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1 / 2)

>“曼德威,你没听到牧师今天说什么吗?”他的妻子开口。“我们应该以耐心和宽容待人,我记得——”

“对这种人心软一次,我们口袋里的钱都会被骗光,这死人的尸衣都会被偷,”老人说。“那全是编出来的,只有你们这种容易上当的蠢蛋才会相信。亚瑟顿的儿子?老天。”

“我同意她的故事似乎不太可信,父亲,”诺威克爵士舆趣缺缺地说。他约莫四十多岁,举止优雅,清明锐利的蓝眸和倦怠的姿态恰成反比。“然而,这位女士应该有一次解释的机会。”

“女士?”他的父亲嗤之以鼻。“那只是装模作样,这是他们擅长的招数。你们全都是容易上当的笨蛋,没有一个例外。”他怒目扫过妻子、媳妇和孙子。“所有人都知道亚瑟顿在苏格兰。”

蓓雪控制住脾气。“亚瑟顿侯爵和夫人在苏格兰,”她说。“而他们的儿子留在伦敦,和他的姑丈洛斯本子爵在一起。正如我刚才的解释——”

“喔,我相信你的解释一定充满说服力,”曼德威说。“而且是不打草稿的谎话,当然这群笨蛋不可能看得出来。我家里的女人脑袋转得慢心肠却软得快,而我的蠢蛋儿子和孙子只会注意到你的身材。”

“说真的,父亲——”

“不过你哄不了我的,荡妇,”曼德威继续说,完全无祝年逾不惑的诺威克,将儿子当成还在牙牙学语的小孩。“我和你这种人打过交道,老早学到了教训,对你们有哪些伎俩一清二楚,除非地狱结了冰,否则我——”

大厅传来的巨响,让所有人一蹴而起。

“那该死的是什么声音?”曼德威说。“凯柏!”

涨红脸的总管快步走进。“爵爷,很抱歉打扰到您,不过状况已经在掌握中了。”

又是一阵巨响,这次是陶器碎裂的声音。

曼德威正要走向门口,一名穿着制服的仆人飞过门槛,刚好在伯爵的脚边着地。

蓓雪闭上眼睛。不,这不是真的。她睁开眼睛。高大黝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显然是其它人的衣服,外套太短,裤子太宽。

“这见鬼的是谁?”曼德威大吼。

洛斯本挺起胸膛。“我是——”

“他是家兄,”蓓雪说。“我疯狂的哥哥瑞克。”

他朝她皱眉。“我不是——”

“不听话的家伙,”她说。“你为什么没依照我的吩咐,乖乖在旅舍等我?我不是保证过我会尽快起回去吗?”

“不,你没有。”洛斯本黝黑的眼眸闪闪发光。“你拿走我的衣服,拿走我的钱,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跑掉了。”

“你又搞混了,”她望向女士们,食指揉着太阳穴,转向洛斯本继续说:“我解释过好几次,你不可以跟我来的原因。”

趴在地上的仆人发出微弱的呻吟。

蓓雪谴责地看了洛斯本一眼。“这就是原因之一。”

“他骂你是婊子。”洛斯本说,活像闹脾气的孩子。

“所以你生气了,”她说。“我说过生气的时候该怎么瓣?”

紧张的停顿,危险的火光在洛斯本闪烁。

“我应该先从一数到二十。”他说。

“你们看,”她温柔地对其它人说。“他跟个孩子没两样。”

“非常高大的孩子。”诺威克爵士说。

“他应该进疯人院!”曼德威爵士大吼,脸色愤怒得发紫,“出去!你们两个立刻滚出我的房子,否则我会叫人把你们关进牢里。再踏上我的产业一步,我就放狗咬人!”

洛斯本看着他。

曼德威退后一步,血色尽失。

“瑞克。”蓓雪唤道。

洛斯本望向她,她跨步走过去,抬头挺胸。“曼德威爵爷很激动,”她说。“我们最好在他让自己受伤前离开。”

她经过他,往长廊走去,几分钟后,背后响起愤怒的脚步声。

*   *   *   *

蓓雪和宾迪带着沉默的怒火,骑马穿过大门。

接着,“你毁了一切!”她爆发。

“在我抵达之前很久,一切便已经毁了。”宾迪咬牙忍受头痛,刚才发生的事对他的头痛毫无改善。“我不敢相信你就这样堂而皇之走进索莫顿庄园,以为除了侮辱和逐客令之外,可以从你的亲戚那里得到任何东西。”

“在暴躁的伯爵大人回家前,一切都很顺利,”蓓雪说。“女士们太过好奇,无暇对我无礼,至于男士们——”

“无法在瞪着你胸部看的同时,进行思考。”他说。

“要不是你和那个仆人打进来,我可以把所有人哄得服服贴贴,包括那个壤睥气的老人。”她说。“如果你非打架不可,难道不能只在楼下打?”

