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就生了,真神了。有了孩子,她话说得也粗了,腰挺得也直了,见识也广了,恐怕真有神灵保佑她呢?
汪锡兰身边开始围上了几个人,听她讲外面的世界。村民们大多土生土长,很少外出,听她讲大西北的山,大西北的水,大西北的人,津津有味,犹如听古书。后来,她给他们讲神,讲教,说她这次外出到西边拜见了“天父”,取了真经,这次是天父派她回到家乡来为乡亲治病、解除痛苦的。再后来,她领着他们唱“圣歌”,读“圣经”,做“礼拜”。
当愚昧亵渎了信仰时,便会产生盲目的崇拜。汪锡兰身边渐渐围上了一圈人,连过去见她就扭头的魏素珍也站在远远的地方听她讲“经”了。魏素珍的小儿子得了脑膜炎,留下后遗症。她经常谴责自己前世得罪了上帝,结果受到了上帝的惩罚,将罪孽降到了她儿子身上。善良的她听说汪锡兰是天父派来为人治病的,也就深信不疑并抱着希望。她的善良只能被嫉妒心极强的汪锡兰利用,为多年的积冤找到了报复的机会。
那是一个初夏的夜晚,汪锡兰的信徒们按时来到了她私设的聚会点做“礼拜”。
烛光在夜色中闪烁着,一片肃穆的气氛烘托了愚昧的虔诚。汪锡兰身着黑衣,披头散发,一阵“圣歌”唱过之后,她开始装神弄鬼,欺骗信徒。
“主啊!我的至高无尚的主啊……”接着,她便咿咿呀呀地说些人们听不清的话语。自诩是“神女下凡”,是“天父”派她来给人治病的。然后,她站到凳子上,两手向上,以示向“天父”要药。
片刻,她对信徒们说:“今晚,‘天父’赐给我灵丹妙药,包治人间百病。现在,你们都要听我的,统统跪下,闭上眼睛!不许睁开!天父将要验示你们的心是真诚还是假诚。心诚则灵,心诚则灵……”
汪锡兰一边说着,一边看着20多名信徒全部跪下,她走上前去,对着每个人的屁股踹了一脚,又对几个人扫了两个耳光。她见那些人挨踢被打后仍跪在地上头也不抬,便装模作样边哼边唱道:“心诚则灵,心诚则灵,天父将要拯救你们!拯救你们!”
信徒们跪在地上更加俯首,等待“天父”赐药治病。魏素珍为了能求到药治好儿子的病,将额头贴在地面一叩再叩,以示心诚。
此时,汪锡兰走到她的身后,又猛地踢了她两脚,并揪住她的头发,将她贴地的额头拉起又放下。魏素珍仍然俯首叩地,一动也不动。
“魏素珍,刚才天父对我说了,你过去眼中无我,说神女是不下蛋的母鸡,所以,天父降祸于你,现在魔鬼就附在你身上,使你儿子的病好不了,使村上的人遭了灾。今晚我要给你治治,为你和大家驱邪捉鬼。”汪锡兰围着魏素珍转圈,又蹦又跳,又喊又叫,“天灵灵,地灵灵,天父附我身,为你们除病根,病根全在魏素珍,招来了魔鬼藏在身。呜……啊……”汪锡兰遂将魏素珍推倒在地,对其乱打乱踢一通,又用手指插进魏的耳朵、鼻孔乱抠乱钻,声称她这是“金刚钻”,能驱魔鬼。她将魏的耳朵鼻孔钻得鲜血直流,稍顷又说“血灵鬼”跑到她的肚里去了,即用拳击其腹部,接着又说“血灵鬼”跑到她嗓子里去了,又用手掏魏的喉咙,掐她的脖子。
魏素珍忍着疼痛,不敢吭声,只祈盼能驱走魔鬼,使儿子康复。不是说“心诚则灵”吗?她为儿子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
汪锡兰并未善罢甘休,她“呜……啊……”一阵之后,又对信徒们说:“你们的病全是魏素珍这个灾星招引魔鬼给带来的,还不赶快帮她驱赶妖魔!”遂令两个男信徒往魏嘴里填稻草,塞驴屎球。说妖魔最怕稻草和驴屎球。魏素珍紧闭双唇没有张口,汪锡兰又亲自上去用手用力扒开魏的嘴巴,直抠得鲜血直流。魏素珍被折磨得疼痛难忍,实在熬不下去了,情急中她咬破了汪锡兰的手指。汪锡兰一蹦多高,大声咆哮:“好啊!你敢咬我的神手!神灵是不会保佑你的!”说罢凶狠地扑上去对着魏的脸颊狠狠地咬了一口,并把两手插进魏的嘴里,用力分拉上下颌,致使魏下颌脱臼。此时,魏已被折磨昏迷。汪令信徒拿来木盆和碗,提来凉水,她坐在有血水的盆里说这是“聚宝盆”,她用碗从盆里舀水往魏的喉咙里灌,说这是“宝药”,魏素珍身上的魔鬼已被赶走了,现在用这“宝药”给她治病,天亮她就一切都好了,她儿子的病也就有救了。
