手又一次服下红色药丸,〃请到房外等候……〃
为何要走?〃
病人需要平静!〃
四目相对,没有妥协,似乎跟过了点无所谓。
看了一眼床上已经微微睁眼的君瑞,再看一眼鸢瞰,〃他不能死……〃
离开,只留下两个气息微弱的人,蹒跚的坐在床边,细细的看著苍白的君瑞,看著他额间的冷汗,抚摸著如白瓷的脸颊。
咳,莫要再如此激动了,你的身子受不了。〃许是药效的作用,不再剧烈咳嗽的鸢瞰面色也恢复了淡淡的红晕。
你身子本就不适合受孕,更何况相对於雀来说,你的受孕也是太早……〃伸手,一个青色瓷瓶放在床上,〃这是雀的安胎药,我想,够你过完这两年,只是,莫要再激动了,特别是如今孩子正要成型的时候……〃
你要去哪里?〃
颤抖的开口,吃下瓶子中的药丸的君瑞看著鸢瞰,直觉告诉他,鸢瞰要离开,或许,一去不回。
淡淡的笑,用自己更加冰冷的手抚摸著君瑞的头发,就像曾经一样。
咳咳,去个没有纷扰的世界,这个世界,我,待的太久太累了……〃
静静的看著鸢瞰,君瑞知道,他心中有一个人,一个他一直爱著的人,〃去那个人身边吗?〃
低头,看著敏感的孩子,笑,淡淡的,〃不,不去了……〃
为什麽?〃
因为他已经离开了……〃
似乎是叹息,似乎是感叹,似乎,是绝望的诉说。
寂静的房间,也许鸢瞰让遥之的离开,是想留下两个苦涩的彼此互相静静的感受彼此,或许,仅仅想说几句话,为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孩子,任何事情莫要执著,因为这世间,没什麽能够海枯石烂,没什麽能够谈得上永远,即使你以为会沧海桑田永不变!〃
平淡的诉说,可君瑞感觉得出那份平静中的凄凉,就如同无尽的沧海之上一叶无助的小舟,随风飘荡,漫无目的。
孩子,绿雅是个小人,可,至少,他是为了你甘愿做小人,不是吗?〃
烛光摇曳,窗明,风吹,云动……
孩子,求你一件事情可好?〃
片刻的沈默,鸢瞰淡淡的问。
我去了以後,将我烧了,那灰烬放在华阳郡北边的山坡之上,那里,有个破了的坟墓,呵呵,也不要重新修了,就把我放进去便好……,对了,若是可以,请,昭告天下。〃
看著鸢瞰,腹中的绞痛不再强烈,〃那是谁?〃
回头,嫣然一笑,唇边,流出一缕血丝,〃一个我以为死了的人,一个我为他报了十几年仇的人,一个,一个原来是躲了我十几年的人,咯咯咯……〃
惊讶的看著鸢瞰,那份笑容,痛彻心肺的绝望,伸手想要安慰,却摸到一片血红,抬手,发现满满的都是血液,从鸢瞰的眼中,鼻间……
你,你怎麽啦?〃
咯咯咯,记得那红色药丸吗,那是江湖人士都想要的红云,能够提高人的内力,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能有无尽的功力,只是,代价是缩短本就有的阳寿,咯咯咯,我以为我吃了他,便能很快地相见,原来……〃一行清泪,一抹苦涩却豁达的笑,〃原来是我一厢情愿,原来,原来他要躲得,始终是我,咯咯咯,原来……〃
也许不是你想得那样呢……〃
孩子,你太单纯了,你不适合这个乌黑的漩涡……〃推开君瑞的手,鸢瞰不需要这份安慰,似乎,他享受这份痛彻心肺。
摇摇晃晃的离开,走向大门,回头,看著依旧愣愣的君瑞,〃原来我自己选择了一条最好的离开他的路,我想,他知道我死了以後,他会开心吧……〃苦涩的笑,开门,月光洒落,却多了几多绝望几多凄凉……
若是我死了,你是否会高兴?
