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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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承认谢欢的确已经难以追踪,梁徵破水而出,回到岸边来。

谢欢要回京城,所以确认他是否平安只需要去京城谢府一看。如果他被人所擒,据连羽先前所说,应该会被带去京郊襄山清平庵领赏。如果他被人所杀,那么,也了无其他办法了。

梁徵考虑之后,决定至少先去一趟京城。

至少确认一次他是否安好,那之后,再回山向师父请罪不迟。

有人在跟踪他。

又或者是恰好与他同路。

梁徵瞥到身后不远有人正在接近,如此迅速以至于他在脑海里已经数出了江湖上可能做到的人到底有哪些,数来数去,不过七位。

但那人近到十步之内,梁徵才确信他不是那七人当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个须发皆白的陌生人。

猜测之中那人已经近身,把他肩头一按,“小子。”

还真是冲他来的。

黑衣人这一手按得牢,梁徵无法继续前行,只得停下,谨慎问:“前辈有何指教?”

“你怎地一人独行?谢欢呢?”那人似是懒得装模作样,开门见山。

又是来寻谢欢的人,梁徵不愿回答,只说:“不知前辈寻谢公子何事?不过谢公子昨日已与我分路而行。现在何处,我委实不知。”

“你与他分路?”那人将信将疑,“你居然这样将他抛下了?”

这说得奇怪,听起来好像竟担心谢欢安危似的。梁徵不明白他态度为何如此,便不言语,只等他再说。

“也罢,他往何处去了?”黑衣人又问。

“晚辈不知。”梁徵说。谢欢定然也是去京城的,但还在考虑是否能够说与这人知道。他看似不同于那些要危害于谢欢的人,但是区区一两句话又怎么能断定。

连问不答,听也听出梁徵是有意隐瞒了,黑衣人收手把他放开,还是耐了性子最后再问了他一句:“有无旁人看到他往何处去?”

“我们分路之时,连我都不确知他去向,别人想必也没看见。”梁徵说。

黑衣人颔首,“你总算有句能答我,却答了和没答差不多。好小子,你不想我找着他么?”

梁徵不讲。

“随你。”黑衣人说,“我可要找他去了。”

他步速那么快,梁徵知他一旦前行自己就是追不到了,这才赶着他走远前时高声叫住:“前辈留步!”看他一停,便赶紧直说道:“若是要去找谢公子,晚辈愿与前辈同行。”

黑衣人自称是听说谢欢失踪后,受人所托前来寻找并护送他。但是官府内与他初时同行之人都不知他去了哪里,反而江湖里传出他的事来,令人深觉不妙,不得不连日奋力寻找。之前闻说梁徵与谢欢同行,因此沿着传闻中谢欢出现过的路线一直寻找他和梁徵,路遇梁徵时原以为就要找到了,谁料已经分路。

梁徵不觉舒了口气。

黑衣人像是看出他在想些什么,道:“你是才觉得原来不是每个人都想杀了他的,是不是?”

“只是这一路遇上太多了。”

“你也知道这一路他各路对头太多,居然还那样护着他。也是从前被他迷住过的了?”黑衣人带玩笑而非嘲弄。

梁徵原本想要不懂,但是脑子里谢欢的身影一现,又仿佛不是不懂的,险些就要脸红,“晚辈与谢公子萍水相逢,素昧平生。不知道前辈说什么从前。”

他相比这前辈慢得许多,现在几乎是被黑衣人拎着前行。虽然看上去已有些上了年纪,又这样带了个大活人,黑衣人的步履也没有丝毫放慢的迹象,一路足不点地飞奔,仿佛梁徵压根没有重量一般。

虽然没有特别显示武艺,但只这么一手,已经可以算是好俊功夫。

这样的人物居然不曾听说,梁徵为自己感到汗颜。

这位前辈一个,此前遇到那位几乎胜过柳宫海的那个一身魔教武功的人一个,都是没有听说过的高人。原来天下之大,人外有人,自己多年来说不定都做了井底之蛙。被人称赞几句年轻有为,就要真认为某日能赶上诸位前辈了,哪里想原来天下能人如此之多,自己穷一世努力,也未必能排上几号。

“也是。”黑衣人了然道,“若非素昧平生不知底细,谅你不敢帮他。不过,既已知他身份,依旧不改,你也实在是个大大的滥好人了。真不怕丢了命么?”

