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代追星族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觑。华尘作为一个受众人追捧的男人,此番作为子期坊的东家出现,怎么能不引人注意。当然,其实真正的幕后东家是敕封安逸王这件事就没几个人知道了。
素秋见她家小姐又转过头去望着湖面发呆,只能叹了口气。年前清浅归来,素秋可是扒着她大哭了一顿。
自从清浅失踪后,素秋跟着乐王人马回了京城,白逸命她呆在府里照看着,她也只能照办,天知道她每天过得是什么提心吊胆的日子。
好不容易盼得小姐回来了,却又听说王君失踪了,王君不在,她家小姐就跟丢了魂似的。
主仆正在各怀心思之时,华尘进来了。说是寒暄,也不过是跟熟人打了照面而已,他华大公子还真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
“大小姐,看什么呢那么入神?”华尘丝毫不客气,抽了个椅子就坐了下来。
清浅这才回过神来,浅笑着对他道:“这边风景独好。华公子手上的工作可完毕了?”
华尘拿扇子敲了敲头:“华家那边已经处理完了,从今往后华尘便是要靠大小姐吃饭的人了,大小姐若不按时支付工钱,我就只能去喝西北风了。”说着向清浅挤了挤眼睛。
华尘手上的工作,便是将华家的商事交接给后辈,从此只问风月,再不理俗世。
清浅看他说得可怜兮,面上却笑吟吟的一点儿担忧都没有,笑骂了一句吝啬鬼。
“华家那么大的财产,说放就放,你舍得?”清浅问道。
华尘摊手:“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又不留钱打金棺材,要那么多干嘛。”说完又坏笑了两声:“再说了,我有自己就够了,莫非我自己的价值还抵不过区区一个华家?”
世界上为什么有穷富之分,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有的人,只要一分的本金,他就能连本带利赚回来,而有的人,就只能坐吃山空,华尘就恰好属于前者。
“德行。”清浅白了他一眼。
说放权就放权,说离开就离开,华尘才是真正做到富贵名利谈笑间的人,那是十足的自信带来的淡然。清浅心道,这世界上,可还有任何事情能留住这个男人的?
“你倒是不要忽然撂挑子不干。”清浅笑吟吟的道:“到时候,天涯海角,我一定找人将你捉回来。”
华尘抬眼看了看清浅,笑了。世间难得一知己,为她留下来也未尝不可。左右自己现在是没什么想做的事,就现在这样也挺好。
清浅虽然嘴上说不许他走,心里倒是希望他能动动。华尘是潭水,水静了,那就是心死了。虽然从没开过口,但清浅还是很想知道当初华尘寻的那个人,和他口中的那一方坟究竟是谁。只不过,他不说,她也就不问。
“大小姐,你打算守着这子期坊多久?”俄顷,华尘敛了笑容认真的问清浅。
家人皆竭力避免触到清浅的伤心处,一直尽量回避同子詹有关的话题,也只有华尘才会在这个时候再提这事。
清浅垂下了眼睑:“等到他回来。”
华尘沉默了片刻,又轻笑起来:“三年后,我想去关外走走。”
华公子你话题跳太快了吧?清浅疑惑的抬头看他。
“若大小姐不嫌弃华尘碍事,就一起去吧。”华尘继续道。
清浅一怔,旋即叹了口气。华公子,用三年来忘记一个人,太短了。
华尘像看透了清浅的心思,摇了摇头:“若王君当真回不来了,大小姐也不必去忘记他。记着,活着,无非便是走走停停,看不同的风景和人而已。”
原来华尘你这些年都这样过来的么,清浅忽然觉得心里有点苦涩,走走停停,看不同的风景,遇到不同的人,却始终都是一个人。
“好。”清浅微微一笑,答应了。两个人若能结伴行一程,也算是好事一件。
华尘见清浅答应了,很是满意的拍了拍手:“对了大小姐,这几天我听到一件事情十分有趣。”
华公子你还会听八卦,当真是难得一见,清浅挑眉。
“之前子期坊到了柳如手上后为何那么快就歇业了,大小姐可知其中缘由?”华尘心情十分好。
清浅摇头,当初她也好奇过。
“因为您有一个好朋友,还有一个好妹妹。”华尘道。
清浅瞪大了眼睛:“莫不是清颜和司马长风做了什么?”
华尘笑而不语。
在京城里,最不值钱的是权贵,扔一颗石头都能砸到一个官儿,但是最得罪不起的也是权贵。
当年的司马长风,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青年,纨绔弟子的代表人物,而清颜,更不必说,白家家主继承人,皇上的亲甥女。
当初柳如借着婚事讹了清浅的子期坊,清浅没过心,司马长风和清颜听说柳家做了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还害得清浅被皇帝说了一顿,拍案而起了。我姐姐(至交)的东西你也敢动?
于是二话没说,一个将柳家夺人所爱的事情给宣扬了,一个伙同各家交好的姐妹上别处玩儿去了,司马长风还冷冷的放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言下之意便是谁要再去子期坊,便是与她道不同。
这哪里吃饭不是吃饭,哪里玩乐不是玩乐,没道理为了个酒家就得罪未来权力中心的人物不是,因此子期坊就上了黑名单。有十分会见风使舵的官家小姐甚至连柳家名下的其他酒肆茶楼都给列了黑名单。
清浅听完华尘的叙述,一口茶就喷了,原则上讲应该算是她夺人家夫郎了,不过……反正她也不是个讲原则的人么。
“胡闹。”清浅笑骂了一句:“让爹娘知道了又免不了一顿罗嗦。”
“我想。”华尘摸了摸下巴:“白大人和殿君应该是知道的。”毕竟事情还不小。
清浅抽了口气。
“不过没管就是了。”华尘又笑道。
清浅扶额,这妥妥的是以官压民啊有木有。
清浅真是没想到其间还有这茬,那时候光顾着翘家和子詹谈情说爱夜会美人什么的就已经够忙了,着实没空去管这些闲事,现在想来,倒是那个时候最为轻松。
华尘见清浅又想得出神了,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出了门。
日子就这样平淡如水的一天天过着。
清浅每日从家里出来,便在子期坊坐上一天,华尘偶尔进来陪她说说话喝喝酒,多数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就那样望着湖面发呆。
总觉得想着以前的事情,这辈子就可以这么过下去了。
以前眼睛看不见时总觉得可惜,那么美好的风景没法儿陪你看,现在眼睛看见了,你却不在身边了,所以说,老天究竟是公平还是不公平呢?
清浅自嘲的想。
空气里已经有春天的气息了,软堤边的柳树似乎也抽了点点嫩芽,清浅不知子詹失踪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从秋始一直等到了初春。
“小姐,宫里来的消息,絮冬回来了!”素秋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絮冬奉命去追出逃的乐王,至今才返回京城。
“可捉到乐王了?”清浅问。
“捉到了!”素秋点点头,十分激动的说:“还带回了一个人,听说是王君身边的……”
素秋话还没说完,清浅已近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屋子。
她知道子詹有自己的人马,其中不乏高手,如今找到了一个,也许,也许这个人就知道子詹的下落!
清浅只觉得心脏跳得生疼。
“备马,给我备马!”
惊呆了的门童愣在了原地。
清浅一着急,抬腿就要去马房,却被一只手给拦了下来。
“去哪里,我送你。”
抬眼,是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