若是我已经放弃了你的存在,你是否会拥有笑容?
若是我不再苦苦奢望,你是否会得到笑容?
若是如此,请允许我再一次任性,让我用一下曾经我为你开凿的坟墓,那里,曾经我以为有你的存在,可原来是我的错觉,我的误会,我的一厢情愿……
请不要亲口诉说,因为我即将死去,带著这份误会,这份错觉,这份一厢情愿!
凉风阵阵,有人被护送回了自己的府邸,那一夜,那个府邸的下人传出了痛苦的哭泣,那一阵阵的悲伤,萦绕不去……
第二天,宇文老丞相上书了一份万人请柬书,引起了帝国又一次轩然大波,还有一大冤案,史称〃猎蛇之书〃。
感召日月,天地之柬,吾帝君仁慈为怀,知雀王赋身体不适,故赐予黄金万担,良田千亩,以示慰问,望雀王好生修养,至此……〃
宁静的院落,一群黑压压的人群匍匐在地,只有两个人站著,绿雅一身湛蓝色的薄衫扶著一身鹅黄色衣衫的君瑞,从表面上看,君瑞依旧憔悴,苍白。
颁布帝御的啼看了一眼周围,看著一脸笑容的绿雅,还有无力的君瑞,没有别的下人的阿谀奉承,只是淡淡的开口,高傲却也恭敬,〃王上,领帝御吧……〃
伸手,接过红色的帝御,昨夜,在鸢瞰离开之後,自己便勉强的回去,不顾遥之的愤怒。
我要回去……〃那一夜,开口,没有看遥之,怕看了,自己便回不去了。
你要死吗?〃
留下会生不如死!〃没有感情,还是将感情深深埋没,君瑞静静的穿鞋,手,始终护著腹部,吃了鸢瞰的药以後,便好了很多。
是那只狐狸教你说话的方式吗?〃威胁的质问,不满意君瑞的态度。
没有回答,只是嘴角一抹笑容,讽刺,无奈,还有悲伤……
那夜的路,很长,长的让君瑞走得精疲力竭,那夜的月光,很亮,照得的那街道上长长的影子异常地孤寂,许,是那份遥之给的空虚的希望,君瑞知道,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所以他不去抓,不去碰,那毒蛇变得缰绳,他,被咬怕了。
血红色的帝御,抬头,望著啼,〃他想要如何对宇文丞相?〃
今早,浑浑噩噩之际,坐在朝堂之上,却也知道老丞相的文人请柬书,那长长的奏章,敏感的君瑞感觉到遥之的愤怒,可是,却反常的没有发怒,甚至一抹笑容绽放,只有君瑞知道,那一抹笑容,带著杀意。
这,这老奴怎会知晓呢?〃一脸狡猾,啼虽不像别的下人一样尖嘴猴腮的小人样,相反倒是出奇的俊秀,看不出已经不惑。
咯咯咯,啼公公怎会不知呢,看看,您这麽英俊……〃绿雅伸手就是一摸,揩油功夫一流的绿雅也没放过这次机会,要知道,绿雅可是对这啼蠢蠢欲动很久了……
国主请自重……〃稍稍的後退,躲开了绿雅再一次的〃袭击〃,〃若没什麽事,老奴告辞了……〃
擦身而过,啼看了一眼悲伤的君瑞,无奈,摇头,可又无可奈何。
他怎会不了解那份悲伤,那份名知道别人要加害自己唯一的亲人,自己却无能为力。
啊,对了,王上,陛下说,若您要给白侍郎办理後事的话,就在这段修养期间也可……〃
没有人回答啼的话,啼也没有想要等那份回答,白鸢瞰的死是意料之中,那年便是他与遥之两人收留了他的,相对的,他对白鸢瞰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当时,便感叹世事弄人,只是他的死如此突然,这让他不由得吃惊,还有叹息,如此清风傲骨的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