“并没有思考许多。”梁徵老实说,虽然对滥好人三字并无自觉。

黑衣人口风中像是对谢欢非常了解。与谢欢相熟的武林人士,真想不到。

“敢问前辈是何方高人?”走这么久还黑衣人没有要自报家门的打算,梁徵忍不住主动去问。

“高人?谈不上。不过是个死人。”黑衣人阴恻恻地一笑,“我不曾在江湖行走,你不会听过我的名字。”

不在江湖的高手?或隐居山野,或……要何等官府,才有这等能人效力。梁徵为心中冒出的可能性吓了一跳。

“那里就是襄山了。”黑衣人说。

遥遥一看,满山红梅簇拥之处。

黑衣人说清平庵在山顶,这一山的梅花开得极盛,却甚少游人。黑衣人不走山道,从梅花梢头一路掠上,在山中简直如同腾云驾雾一般,不多时即已上到山顶。

顶上果然有座小院,门户紧闭,门额上题“清平无事”四字,应是所谓清平庵了。

黑衣人与梁徵跃入院内,寂静无人。

梁徵往庵堂方向一指:“我去那边看看。”

黑衣人也点了头,“小心为上。我往周围搜一搜。”说完一闪身便已消失。

房门关着,梁徵轻轻踩上屋顶,凝神静听堂内是否有人。这样一听,竟听出有女子哭泣之声来。

他以为是被师父打骂的女尼,放轻手脚揭了片瓦看去,却是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正跪在佛龛前双手合十地求祷,一边喃喃言语,一边在流下泪来。

细听她求祷之事,是她儿子陷于危难之中,求神佛保佑他平安归来。看她这惶恐之态,她儿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看她这样惨切,叫梁徵心生恻隐,若不是另有要事在身不好在此泄露行迹,当场便要下去问她一问有无能相助之处。想现在自己在寻谢欢,不过是为仁义。但谢欢是父母俱在,依他所说小弟年幼长姊出家,家中就他一个长子可期,如今他行踪不见,不知他父母是不是也同这妇人一样忧心。

不过,他父亲是谢铭。

就算谢铭忧心到死,大概人们也只会拍手称快。

可就算梁徵都不会同情被二师兄定义过“大大的贪官”的人。可再是贪赃枉法,对谢欢本人来说也还是父亲。梁徵在心里叹口气,忽然开始理解师父那道不许与官道来往的命令。

庵院的门似乎开了,梁徵在屋顶往背面躲了躲,继续窥视着堂内。

有丫鬟从外面进来,搀那妇人从蒲团上站起,似乎劝说她离开。

妇人摇头不肯。

丫鬟还要再劝下去,忽然大门被人用力推开,一美髯怒目的中年男人闯将进来,怒道:“劝她做什么?她要在这里,跪死她就是了,正好下去等着陪那个逆子!”

他声如洪钟,震得佛前香烛似乎都一抖,丫鬟被吓得跪地不言,梁徵都无声地缩了缩脖子。那妇人却显然没吓着,反而昂头同他争吵,高声道:“谢大人不就是要我们娘俩死了干净!今日我就如了你的愿!”

话音一落,低头就往案角撞去。

梁徵不防方才还柔弱异常泪如雨下的妇人竟然这么烈性,一言不合就寻死,惊得要出手救人。还好那妇人一介女流,行动迟缓些,早被丫鬟一把抱住,也就不执着往前冲了,只是一叠声地叫骂。

梁徵一口气松下来,明白这恐怕是常见的把戏。

原来富家的妇人撒泼叫骂起来也与江湖女子差不多的。她骂得虽然混乱,梁徵也听出那怒气冲冲而来的人正是她儿子的父亲,她骂得初时只是丈夫不关心儿子死活,到后面已经像是指责他要把儿子害死。

无意听到别人家内争端,梁徵感到有些尴尬。但有什么念头一动,忽然明白那妇人讥讽她丈夫时,句句叫的都是谢大人。

这,京中不知有几个谢大人。

这个谢大人,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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