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宁略作沉吟,便绕开官道,施展开轻功,足足掠出十几里,才又上了官道,搭上了一辆进城送柴的牛车。
牛车慢慢悠悠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守门的官兵将牛车拦下来,仔细查看了赶车大叔和郁子宁的容貌,又盘问了几句,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便放了行。
进得城门来,郁子宁悄悄松了一口气,谢过赶车的大叔,便往街里走来。刚走出没多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听说是个刚出生几个月的娃娃呢!”
“啧啧,看人家这胎投的,刚出生就做了太子了!”
“可不是呢,这就是命啊……”
听到“太子”二字,郁子宁蓦地停住了脚步……
(今天更完 5。6)
他还有更深的图谋!
她奋力地挤了半天,也没能挤到人群前面去,只好扯了身边一个看起来有几分书生气的男子问道:“这位大哥,这里出什么事情了?”
“宫里刚刚贴出皇榜,大皇子被册立为太子,因此要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呢!”那书生眼带几分兴奋地告诉她说。
郁子宁听罢心又往下沉了一沉,看来皇上果然还没回宫。想必是银双得到了消息,为断其他人的念想,所以率先一步册立的太子。
只是她想得太天真了,百里云定然不会因此而罢手的。况且,大皇子不是皇上的血脉,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不对!
他既然知道,又怎么会放任银双册立大皇子为太子?有太子跟没太子去争夺皇位,性质可是有着本质的不同的。僭越储君登上皇位,与谋反无二,他何必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
除非……他是故意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立刻想起了香芹临死前,曾经叮嘱她要小心宣王和贤妃。那两个人,一个隐藏着天大的秘密,一个知道却秘而不宣,定然是相互利用,勾结在一起的!
也就是说,大皇子被册立为太子,是百里云一手导演的。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刺杀皇兄,处心积虑,自然不会乖乖把皇位拱手与人,他还有更深的图谋!
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那么银双马上就有性命之忧了!
看来事不宜迟,要马上设法潜入皇宫,跟银双和缨儿取得联系才行。
想着她转身挤出人群,沿着街道脚步匆匆地走来。走得太急,转过街角的时候,险些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好在她和那人都反应极快,各自往后飞退了一步,才避免了一次硬性碰撞。
“很抱歉!”还不等郁子宁道歉,那人就先开了口,言罢也不等她回应,便从她身边匆匆地走了过去。
饶是刻意把声音放低放粗了,仍能听出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很是熟悉。
郁子宁微微怔了一下,急忙起身跟了上去……
这声音……莫非是娘娘?
跟在身后细看,身形也越看越觉熟悉,她心中一喜,紧走几步,追了上来。
那人觉察到身后有人跟踪,似乎误会她要图谋不轨,突然飞起一脚,踢翻了迎面而来的一辆小推车,而后就是一路飞奔。
大庭广众之下,郁子宁不敢暴露武功,当她绕过滚落的菜筐和受惊的人群的时候,只远远地看到一道人影,闪进了一旁的小巷。
她追踪而至的时候,整条小巷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她失落地叹了一口气,刚要转身离去,突觉脑后传来一股冷风,她身形一转,灵巧地躲了过去,同时也看清了攻击她的人,故意放慢身形,卖了一个破绽。
那人三指成钩,一把锁住了她的咽喉,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我?”
郁子宁看清了那张脸,眼中便泛起了笑意,“小喜,果然是你!”
“这声音……莫非是娘娘?”小喜少见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是我,我易了容的!”
“娘娘!”小喜赶忙松开了手,屈膝就要下跪。
郁子宁一把拉住她,“走,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说话!”
“是!”小喜点了点头,和郁子宁寻了一处僻静无人的所在。
“娘娘,奴婢听说您在几个月前就逃出宫去了,您怎么会在这里?又是这种打扮?”一停住脚步,小喜便急急地问道。
郁子宁见她一身男装打扮出现在宫外就已经心生疑惑了,此时听她这么一问,便猜到了几分,“小喜,你一直没回宫去吗?”
“是啊,奴婢奉了娘娘之命,出宫去调查贤妃娘娘的底细。一连查了几个月才有了线索,十天之前赶回来,却被告知,娘娘的令牌已经失效,被拦了下来,奴婢这才知道娘娘出事了!
本想找榛公公带奴婢入宫,可是不巧榛公公又随同皇上南下巡查,奴婢无人相助,只好暂时在单城寻了一处住所住了下来,想等皇上和榛公公回来,再做打算,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了娘娘……”
足够了!
郁子宁原本还以为小喜是出宫来办事的,那样就能通过小喜跟银双及早联系上,却没想到她一个命令,竟然让小喜在外奔波了几个月,如今还流落在外不得回宫。
伸手按了按她的手臂,“小喜,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小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便急急地扯住她,“娘娘,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奴婢刚才看到了册立太子的皇榜……”
郁子宁眼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嗯,我也看到了。”
“姑奶奶为什么要突然册立太子,是不是皇上出了什么事情了?这两天奴婢也听到一些街井传言,说皇上在汾城遇刺已经驾崩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郁子宁把事情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小喜听完脸上有了急色,“这么说,皇上的确是生死不明了?万一皇上真有什么不测,岂不是让那个假皇子坐上了皇位?乱了皇室血统?”
郁子宁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说已经找到了线索吗?可有确凿的证据?”
小喜面有迟疑,“奴婢也不知道算不算确凿的证据……”
“说来听听!”
小喜走过来,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便忐忑地望着她,“娘娘,算吗?”
“足够了!”郁子宁眼色冷了下来,“我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小喜有些担忧,“可是,如今您和奴婢都入不得宫,我们要怎么做才好呢?”
“会有办法的!”郁子宁眼神凛凛地道。
册立了太子,那些朝臣们没有再来聒噪,可是银双却愈发坐立不宁了。偏偏这个时候,窦心琼来找她要名分。
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来,“你对现在的身份有什么不满吗?”
“姑奶奶,不是我有什么不满,实在是因为我怕拖累太子啊!”窦心琼似乎早就料到她不会一口答应,面色从容地说道,“如今皇上下落不明,没人给我们母子撑腰。后宫之中那三个的地位都比我高,万一她们起了什么坏心思,那我和太子可就朝不保夕了!”
三个太后?
银双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若是有人存心害你,你就算是做了皇后又能如何?再说,我不是已经安排你和太子住进慈瀚宫了吗?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莫非你怕我会害你不成?”
“姑奶奶言重了,您对我们母子庇护有加,我又怎么能怀疑您呢?”窦心琼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