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其实我心里有谱了。我就想买昌平区的万全世界花园,虽然离我上班比较远,但那边很安静,价格也低,住户素质高,好多文化名人都住那边,增值空间大,而且我有车,不怕远。
翁红说,既然想到了,就要马上去做。买房其实不必用智商,而是要用情商。
翁红说不用智商,是指不必用高深的知识,有其道理。
我马上站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催她穿衣服,说:“赶紧去看房,趁今天不用上班。”
我们上搜房网搜索了万全世界花园的二手房出售名单,找了三套面积在100平方米以内的房子进行考虑,然后与业主联系好,直接开车去现场看房。
翁红看上了赵忠祥隔壁的一套房子,她认为跟老名人在一起的房子,肯定会增值。我却看上网球场旁边一套风景优美的房子。我很固执,坚持要自己选的那套。翁红说,你是不是想在窗户看美女打网球啊?我说,名人有正面名人与反面名人,正面名人有时一夜间就成了反面名人,跟他们买一起,有点危险。再说,自己没准哪天也变成地产名人了,名人有什么希奇的?
翁红笑说,你想看美女就直说,编出一大堆歪理。她的笑,极像名演员徐静蕾,有一种巧克力的味道。我不禁当着业主的面,亲了亲她。
这一亲,她的心就更软了,当然同意我的选择。我们第二天就交了定金1万元,第三天又共同去银行开了监管账户,把首期款6万元存进去,很快就签了正式买卖合同,打算下周就去办理房产证过户手续。
翁红说,其实,你现在不算有钱人,但竟然拥有两套房了,南北各一套,有时也挺佩服你的胆量。
我说,要是在2008年以后,我就不敢这么大胆了。现在到2008年还有将近六年的时间,奥运会在中国开,这几年,北京肯定会建设得像一朵花,人文环境也会不断改善。
翁红跟着我东奔西跑,忙了一周,实在有点心疼。第二个周六,我对翁红说,干脆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玩吧。她说,好像带我去玩还很不耐烦啊?
别说这样的话,让上帝知道了,会说你不懂爱情。我说。
她问:为什么呀?
我说,上帝会说你不相信爱人,对待爱情不能有怀疑态度。爱人不疑,疑人不爱。
滑头。她说。
我微笑无语。
第二天,八达岭长城上。
冷风刮得翁红的脸红得像个大蜜枣。
远处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偶尔有一棵从雪地里钻出来的小叶子树,我们都会因生命的坚强而暗暗感动。
我怕翁红的手太冻,便从大衣袋里抽出自己热热的手,抓住她的手揉摸着。想让她的手马上变暖起来。
《商道门徒》17(3)
翁红望着远处说:“其实,冷的时候,温暖的地方就是天堂。”她的眼睛看着远处时,像两潭清澈的泉眼。
我搂着她,说:“想你的时候,你就是我的天堂。”
我们都是第一次到长城。都兴奋得像喝醉茶了。醉茶比醉酒更亢奋,用安定药也压不住大脑中枢的冲动。
翁红突然想得很远,心血来潮地说:“你说,古人花这么大的人力物力修建这座长城,蠢不蠢呀?”
“怎么会蠢呢?那时为了抵御匈奴的入侵啊。”
翁红说:“亏你经常参与经济活动,怎么没有经济头脑啊?我看你的思维太历史化和文学化了。你应该去搞文学,不适合搞经济。”
“那你是从哪个角度考虑问题的?”
“如果从经济的角度说,把修建长城这些财力、人力用来练兵打匈奴,把匈奴彻底打败,都绰绰有余了,而且,时间也不必用那么多。”
我觉得她的想法有点创意,便说:“你有点经济头脑。思维也有点个性。”
翁红笑着说:“我是乱说的,哈哈。或许是旁观者清,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
我说:“不过,从文化的角度看,修这座长城也是很明智的。”
“为什么?”
“你想想,深圳和香港之间为什么要设个关卡?”
“如果不设关卡,大陆人不都跑过去了吗?”
“你说的是现象。我要说的本质原因。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思想观念的差异,风俗习惯的不同,社会制度的区别,等等,使得地域之间存在一条界限,是更合理的。更何况,修长城那个朝代,跟匈奴还是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生活方式、不同文化背景。”
翁红感慨道:“也对啊,人与植物一样,是有地域感的,习惯了一种生活方式,就很难再改变。”
我点点头。
翁红突然问:“要不,你过一段时间回深圳吧?”
翁红一语又触动了我内心最矛盾的地方。
我告诉她:“说实话,深圳这个城市,就像一个美丽女郎,让人产生欲望、遐想,又让人产生距离感。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企业把总部搬走了,却在这里留个分公司。就像一首歌唱的,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很矛盾的。”
“你在一个城市的怀里,你总是希望这个城市是空调,永远不会停下来的空调。而事实上,空调总有生命的。当空调老化和衰亡的时候,你总觉得有空调的地方就是天堂。”翁红说。
她经历的故事比较多,生活的城市也比较多,所以说出来的话,总跟她的外表不相称,显得老练些。
翁红大专毕业那年才十九岁,一毕业就选择了深圳,一年后虽然跟沈洪财结婚,但户口还不能迁到香港,就一直在深圳漂泊。
四年后,翁红虽然把户口迁到了香港,但却习惯了深圳的生活方式。三岁儿子在香港读幼稚园,她每个周末都带儿子回深圳住,成了地地道道的“两栖”人。
所以,她对香港和深圳的感触都很深,因为有了深刻的对比。
而深圳又是个很特殊的城市,因与香港一河之隔,融汇中西两种文化,沟通两种制度。就像处在暖流与寒流的交汇点,什么思想在这里都可能发生分岔,不是向南,就是向北;不是向左,就是向右。
再传统的生活方式,在深圳也会变味。再古老的思想,在深圳也不可能顽固不化。再固定的名词,在深圳也可能会改变意思。
翁红在深圳经历的两件事,让我对这一哲理有所感悟。
一毕业就来深圳的她,还信奉“淑女真经”,言谈举止总是轻轻柔柔的。可是,这种状态很快就被一群狼给吓跑了。她乘公共汽车,感觉像红卫兵要上北京,紧张而自私,互相把对方挤成了坛子里的萝卜干。
好不容易上了车,站在过道上,一双双贼一样的眼睛总是盯着她丰满的胸部,眼光穿透她的乳沟,锐利得发绿。有的人故意挤到旁边,假装若无其事地在她身上摩来擦去。
《商道门徒》17(4)
有一次,一个外表斯斯文文的男子,紧靠在她的臀部,一个硬硬的东西拼命地顶起来,而且还顶得满脸微微陶醉,旁若无人。
她再也做不了淑女了,狠狠地把屁股向后撞去,把那个硬硬的东西撞蔫了。撞得车里的人莫名其妙。
翁红就这样被逼成了成熟女人。本以为玫瑰长点刺就没人敢碰了,但一个小偷偷了她的手机,竟然还像大学教授一样把她教育了一顿。
她刚买第一个手机的时候,有一次出深圳最拥挤的布吉关办事,在公共汽车上,手机突然像长翅膀一样飞走了。
手机卡里有很多联系人的电话,通讯录比手机更重要。下车后,她打自己的手机,一个男子未卜先知:“你是那个掉手机的人吧?”
翁红说:“那张电话卡对我很重要,能否把卡还给我?手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