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妹,七妹。”
那女人“唉哟唉哟”地叫。
雷如文壮胆伸手去拉,猛一用劲,整个身子就扑进他的怀里。小欢看见雷如文,甜甜地说:“青哥,你真好。”小青圆滚着眼,噘着嘴说:“嗯”。
雷如文放开他又去除草,心里火着地骂:“你这个小兰,屙尿不遮羞的女人,拿老子开天大的玩笑。”
小欢家的地也在东屯,也紧挨着雷如文家的地。他看见小欢也在地里除草,心里就来气。他猛除一会儿草,扛着薅刀气冲冲回家。
“青哥,你要回家啦。”
雷如文很不耐烦,没回答她。
一路上,雷如文还在生小兰的气。在转拐处,他遇见小七妹扛着薅刀来,眼睛一亮,心里一振。
七妹说:“青哥,下坡啦。”
雷如文说是,怏怏地回家。
6
雷如文去挑水,路上小兰很快就追上来。雷如文见到小兰就来气。小兰问他和小妹处得如何。雷如文没好气地说还过得去,小兰在后面窃窃地笑。挑水回来,小兰就上门去问小七妹那天为何迟迟不去。小七妹不痛不痒说,她本来不想去,后来又去了,其实她不知道小青去那里除草,如果知道早晚也不去。
他没再遇见小七妹,小兰也没跟他说什么,只是时不时就遇见小欢。小欢依旧跟他打招呼,小欢越跟他打招呼,他心里越不是滋味,越怀疑小兰在做鬼。
雷如文思想上发生转变被他父亲和姑爹姑妈知道,他父亲在一次姑妈来望他时便提到为孩子成亲的事,他的姑妈说只要小青不要像以前呆头呆脑的我不要我不要,事情就好办多,好说好商量。
雷如文从坡上干活回来,姑妈就在门口看见他,姑妈说你好久不来坐了,一会儿过来坐嘛。雷如文心领会神,就去了。
“小青,你一个人挡屋里屋外和活,又要照顾你爹,确实太老火了。我和你姑爹看你太可怜,劝你还是成个家好,万一你生什么小病,也有个人替你看灶边,照顾你们。这个事,你就想想。”
他已经不再怕别人谈到为自己找女人的事了。
想了一会儿,他说:“既然你们老的考虑到晚辈的苦楚,我还有什么想得通想不通的。只是这样一来,又给你们添麻烦,让你们牵心挂肠。”
“这话就别说了,又不是外人,帮别人都要帮。”
姑妈安排他们第三天晚上在她家见面。
雷如文的风流韵事已经在村里传开。寨里人对这事说法不一,有说他是进城读书脑子又活络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有说他只是空架子,不然就不会回来干活的,还有一个到死不活的父亲拖着,说坏点是像三岁娃儿放臭屁一样。于是人们分成两帮,扯到七妹和小欢身上来,有骂也有同情的,搞得七妹和小欢器笑不得。七妹是个火性子,有几次她容不得别人对她说三道四,跳着双脚,振得尘土飞扬,口沫飞溅,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乌鸦嘴,别老在背后说我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们喜欢他,就喊他来和你老公与你一起睡行了。说完屁股一歪走了。从此,多嘴多舌爱管闲事的妇女,没敢扯到七妹的身上,老远就躲着。后来,说七妹好的人又去戳说七妹不好的人和小欢,惹得七妹上小欢家门大吵大闹。
姑妈给他安排见面时,村里人们已经没什么雅兴来谈七妹和小欢的事了,依旧和和睦睦,认为不管哪个女人跟小青也是份内的事,反正男人女人就是这么回事,谈不谈也不是自己的事,别瞎管闲事,于是村里又像无风的夜一样静悄悄的。虽说因为他,曾把村子弄得乌烟瘴气天翻地覆,但人们仍然认为小青还是喜欢七妹。而他本人认为:表面上不喜欢的背后就是喜欢。
晚上,吃罢饭,他说有事出去,拿着手电筒就去姑妈家。姑妈家没什么别的女人,心里有些孤疑。姑妈说她白天已经说好了,一会儿就来。他就聊到在县城学校食堂吃饭菜一点油盐都不香,又谈到和李金钱和王荣臣。姑爹说,你可以去找李金钱和王荣臣想想办法,只要他们帮一把你就有出路。他说难喽,有脸有面成人的时候,什么事都好说。人家又和你无亲无戚,在落了大难遇大灾,到哪里人家都嫌你碍脚碍手的。