“那个懦夫一直逃,”宾迪说。“当时我没有宽宏大量的心情。你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还发现衣服和钱包都被偷走了。”

他深吸口气,平稳情绪。“事情很明显。你计划好先把我灌醉,然后蹂躏我,认为经过一夜的放纵,我会无力追起你。你认定我猜不出你去了哪里,很显然认为我是个白痴。”

“我只计划要把你灌醉,”她说。“问题是你的酒量太好,结果我比预期喝了更多的酒,才会像个烂醉的水手一样非礼你。不过,你说的没错,我认为你的举动简直白痴,完全让色欲蒙蔽了思考。你差点就对陆家人表明身分,不是吗?如果我没打断你,你会直接端出那个‘你算哪根葱’的表情,告诉他们‘…我是洛斯本’。”

她稚妙稚肖的模仿,让他费尽全力才依然保持不悦的表情。

“你也告诉他们你是谁,”他说。“那样做很危险。只要他们发现我不是你的疯子哥哥瑞克,你便毁了。”

当他发现自己成了她发疯的哥哥时,差点没呛到,好不容易才压下大叫。

“我早就毁了,”她说。“从我出生那天便已身败名裂。”

“那么莉薇呢?”他说。“她的前途怎么瓣?”

“她在这里毫无未来可言,”她说。“我一直在欺骗自己。如果我希望为她找到机会,过更合适的生活,就必须带她到国外去,一个没有人知道‘温蓓雪’这个名字的地方。”

“我不敢相信你打算重蹈覆辙,考虑带着她去过你深恶痛绝的生活!”他怒吼,接着面容扭曲,吼叫的回音在他的脑袋里剧烈震荡。

“因为我愿意正视现实,而你不愿意,”她说。“你假装这也是你的人生,但其实只是你人生中的几天。这或许是个有趣的插曲,但你所做的只是失踪几天,一如你小时候常做的。问题是,你已经不是小孩了,一切也和以前不一样了,等到你回去时要面对的是严重的后果。你不得不回去,洛斯本,我可以毫不留恋地离开英国,但你不能。”

“你不能,”他说。“我不准。”

“我希望你记得这不是中古时代,而且我不是你的奴隶。”

“我也不会让你当我的代罪羔羊。”

“我不是——”

“如果我不是长子,我会成为律师,”他说。“我参舆过数不清的刑事侦讯,也学会如何归纳分析线索。你的动机太明显了,女孩。我不确定是错误的母性本能,或陆家人的戏剧天性,让你决定这样做。无论如何,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或牺牲,这个奇怪的念头荒谬透顶。我是三十七岁的男人,不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除非我死了,否则不可能躲在你的裙子后  面,”他看她一眼。“至于我打算在你的裙子里面做什么,那是另一回事。我很乐意改天来谈这个话题。”

“你疯了吗?”她大叫。“万一被发现了怎么瓣?”

“就像我的祖先在诺曼第入侵时的哈斯丁(译注一)和英法百年战争时的亚金库而(译  注二)战役中所做的,”他说。“像我弟弟励思在滑铁卢战役所做的。如果我的祖先和手足能够无畏地面对死亡,我当然也可以坦然面对他人的取笑和反对。”

*   *   *   *

译注一:Battle of Hastings,一O六六年诺曼第威廉公爵入侵英国,当时英国哈罗德国王率军在哈斯丁抵抗,并于此役阵亡。

译往二:Battle of Agincourt,一四一五年亨利五世率领英国弓箭手及步兵部队,击溃了  法国的精锐部队,是英法百午戟争中英因最重要的胜利之一。

*   *   *   *

“但我不希望这样,顽固的男人!”

“我知道,亲爱的,”他说。“当我发现你偷走我的衣服和钱包时,便明白了这一点。如此深情的表现让我非常感动,但现在你得先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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