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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1 / 2)

>  凛栖谷。

南宫离却忽然停住了。

巨石旁是另一条岔道,岔道尽头,几棵古老残树的掩映下,若隐若现着一间矮小的茅屋。

南宫离带着钟弦走了过去,绕过枯残却巨壮的古干,来到了茅屋前,伸手推开了门。

尘土密布的房屋内,一个身穿青色粗布衣的男人斜靠在破旧的木桌旁,似乎已等待二人很久。巨大的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清瘦的下颌,青色的胡茬凌乱地在下颌上蔓延。

低沉的声音染着几分戏谑的笑意:“好久不见。小生的撑船水准有没有比缝裁更让您满意呢,南宫宫主。”

南宫离勾起唇角,似真似假地微笑道:“容少爷。”

☆、诀别

钟弦的脚步停住了。

他立在门口,细细打量着屋内的男人。眸缝渐渐细了。

容铮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斗笠下刀刻般的唇缓缓斜出一个深刻的弧度。

“这位想必就是宫主夫人了。”

钟弦的眸色深了:“你说什么?”

“夫人不够坦率啊。”容铮无奈般摇了摇头,“这可不好。”

动作突然僵住了。

南宫离的手轻柔地搭在容铮的肩膀上,笑得温和:“这几天你——最好安稳一点。”

容铮的身体僵硬地转过来,依旧维持着唇边的笑,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小生记住了。”

南宫离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褐色的粗布上却留下了五道细长的深色的指痕。

“记住就好。我知道诡面公子是个守信用的人。”

容铮笑了:“诡面公子是诡面公子。小生是小生。南宫宫主可要慎重。”

南宫离露出一抹浅笑:“你尽可以随意。但你应该很清楚,让你生不如死,对我而言易如反掌。”

笑意一点点凝固在唇角。随即又一寸寸融开。

“小生期待着宫主活着回来。”

钟弦的表情微微变了。

南宫离的笑容加深了:“十日为期。十日过后,一切任你掌控。但弦儿,你一个手指都不能碰。”

容铮微微倾身一揖:“那么小生恭祝宫主好运了。”

“你要做什么?”钟弦冷冷道。

南宫离回过头,看着钟弦,温声道:“这里是落月岛唯一安全的地方。南宫渺唯独有所提防的人就是容铮。你在这里留几日,我很快就会回来。”

“你一个人去凛栖谷?”

南宫离笑了:“不然呢?我带着你去,我们两个就可以在凛栖谷殉情了。”

钟弦沉默了。

忽然,眼前猛然一旋,身体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不及钟弦惊愕,两片柔软的,带着熟悉的淡淡冷意的唇吻了上来。

“等我回来。”

一阵寒风萧索卷过,唇上的温度已经消失了。

重又站稳,已然立于屋内。残破的木门依旧开着。寒冰枯木,飞雪茫茫,纤长的黑色身影却已了无踪迹。

钟弦凝视着漫天的狂雪,清幽的眸染上了一丝淡淡的茫然。

倏尔,门“呯”的一声关上了。视线瞬间被一道残旧带着黑色湿潮痕迹的木板隔绝。

四周顿时昏暗下来。

低沉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在空荡的茅屋内显得异常清晰:

“小生不敢开门太久,夫人受凉了的话,宫主回来会怪罪小生的。”

钟弦收回目光。淡淡扫了容铮一眼。

“暗血老怪的独传弟子,诡面公子容逸,就是你么。”

容铮微微抬了抬斗笠,露出了白皙直挺的鼻梁。

“南宫离的嘴真严啊。不该你知道是事,半分都没对你说。”

钟弦漠声道:“我不感兴趣。”

“这性格我喜欢。”容铮笑道。“对于迷雾重重的宫主殿下,想必是省了不少麻烦啊。”

“容公子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自己去问。不必费如此周折。”

“啊……真是可惜。恐怕已经问不到了。”容铮慢慢摇了摇头,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露出的半张脸上满是遗憾。“宫主也真是无情,告别吻时间这么短,都不够留着日后怀念的啊。”

