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助很大,因为索莫顿的庄园相当辽阔,而他们没有地图,然而施先生去过索莫顿, 参加过两次厦祝活动。他为他们画了一张简易的地图。尽管施先生没到过墓园,但曾经从远 方看过,听说主建筑盖成罗马神殿的样式,阶梯底端有两尊护卫的雕像。现在瑞麟至少对墓园的所在地有一点粗略的概念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能混在人群里进去。”莉薇说。
“因为不会有任何人群,”瑞麟说。“这里和海德公园或新市的赛马埸不同,不会有人山人海的游客涌进门口,不会有扒手、马票商人、乞丐、妓女混在贵族和一般家庭间。造访的游客再多,他们也必须打扮整齐,而这一点刚好是我们没有的。这里不像查茨沃斯庄园(译注:ChasW0rth,英因著名古堡,二OO六年版的电影“傲慢舆偏见”,达西先生的家便在此取景),任何人都可随意四处参关,就算门口警卫让我们通过,也会一直监视我们的动静——时间一到,便打发我们出门。”
瑞麟一边解释,一边将她拉进小路里。“但大门不是唯一的入口,”他继续说。“毕竟,庄园的仆役不可能带着大包小包,堂而皇之地像国王一样从大门口出入。”
“当然不行,”莉薇说。“否则得要有人帮忙捏住圆王的鼻子,还是他可以自己捏?”
瑞麟没理会她的问题。“应该有几个比较隐蔽的入口,”他说。“但是都隐藏在庄园的环境里,才不会破坏画面。”
她看他一眼。“我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我也从没住过乡下。”
“显然如此,”他说。“要是你有——喔,算了。重点是,现在我才是专家,表示该轮到你闭上嘴巴,听我的话。”
他不得不佩服她。她安静地让他带路,表现得有如正常人,而不是一个以为自己真能在祖坟里找到海盗宝藏的疯女孩。
瑞麟知道他们在索莫顿找到宝藏的几率和找到独角兽一样,也不确定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墓园。
话说回来,他也从未想过他可能单凭畿枚铜板和两个人的脑袋,从伦敦一路来到布里斯托。无论接下来如何,肯定相当有趣。
这是大冒险。
再来,他可能得花上好几年,才等得到下一次。
* * * *
蓓雪消沈地看着天空的乌云,风势增强,她拉紧披在身上的外套。
她仔立在新屋外不远处,站在通往下方墓园的小径顶端。茌园的这一侧植满茂密的大树和灌木,小径有一段被遮住,重新出现在视线中时,变得比较宽敞,上坡通向几代陆家先人安息的雕梁画栋的建筑。
云层在仿罗马式的建篥上方聚集,随着风势更加除沈厚重。在她的想象中,这些乌云宛如可怕陆家人的鬼魂,在其它陆家人的遗骨上疯狂起舞。
即使将它们当作单纯的云层,也不是好的兆头。昨天暴雨降临前便是这样的天色。
天幕下方,新屋东侧可以眺望索莫顼茌园的大湖,湖的西侧和新屋间是一大片环绕的茂密林木,几楝神庙和洞窟巧妙地散怖于湖东,只能从步道上特定几处位置察觉它们的存在。湖面往南方收束,汇聚成壮观的瀑布,通往湍急的河流。湖面在间或出现的黯淡阳光下闪烁,大多敷时候,它就和天色同样阴沈。
洛斯本、诺威克和陆彼德在不远处交谈,偶尔停下来,抬头观察天色。
尽管几位贵族习惯喜怒不形于色,她也不认为他们进行的是欢乐的谈话。
如果雨势和昨天一样,孩子们必然会找个地方躲藏而这里有太多选择。如果雨势和昨天一样,搜索的任务将变得困难,几近不可能。
时刻已近薄暮,夜色即将降临。
又一天结束了。
我又多一个和他相处的晚上,蓓雪想。
她想要这样的夜晚一直持续下去,迫切地渴望,但同时她怀疑她撑得过另一个整天的折磨,过去的这几个小时已经令人难以忍受。
今天,她武装好自己,面对破晓。
今天,她准备表现出坚强的一面。
然而,她不确定能持续多久。几次的失望已经让她的神经濒临崩溃,诺威克的搜索队错抓了佃农的小孩三次:另一次,他们在某个上世杞盖成的“废墟”附近,误把躲在灌木林里的猪当成失踪的孩子。
她从眼角察觉洛斯本离开那两人,向她走来。诺威克和他的儿子则往反方向离去。
她迅速将视线转向在神庙顶端盘旋的乌云。 .