有人推门进来。进来的是小欢,满脸堆笑,一见雷如文就说:“青哥,你来了,给你等够了。”
他见小欢心里很不舒服,想走。姑爹和姑妈的脸绷得紧紧的,只好留下来。小晚叽哩呱啦谈这谈那问这问那,他只是随随便便的附和着。谁也没谈到正事来。
他回到家,夜已经很深了。山上的猫头鹰不停地叫着。
好像是叫“舒服”。
又像叫“呜呼”。
7
他腰别斧头就去山上砍柴,要经过饿虎沟。饿虎沟很深,坡很陡,站在沟底几乎伸手可以摸到两个山顶。两面山通向沟底的路,盘旋得像条臣蟒。他悄悄走到沟底,沟里淌着一股清水,有许多水凼蓄满了水。他看见一块大石头上面很平整,就爬到大石头上面,很舒心地喊了“啊”一声。石头下面是一个在水凼,水凼里有一个亦条条的女人在洗澡,听到石头上面有人“啊”一声,吓得回头上看,见是个男人,羞得脸都涨红了,缩在水里也大声“啊”叫。小青一看是个亦身的女人,他悠地站起来,眼前一黑,人就跌进水里去。水不深,他头触了石头,血流了出来。有人把他从水里抱出来。
他睁天眼,七妹一丝不挂用衬衫袖子缠住他额上的伤口。他不敢看七妹,闭着双眼说:“七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
他的脸烫得发烧,心跳得厉害。他第一次见到女生的胴体,而且是在大白天。他摸了女人的身体,是触电的感觉。那个小家伙一下就膨胀起来,坚硬如钢。但他没乱来。
“我敢对苍天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这里。”
“青哥,别说了,血还在流呢。我在这里你又能把我怎么。”
他用右手摸额头,血染了他的手。七妹很快就穿好衣服,坐在他身边,温柔体贴的问他还疼吗。他说不疼,泪水已经溢了出来。这泪水,不是疼痛流的,而是高兴、感激流的。
“你怎么流泪了?”
他仰望着蓝天,深深吸一口气。
“真的,我想哭。我长到现在,从来没有人疼过我,都说母亲最心疼儿女,可在我印象中,母亲是什么样我都不知道。在我写的文章中,写了不少关于母爱,发表了,也得不到母爱,换来的只是几个臭钱。”
“青哥,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七妹,你不知道我心里埋了多少苦楚。我是一个多灾多难的人,本来就要辉煌显赫了,却改变不了命中注定,又落难了。在我落难的时候,最艰难的时候,没有人关心过我,哪怕是仅仅一句安慰,即使是我最好的朋友。”
“如果以后,在我遇难时,有人来问一句‘你疼吗?’,我马上死也值得,也心甘。”
他痴呆呆的俯视地下,她雕视着他。
“青哥,假如你希望的这个人,现在就在你的眼前呢?你能接受吗?如果你愿意,我永远守在你身边,把你照顾得好好的,让你过得快乐,过得幸福。”
他们的目光撞出的火花,爱情的火花,这朵花越开越艳丽。他希望的就是这个结果,但却没说出来。真是来得全不费功夫,没有一点儿预感。七妹说好冷,不等他说什么,就扑到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吻着他。他张开双手搂住她,摸着她的全身,把她的衣服褪下,直到褪完三角裤。他的舌头在她的嘴里风狂地扭动着。她产生了强烈的欲火,盼故事能尽快进入角色。
“七妹,别安慰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的苦水只有我自己饮尽,永远,”他透出淡淡的悲凉。
“你想错了。如果一个女人不喜欢这个男人,她会拿身体给这个男人做吗?而且是女人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她羞涩着。
沉默。他们已经有了爱情的信物,这就是殷红的血,虽然在地上会消失,但作为爱情的信物,它驻在人们的脑海里,不会因此消失而消失。这个时候,沉默就是默契,不需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