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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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藏在我房里。”谢欢说,注视着院中小楼熄灯的房间,“但是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许说话,不许动作,你只要被发觉,我会死。”

“你要做什么?”梁徵以为自己听错。

“走吧。”谢欢没回头,抓住他手腕朝小楼走去。

一路不见别人,前面挽花楼正楼隐约传来莺歌燕语。谢欢进房并没有立即点灯,往黑暗里摸索了点什么,在手里掂了掂,笑道:“你信我不信?”

梁徵记得这是带他跳崖前对他说过的话,以为自己不能回答,但一个字早已冲口欲出。他忍了一忍,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信。”

一物碰上他的嘴唇,既然刚刚已经那样回答,梁徵张口把他递来的不明药丸吞下。

仅仅是在谢欢沉默的短暂时间了,梁徵发现自己迅速遍身僵硬,陡然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谢欢明显是故意为之,见他不动,才满意地把他推进一旁立柜,在关上柜门前抬头,轻轻亲吻过他的下颌,“抱歉,三个时辰。”

温软触感如此真切,眼前却霎时黑暗。

柜门关上之后不久,柜门缝外终于亮起灯光,可惜梁徵不能动弹,目光所及只能见到桌椅一缝。

身体发冷,无法呼吸,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失去心跳,但这一点画面仍能看到,仍能听到谢欢在外踱步的声音,柜内女子衣物间淡淡幽香,而近嘴唇的位置,那一点触感仿佛还在。

应该是气急的,但只是觉得有趣而已了。

谢欢用薛雚苇的声音出房外高声叫丫鬟滚水沏茶,很快有丫鬟的轻巧脚步声进来,又掩门出去了。谢欢坐下来,托腮沉思,屋内便寂然无声。

再过不多时,门外忽然有人轻叩。

谢欢走去开门,来人进门来便往桌边坐下。青袍下摆扫到地面,可见内里竟穿明黄一色。闭门声,谢欢步近,然后是有人双膝触地的声音。

谢欢叩头言道:“臣谢欢,见过陛下。”

头上钗环相碰,清脆的声响。

若此时是越岫在此,多半能想起京内流言。挽花楼薛美人不轻易见客,可倾城美色人人难禁,连当朝小皇帝也曾数次夜访。

或许,有如今夜。

对对,其实基本都是谢公子……

不过为了防止太容易被看出来,其实还是有别的姑娘偶尔装一装的,这样就可以让谢公子和薛美女同时出现什么的。反正薛美女不太露面,就算露面一般也就晃一下就走了。见过她的没多少人。

但姑娘只是助手型,主要还是谢公子装得比较熟。

本来是想拆“欢”这个字给薛美女取名的,后来觉得直接拆的话别人也会很容易猜啊,所以只用了左半边“雚”字,组个词就成=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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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已拿到你的书信……你起来回话。信中人之名,果然都是谋逆之徒?”

“回禀陛下。”谢欢的声音,“臣往西边查探,以兵部徐大人为首,军中多有将官里通外敌,卖主求荣谋求富贵。好在如今朝中三年并无变故,外人难求起兵之机,是以暂且安稳。那信交由别人携带回京,恐途中有变,故此臣曾将朝中大员名字都一一隐去。陛下,可曾处置信中诸员?”

有人冷笑,“朕处置不处置,与你什么相干。那完整名册现在何处?可已是被人搜走?”

“臣盗得名册看过之后,已放回原处。”谢欢道,“那时臣行为不慎,被将府中侍婢看到偷窥之行,不得已放火烧房,其实名册并未带在身上。”

骤然厉声:“那名册呢?”

“随火化之灰烬……陛下息怒!臣看过名册,一一牢记于心,可与陛下即刻默写而出。”

片刻安静,便仍是冷然之声,“写。”

梁徵只能静静听到他君臣对话。

皇帝所言不多。少年嗓声尚能听出童稚,但言语顿挫之中冷热起伏不怒自威之意,似已纯熟,半点不像儿童口气。

凛冽之声中,几乎感觉到谢欢屏住呼吸。

军中有人意图谋反,乃至于到里通敌国的程度,不知一国之君听在耳里能思想几何。

以之前所闻,皇帝年幼,大权旁落,首辅谢铭把持朝政。太后欲与谢铭争权,朝中明争暗斗不断,当中却从不闻皇帝有甚打算。

却原来,并非一无所知。

“太后知道吗?”或许阅过名单,皇帝问。

“臣不知。”谢欢似乎重新跪于地面。

“好,此事你不用再管。”皇帝听着已有打算,“此事你倘若向你父泄露半句,朕对你,也一样不会容情。”

“……臣愿谨尊圣谕,只斗胆请陛下不可操之过急。”

“哦?你还想些什么,说来看。”

“此事以徐大人为首,往下层层勾结,若是陛下亲自一一清算,牵连甚多,只恐反叫朝中动荡,从了外敌之意。况且陛下如今……容臣妄语,陛下如今尚力不能及也。”谢欢说,到此处一缓。

茶碗碰到桌面的声音,“讲下去。”

“不如容臣泄露些许给家父,一来家父与徐大人在朝中相争多年,若得此把柄,或是正好借此把柄力图将徐大人排出朝班。家父手腕,绵里藏针,相较陛下亲自处置更能不露痕迹。而徐大人一旦失势,解决此事便好说许多。二来若家父专注于对付徐大人,以太后眼色,定然放弃与徐大人联手,指望趁虚而入与家父相争。陛下,若到那是,正是鹬蚌相争……”谢欢不言。

皇帝笑出来,“你倒是想来一出黄雀在后。”

“臣惶恐。”谢欢毕恭毕敬,“还有一些事……”

皇帝起身,隐约青袍方巾腰系丝绦,平民打扮,缝中难窥面孔。

“后面的事你不必沾手,管你该管的部分就够了,没叫你帮朕做皇帝。”他说,其声凛冽,“另外江湖是非你同烈云去说,别的事等明日上朝。明日洗妆来见,见不得你这样一脸。”

开门,似乎要是出去了。

但是脚步声在门口一顿,似乎有人轻笑:“说来,你把朕的刀弄丢了么?”

梁徵猜测他指的是青绡刀。

原来已在宫中。这倒是合乎常理。

青绡刀在丁安时被同马匹一起暂留烟波亭所在山下,既然马被连羽骑走,刀也应是在华山了。

来日该还给谢欢才是。

“不敢。臣定当寻回。”谢欢说。

“玩物而已,不必放心上。你平安回来就好。”

这回是真的走出房门去了。

谢欢送青皇出房,烈云正站在外面。仍是一身黑衣,几乎隐身在夜色里。

谢欢站住了。

“枯雪湖那边怎样?”烈云问。

“流言遍布江湖,但其实无恙。”谢欢说,“只是我不慎失落天魔印,现在柳宫海手里。”

“在柳宫海手里也无妨,只是不可被荀士祯得到。你怎的惹上华山派的人来?”烈云道。

谢欢一笑,不答他的话,“柳宫海三日后会来挽花楼。”

烈云点了点头,默认让谢欢自行处理。

“另外,因为梁徵的原因,我阴差阳错进过一回氓山药谷。”谢欢说,望屋内看了看,也不知梁徵听不听得到屋外说话,“只有容氏两姐弟在,上一辈容长裔仅存山中坟茔,看来已故去多年。”

“死透了倒好。那两小子可有透露什么?”

“不曾,容姑娘或许知晓些但缄口不言,而她弟弟一无所知。无论如何,除了与华山尚有联系,他们并无涉足江湖之意。”

烈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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