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这回犯难了,秦歌是谭浩山说过要照顾的人,这次却又是他要指认秦歌杀人?
他踌躇了许久,最后干脆命人去请谭浩山来。
谭浩山接到传讯,骑马赶到府衙。
就是府尹不请,他也要来了。只是他没想到,秦歌竟然没让阿翠去找他。
她在怀疑自己?
谭浩山心里不是滋味。他万没有料到这一回齐王一意孤行,还是要对秦二娘下手。也是他一时疏忽,未想到齐王要鉴赏这把刀只是一个借口,转手他就将刀拿出来做了凶证。
府衙里,府尹问:“谭将军,这把刀可是你的?”
谭浩山点头。秦歌就站在他旁边,她被带出来时,见到他,神色很是平静,看了他一眼之后,一直沉默。
“请问将军这把刀,是如何得到的?”府尹又问。
谭浩山停顿了一会,道:“是谭某拜托秦二娘为我打造的。”
“秦二娘可就是你身旁这位娘子?”
“是。”
谭浩山只觉得四周极为安静,最安静的就是身旁,听到她和府尹的一问一答,秦二娘都没有任何反应。
“如此说来……”府尹见谭浩山并不隐瞒,也没有任何暗示,便将目光移向秦二娘,咳了一声,道,“秦二娘,如今物证在此,你可还有什么辩驳?”
秦歌嘴角一丝苦笑,摇头。
谭浩山见她如此,一时按捺不住,跨前一步,沉声道:“某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昨晚好像抽了,按时放上去的文,快九点才显示么?
如果迟更,我会在文案里说明滴。没有说明,那就是抽了……
☆、火星和水星
晋王府。
“秦二娘并没有将事情推到我们身上。就是谭浩山暗示了她,她也不肯开口。”孟坦之手指敲打着桌面,慢慢把目光移到袁湛身上,若有所思,“人命关天,她就不怕死么?这是……为什么?”
袁湛听他最后那么一问,心口便如被什么重物一撞,心跳得上上下下忽有些乱。
“那个女人……谁要她……自己都顾不得自己!”他不耐烦嘟囔着,猛然站起来往外冲。
孟坦之急嚷:“你去哪?”
袁湛道:“我去把阿萌接回家去,总不能被那个蠢女人连累了!”
孟坦之追上去敲他一下:“阿萌肯听你的?肯和你走?秦二娘肯定不曾告诉她你是她阿爹!还有护着她的阿翠,比狼还凶,她会许你带走她?她们不恨你害了秦二娘就算好的了!”
“带不回来还罢了,叫齐王知道,他拿得定你和阿萌的关系,还不会下毒手?”
袁湛沮丧地转回来。这些他不是想不到,只是这一会儿他就是无法安然坐着。
晋王反而冷静道:“我阿兄不会对秦二娘怎么样,他想要的是雾峰寨的铁矿。只要秦二娘守着秘密,她就不会有事。只是她并不清楚这一点,也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
“你会不会怪我?”谭浩山看着监牢中的秦歌。
审讯已毕,府尹宣布退堂。
虽然谭浩山替她进言,说不能仅凭秦歌可能打造了凶器就认定她是凶手;更有可能是让秦歌打造刀剑的人杀了人。府尹便问秦歌还曾为谁打造过这样的刀剑。秦歌却仍是摇头,不发一言。
秦歌笑了一下,道:“谭将军为我开脱,我谢还来不及,何来怪你一说?”
谭浩山一默,道:“是我来作证指认凶器,你若怪我,也是应当。”
秦歌又笑了笑,道:“谭将军并没有说谎,我无从怪起。”
谭浩山心陡然沉下去。
他要求和秦歌单独谈谈,也做好了被秦歌无视或者怒斥的准备,然而此刻秦歌淡若轻风的应答与笑容,比他设想的冷言烈语更要糟糕百倍。
“为什么,你不肯说出为谁打造了武器?”谭浩山问道,额上青筋跳动着,他差一点就要问,为什么你还要袒护袁湛?
秦歌抬眼看看谭浩山,苦笑道:“我并非谭将军这样的正人君子,我自有我的私心。”
从谭浩山进来,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被谁陷害的。
如果是袁湛那伙人进来,被那么糟糕的人陷害,她大概就是见怪不怪而已。
而谭浩山一向太完美,她看到是他进来,居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是那种,啊,好吧,果然一般人没有完人,只有坏人才可能这么没缺点——秦歌觉得,这么想的自己是不是有心理问题?
说回头,也许谭浩山有苦衷,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想被陷害自己的人利用,来对付他们的政敌。若坚持不说,姓袁的那边兴许还会为了自保而帮她一把,当然,也可能将她灭口。
最重要的,那三把剑,其中一把在阿翠手里,她若实说了,少不得连累她进来。若自己真有不测,阿翠还能照顾三个孩子,这总是不得已的最后一步。
谭浩山听她提到“私心”,竟说不清心头什么滋味,绷紧下颌,竭力压住那上下翻涌的烦躁,良久方道:“我会吩咐牢头关照你。”
秦歌点头致谢:“总是麻烦谭将军。”
谭浩山再不想看她这波澜不惊的笑容,转身大步而去。
还未到家,便有齐王的人来请。
谭浩山压住火气去见齐王。
齐王早已备好了酒宴,先诚恳道歉。
又有王宽在中间安抚,把他想到的计策和盘托出,道:“只需忍耐几日,秦氏若是识时务,自然会交出铁矿的秘密来换取性命。到时候让她指认袁湛,晋王殿下便也脱不了干系。如此便是一箭双雕!”
见谭浩山仍然郁郁不快,便看了看齐王,又道:“你若实放不下那秦氏,等日后大事已成,由齐王殿下赐婚就是。那秦氏身份低微,封她个诰命妇人,她自然感激万分。这样岂不是三全其美?”
齐王哈哈大笑,允诺道:“王先生说得是!本王在这里便答应你,到时候成全你的好事!”
谭浩山抬头看了齐王一眼,拱手谢过,心里却苦涩万分。
王宽又道:“若是秦氏不动,我听说她有个妹子却是个没心眼的,何不从她下手?”
谭浩山微微沉吟。
秦歌被正式关进了监牢,有谭浩山的面子,她还是独个一间小牢房,六七步大小,还算干净。靠墙砖头搭着一块木板,上面铺着干草。
阿介来了一趟,和她匆匆见过一面。大长公主也知道她的事,红玉交给阿介二十六两银子,让他打点牢头,免得秦歌在监狱里受苦。然后没下文了。
大长公主有顾虑,秦歌也理解。毕竟牵扯到了齐王,而袁湛则与晋王那边关系甚密。说不得这就是夺嫡之争,大长公主左右为难,又怎么好为了她这么个小人物插手呢?
唉,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搅进这样的麻烦里来。
戚凤崖也没有消息,阿介平时总是笑嘻嘻的,此时也愁眉不展。
秦歌反过来宽慰他几句,让他不用管自己,只多留意阿翠。阿翠心思简单,又易冲动,她实在不太放心。
阿介答应了,在武侯催促下出去了。
秦歌将那堆干草挪到太阳照进来的地方晒晒,窗户只有人头那么大一点,只好晒一点算一点。
秦歌正忙着抖干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停在了她的正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