“诺威克会派人调查最近的谣言,”洛斯本的低沈声音在身边响起。“名当地妇人认为她在东墙附近看到孩子的踪迹,另一个则说他们出现在北边入口的周遭。我告诉他我们按兵不动,不必随每个谣言起舞,何况,现在是下午茶的时间了。”
“我不饿。”她说。
“你的脸色苍白,身体在发抖,”他说。“你早餐几乎什么都没吃,午餐也是。要是你在小鬼们终于出现现昏倒,人们会以为你是那种你坚称不是的脆弱女性,届时我会很尴尬。因为我才向诺威克保证过,你是位坚持原则、意志强轫的女性。”
“你是白费唇舌,”她说。“他不会相信我家的人懂得什么原则。”
“他倒是很相信你一找到女儿,便会坚持离开索莫顿茌园,”洛斯本说。“他答应在你离开时,派马车送你一程。”
“私人马车?”她说。“你疯了吗?你只要借我一点车资便可以了。”
“不,我不打算那么做,”他说。“你痛恨驿马车,讨厌车上的颠簸、拥挤、醉汉、呕吐味和虱子,记得吗?”
“我可以改坐邮车,”她说。“或租双轮马车,如果你坚持要浪费钱。但我恳求你别逼我搭亲戚的私人马车离开。”
“不是我逼你离开,”他说。“是你基于高贵的原则逼你自己离开。一项令我不得不敬佩的表现,天杀的。”
尽管伤感,她依旧抬起头,望向他英俊的五官,表情一如当初在埃及博物馆的索然无趣,但乌黑的眼眸充满温柔。喔,她看到的是某种感情,太妙。要是他表现出撤底厌倦疏远的模样,她也不会有这股强烈的冲动,想碰触他的脸颊。
“你以为我该有什么感觉?”她说。“一位英俊富有的贵族愿意任我摆布,我却必须放他走。”
“胡说,”他说。“我只觉得你勉强可以忍受。”
“想想我的感受,”她继续说。“每一代的陆家人都是丧尽天良、毫无道德,都会毫不迟疑地毁了你的一生,好好敲你一笔,我为什么不能像他们一样?不,我偏是唯一有原则的那个。”
他微笑。“为此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蓓雪,因为这个原因,以及其它种种。我想我到死都会心怀……怨恨。”
“啊,很好,至少你不会忘记我。”她说。
“忘记你?那跟忘记一阵咳嗽一样容易,跟——该死。”
他抬头,雨滴溅上他的脸。
“进屋去,”他说。“没必要——”
“爵爷!”不远处传来大叫。“先生!这边!”
两人同时转向声音的来处!。
“是唐斯。”宾迪举步奔去,蓓雪尾随在后。
17
当诺威克爵士的手下在庄园东北方搜寻时,瑞麟和莉薇正往反方向前进。
如瑞麟所料,索莫顿茌园四周筑有高墙。根据那位姓施的当铺主人所言,墓园位于茌园西南,因此瑞麟带领莉薇往那个方向前进,终于来到施先生提过的溪流。因为近来大雨连连,高涨的溪水泥巴很多,原本慢条斯理的流速也变得湍急。
瑞麟确信附近应该有一条桥,桥的附近会有一处入口,方便货车进出。一段距离后,桥和入口都出现了,锁上的入口无人看守。
爬尽去当然不成问题。
进入茌园后,他们沿着围墙旁的货车道路前进。一开始,茂密的树林遮挡了茌园其余的部分,过几分钟,小路开始往上,圆塔状的墓园建筑映入眼帘。
“在那里!”莉薇大叫。
鸟儿纷纷从树上惊起,发出尖锐的叫声。
“安静,”瑞麟说。“我看得到,你打算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哪里吗?”
但她已经费快沿着少有人跻的狭小道路爬上山丘,瑞麟看了天空一眼,随即跟上。他不 喜欢那些聚集的云层,但此时此刻为了天气再折回布里斯托大路,以乎毫无意义。
他们可以到墓园里,到建筑物底下躲雨。如果他们必须过夜,这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