钟弦的脸一点点冷下来:“我和南宫离没有半点关系。”

“真的么?”斗笠洒下的一片阴影中,戏谑的笑意更加明显。“可是钟公子的每句话好像都是在下意识维护南宫宫主,是小生的错觉么。”

“……”

钟弦氲着寒意的眸一点点覆上了怔忡。

南宫离身上独有的微冷的香气还留在唇上。那柔软的触觉触碰上的一瞬间,他的呼吸似乎停住了。

略略无措的目光滑过他的脸,却清楚地看到黑邃的瞳仁中那抹淡淡的温柔。

只有转向他才会浸染温柔的目光。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渐渐习惯了南宫离柔软的注视,就像最初在云岫山庄是寒靖羽万年不变的温和的眼神。几个月来,真真假假,恍恍惚惚,他心里一直警告自己不要再次落入南宫离那冷漠操控着一切的手,却渐渐不再分得清两个面孔的界限。

白衣飘飘,箫音清越,却一点点被那寒凛入骨的目光打碎。恍然间,浸透冷漠,仿若扼人咽喉的笑意,又渐渐像被风吹散了的月影,风过影合,变成了染尽温软的,完美的容颜。

当初内心深处那丝极淡的,莫名的熟悉感和并不明显的牵扯感突然发狂般地清晰起来。

那夜疯狂的沦陷,潮水般的快感冲破了他从未断过的理智。有一瞬间他想离得他近一点,更近一点,想嵌入他的身体,彻底万劫不复。

他知道他不是被强迫。他默许了。无论那一刻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终究是默许了。

默许了从未有过的,堕落的疯狂。

门外呼啸的风声冲撞着并不坚实的茅屋,只是凛栖谷下,就已严寒得寸水皆冰。

容铮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去内室吧。”

钟弦抬头,才注意到通向里面的,还有两个房间。

容铮将钟弦引入一个房间。屋内的摆设十分简陋,只有一张铺着破旧被褥的木床,一个简单的草枕。深色的被已洗得发白。

“睡这里吧。既然是宫主特别照顾的,小生的卧房就让给你好了。”

钟弦没说什么,走了进去,背对着门口站在窗边。

“他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容铮停在门口,顿了一会儿,才道:“清王失踪之后,未及几日,我一直隐藏的行踪就被南宫离发现了。”

钟弦没有说话。

半晌,容铮又继续道:“南宫离早就有过恢复你武功的想法。否则,他也不会亲手杀死东方雅。我半个不谨慎,隐秘了五年的住处就被发现了。”

钟弦清瘦的背影微微一僵。

“你和二十四年前的事有牵连?”

容铮微微一笑:“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不过你放心,二十四年前我尚未出襁褓,谁是谁非我毫不关心。”

沉默了一会儿,钟弦平静道:“那么他用什么和你交易?容镜?”

唇角的弧度再一次凝固了。

片刻之后,容铮的声音笑意已无:“小生的私事钟公子不必猜测。钟公子好好休息,小生先告退一步。”

门蓦然关上了。耳边只剩下窗外呼啸的风声。

☆、石屋

凛冽的狂风掀起山上鹅卵般的冰石,天空被刺眼的苍白充斥着,四处除了冰和雪,只剩撕裂山谷的风声。

一抹黑色的身影在一片惨白中箭一般疾速穿梭,冲撞得空中白冰四溅,足过之处,在平滑如镜的冰面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残喘般的呼啸在山谷中回荡着,激起沉闷的挣扎般的巨响。

南宫离用内力隔断了身周的冰雪,向峰顶的方向疾驰。眼前的雪像冲天的白色城墙,阻绝了视线。视野中充斥着无尽的苍白,脸侧的风雪飞一般向后退去,地上的路却没有丝毫变化,似乎没有移动寸土,只有雪在向后疾涌着。

直觉的方向一点点偏离。足下的坡度在上升,而一日一夜过去了,却依然如停在谷底,寸步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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