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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2 / 2)

回家后,我打开襁褓,襁褓里还有那条破旧的白色丝巾。

“剪破襁褓,丢弃方圆十里之外。孽缘此生便可自行了断。再不用生生世世纠缠不休,恩怨不绝,痛苦煎熬。”

不,我不愿按她说的做。孽缘此生已然了断,可我正是要等待来生,哪怕生生世世纠缠不休,恩怨不绝,痛苦煎熬,我愿意。

我信佛,我崇尚佛教的向善,但我知道我违背着佛教的原则——佛教让人修行,超脱轮回,到达极乐世界。我不愿到达极乐世界,我怕到了极乐世界,人不再有七情六欲,我们不再相识相爱。我不愿意。

我们说过,六道轮回,哪一道我们都在一起。对于今世,这是唯一的安慰与希冀啊。

笔记之:冬眠·客人造访

冬天,我成了一只冬眠的动物。

我常常靠在火炉旁取暖,看窗外的白色水鸟机灵地在水面出没,听雪粒子敲打芦苇枯叶的沙沙声。回忆,做梦,更多的是黑甜的沉睡。没有人会来打扰我的白日梦。

然而这一天,我的梦乡里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

一个老渔夫,带着几个城里来的女士来找船娘的老公公打听一件事,他们一家均不在,便敲响了我的门,想借坐一会儿,等他们回来。

渔夫对我说:“当年康有为隐身在西溪,希望能忘却红尘,与世隔绝。有一天,他和文人朋友们在秋雪庵附近泛舟饮酒,见到芦花飞舞之时,诗兴大发,提议联句,留下了一个碑刻,但日子久了,这块石碑不知道哪儿去了。前些日子,这块从人们视线中消失了近百年的石碑终于重现西溪。而发现者,就是老公公。这五位女士就是来找他的。”

五个与我同龄的女人,都是西溪湿地文化研究的志愿者,她们中有的是摄影家,有的是画家,有的是散文家,有的是小说家。她们都有着很有意思的真名:“沧桑,婴音,芳菲,福莲,周圆。”

单看她们的名字,我就觉得她们和西溪有缘,也和我有缘。

自然,她们看到了箫,问我会不会吹。我说会。

一曲终了,好久没有人说话,终于不知谁说了一句:“太不可思议了。我无法想象西溪居然有你,可我现在也无法想象西溪没有你。”

我正担心她们会不会因好奇而问更多的问题而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时,船娘回来了。她说老渔夫是一个“水上漂”,常年一个人吃住在船上,西溪,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关于西溪的故事,他十天十夜也讲不完。

船夫带着她们将船撑离河岸时,忽然回过头来对我说:“下回我来给你讲一讲西溪的隐居故事。”

笔记之:奇怪的猎鸟人·丹顶鹤

冬天来了,船夫没有来。在西溪纵横交错的河道里,我也从来没有遇见过他。

一个风雪即将来临的傍晚,却来了一个陌生的猎鸟人。

他扛着一支枪,站到了我的篱墙前。

我放下箫,看着他举着枪,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我的心里没有惊讶和害怕,只有梦一般的茫然。

终于,他站到了我面前,忽然把枪横着捧起,说:“谢谢你让我立地成佛。”

原来,他亲眼看见他追逐的猎物——一只丹顶鹤——在我的小屋上、和着箫声绕飞了三圈,消失不见。

我转身寻找丹顶鹤。我从来没有见过丹顶鹤。原来,传说中的西溪湿地之神真的存在!

等我回过神来,猎鸟人不见了。

笔记之:寒假

长长的寒假,澈澈回来了,阿姨则回安徽老家了。如果一切都从来没有发生,如果时间抹去痛苦的回忆,这是多么和睦幸福的三口之家。

是的,和睦,幸福。我们似乎都真的忘记了我们曾经相爱,我们已经离婚。当然。我们之间有着明显的客气和隔阂。甚至,我们都没有问对方为什么还是一个人。

向上变了,变得成熟,宽容,随和。他居然允许澈澈一个假期不参加任何课外辅导班,居然赞扬我烧的菜,居然同意和我们一起去吃“垃圾”——肯德基。在他面前,澈澈不再战战兢兢。

我也时常反省。一直以来,我总是息事宁人,顺从他,但潜意识里却认为他是错的,才会委屈,才会不快乐,才会背叛他,我难道是对的吗?