信仰被愚昧和狡诈捉弄时,定然会产生悲剧。信徒们正要拿碗去舀那盆里的“宝药”给魏素珍饮服时,魏素珍却咽气了。
魏素珍死得极冤枉。她仅仅因为生了儿子,也仅仅因为怕招惹是非,平时不多言语,便使汪锡兰嫉妒且怀恨在心。嫉妒的火种若迸到一个心胸豁达的人身上很快就会熄灭的,但它恰恰迸到了一个心胸狡窄、报复心极强的女人身上。她利用人们的善良亦或是愚昧,希盼亦或是信仰,一手制造了极为残忍的悲剧。
9 “有我就不能有你”
9 “有我就不能有你”
嫉妒必然产生报复性的攻击,这种攻击一旦产生往往又是以毁灭对方为目的的。
孙维华可以说是这类女性犯罪的又一个典型。
她21岁时在镇上的一家理发店当理发员,学了两年技术长进仍不大,别人总是用“豁牙留齿”、“坑坑洼洼”来评价她的理发水平。所以,她的理发椅上时常是空的,除了生人,很少有人光顾她的座席。但她也显得很无所谓,有时还哼着小调,怀着不屑的眼光看着她的那些忙碌不停的同事们。命运的改变往往又是在偶然的机遇中。那天,理发店四个座椅,三个满员,只有她的工作椅是空的。这时,从外面走进了一个中年男人,大大咧咧,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见那有空位,就径直走过去坐上。
半天等来了一位顾客,孙维华满心欢喜。她轻手轻脚,动作显得很轻柔,极力想以此来重新改变自己的形象。经过一般的工作程序——理、剪、修、洗、刮、吹后,她又额外给他增加了按摩项目。理完后,那人对着镜子照了照,虽然觉得发型理得质量不高,但被她摩揉得感觉挺好,按规定价格,本只需付2元钱,他却很大方地甩出了一张“大团结”,并说不用再找了,过两天他还要来。
孙维华拿着10元钱得意地向她的同事们亮了亮,意思是说,怎么样,我理了一个发挣的钱抵得上你们忙乎半天的。然而她压根儿没有想到,她同这个人认识后即改变了她的命运,使她原本的嫉妒之心又加上了一个筹码。
自那以后,那人隔三差五地到这理发店来或吹风或按摩,而且总是专找孙维华。孙维华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对他也就格外的热情。渐渐地,她知道他叫季兆荣,是运输个体户,很有钱;渐渐地,他们除了在理发店神聊之外,又在花前月下幽会;渐渐地,季兆荣同妻子离了婚,不久又同她结了婚。
嫉妒之心也许人皆有之,但有的人善于化解,如对某—个人才能的嫉妒,或许能转化为奋发向上的动力,从而去战胜原先的自己;有的人则将这种嫉妒之火越烧越旺,以致发展到大动干戈的地步。孙维华当初嫉妒她同事们的技术比自己高时,也确实暗自觉得自己技术不如别人,最终又被季兆荣的“大方”平熄了妒火。但当她同季兆荣结合,又开始嫉妒季兆荣对另一个女人的情感时,她的这种嫉妒很快就发展到“有我就不能有你”甚至是你死我活的地步。
1985年8月,孙维华与季兆荣结婚才半年多的时间,就有人告诉她,季兆荣与前妻周庆兰仍有来往。孙维华起初不信,她只相信季兆荣爱她,正因为季爱她,季才同前妻离了婚同她结婚。怎么可能又与前妻有来往呢?
但这些风不时地刮来,又使她将信将疑。为了弄清别人说话的真伪,孙维华开始留心观察季兆荣的行踪。一次,她静守在周庆兰的屋前,果然看到季从她屋里出来,便扑上去同周大吵大闹,骂周不要脸勾引她丈夫。周也丝毫不让步,反骂她是小妖精,是她把她丈夫从身边拉走的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