是的,我错了,而且已经错过。

笔记之:元宵·幻听

正月十五,我们在门前宽阔的草坪上放烟花。

澈澈亲手点燃了一个烟花,兴奋得不行,赖着还要放。

向上对澈澈说:“妈妈怕冷,我们进屋吧。”

澈澈不肯,又盯上了隔壁家小朋友放的烟花。

向上没有命令他回家,而是抓起我们的手,依个给我们使劲儿揉,哈着气。我突然想起,这是我和他离婚后第一次身体的接触。我下意识地想抽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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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眼温柔第十章(6)

向上却丝毫没有察觉,紧抓着我的手。

澈澈仰着头,转着圈,叫:“好漂亮啊!好开心啊,好幸福啊!”

此刻,我和澈澈深有同感。我留恋此时此刻,我留恋他们,留恋这个曾经属于我的家,我愿意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过好每一天。然而,对于向上,仅有亲情是不够的。

忽然,一朵粉红色的烟花悄然绽放。

多么美丽、多么熟悉的烟花!

“你知道从天上往下面看,烟花是什么样的吗?”我仿佛又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灵犀。”

左边!是你在叫我吗?

左边!是你吗?是你吗?你在哪儿?

没有。没有人叫我,那个声音,来自绚丽无比、空旷的天宇,来自我的幻觉。

我忍住泪。我不能再为那个声音流泪,那个声音已经永远不属于我,我必须心静如水。

我活着,只是一份责任。如果没有人再需要我的时候,便是我解脱的时候。

笔记之:疑问

寒假结束了,我们一起送澈澈回学校,我的车拿去修了,向上送我回西溪。

他没有进屋,也执意不用我送,他说他会将小船泊好,到时请船娘带回来。

他帮我带上门。

我以为他走了。可是过了很久,当我打开门,却发现他刚刚离去的落寞的身影。多年以前,他学会了划船,但很久没有划了,样子很不协调。我的心隐隐作疼。

刚才,他一直站在门外吗?他在做什么呢?

笔记之:梅宿

在梅花即将开放的前夜,西溪已开始被一个幽香的梦境蛊惑。

我驾着我的“翅膀”出发。

我将两只小竹筐提上小船,一只放满了酒菜、干粮、零食、水果,另一只放了被褥、枕头、靠垫。

我随风飘荡在十里香溪,像古人那样尽情畅游,也许几个小时,也许一天一夜,也许十余日不归。

在这浩渺、古寂、幽野的冬天的西溪,天地仿佛只有我一人。我躺在悠悠飘荡的小船上,以亘古的耐心,独自等待着次第花开,独享世间最纯洁最古老的芬芳。

我第一次喝酒,喝了三口,就醉了。在梦里,我看到了梅花雨如瑞雪纷飞,我看到了我生命之初的第一眼,我看到了散发着芬芳的娘的莲……

船随风飘荡在千万棵依水而立的老梅树下,我躺在船上,张大嘴巴,贪婪地承接着朵朵梅花上积雪化成的水滴,仿佛吮吸着母亲芬芳的乳汁。

笔记之:求婚·信仰

我病了,感冒发烧。

当我醒来,睁开眼睛,听到LEO说:“让我娶你吧,灵犀,我爱你。你也需要我。”

我一时以为还在梦中。

我从来没有想到,LEO会爱上我。他比我小近十岁,而且我所谓的美丽并不符合外国人的审美观点。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对LEO说:“谢谢你。可是,我的爱情、我的欲望早已为一个人长睡不醒,或者说,已经为那个人死去。”

LEO说:“不是死去,是沉睡,让我来唤醒你吧。”

我摇了摇头,心里很感动。

LEO继续有点语无伦次说:“你知道吗?我们国家有句谚语,缺少亲吻的人更容易感冒生病。请你让我亲吻你,哪怕你现在还没有爱上我,我不在乎,你需要我。”

我欠起身,抱了抱他,亲吻了一下他年轻光洁的额,说:“LEO,我喜欢你,像喜欢我的弟弟一样。”

漫漫长夜,我向LEO讲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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