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咦?”
“老板要求很严……”毕晟说,“我们的工作量都很大……尤其是我这个新来的,每天都不停地被使唤……”
“哦……”
“但是啊……”毕晟又说,“跟着老板真能学到不少东西……他很厉害的……”
于丁一有点难理解毕晟对BOSS的这种又是害怕又是崇拜的感觉。
“能学到东西就好……”
“我……”毕晟好像有点纠结,“我也这么想……”
毕晟很怵这个老板。
但是老板的实力人尽皆知,年纪轻轻便事业有成,名气大了之后便自己创立公司,不但从欣赏他的客户那拿到不少项目,参加招标会的中标率也很高,公司越做越大,这才把毕晟招了进去。
毕晟很希望老板认可他。每天,他都会比前一天更努力地画图,可每一次,老板看见成稿的时候都能挑出一大堆毛病。
毕晟觉得难过。
可很快又会充满希望地继续画画画,想着说不定这次,就可以画出让那个人欣赏的作品。
毕晟一直以为老板对他是不满意的。
但坐在他对面的Jennifer说,老板其实很喜欢他。
“是吗?”当时毕晟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这么努力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那……那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夸奖过我?”
“因为他从不夸人。”
“……”
“不过,”Jennifer话锋一转,“时间长了,还是能看出来他到底满不满意的。”
“是吗……”毕晟觉得很茫然。
Jennifer指了指毕晟的电脑:“你手头这个项目,就是公司今年打算拿去参赛的。你只是个新人,就可以进项目组,还不说明问题吗?他肯定也想亲自教你些东西。”
“这……这样。”毕晟觉得很感动,决定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
不久之后的一天,毕晟一上线就对于丁一说:“于丁一,我今天和老板去打网球了……”
“咦?”于丁一觉得有点纳闷,“你会打网球?”
“嗯……”毕晟有点扭捏,“会一点……”
根据于丁一对毕晟的了解,他十有八九是不会。
“老板……老板竟然也会开玩笑……”
“嗯?”于丁一也觉得奇怪了,“是什么玩笑?”
“是……是羞辱我的玩笑。”
“那是什么……”
“他总是让我捡球,即使球在他那边场地上,他也要我跑过去捡。他说,我没有把球打进场地里,就是我的责任……”
“……”
“然后呢,”毕晟傻傻地说,“他有的时候会说,‘皇上,捡球去。’”
“这个家伙!”于丁一作为宰相,感到不能忍,“凭什么使唤皇上!”
“朕……”毕晟想了想,艰难地说,“朕是他的……下级……”
“……”
过了一会儿,毕晟又开始表达对BOSS的崇拜之情:“他真的很厉害啊……皮相好,有天赋,有名气,运动方面也很拿得出手……”
“……”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作图上了,他……他怎么还有那么多时间用在其他事情上呢?”
“那个……”于丁一说,“工作上出色就已经很了不起啦……”
“他打得好像很轻松……”毕晟说,“我打一盘就会觉得很累,但老板不是,谁想挑战他都可以上场,不过我们就算用上了车轮战,也没有用……”
于丁一眼前立刻出现了一副不苟言笑虎背熊腰的怪兽模样。
“公司里有白人女孩子说,老板腰劲儿一定很强,还笑得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嗯……”
然后,毕晟又说:“他打那么久,都没出多少汗呢。”
当时,毕晟将自己的手巾拿出来递了上去,可是却被嘲笑了乱糟糟的头发。
老板还伸出手拨了拨,看看不满意,又全部都刨乱了。
毕晟也只能默默承受这些不公平待遇。有什么办法呢,他现在吃饭要靠BOSS,得罪了BOSS,就没有饭吃。
毕晟看着手巾有点难为情,想了半天,才说:“你……那个……你好像不太爱出汗……”
“嗯?”
“看你都没有多少汗……”
“那也不一定,”老板说,“剧烈运动的时候,就会。”
“这样啊……”毕晟觉得有点难理解,“打网球还不算剧烈运动吗?”
老板笑了一笑:“还有比这更剧烈的。”
“是……是什么呢?”
“以后会带你体验一下。”
“谢……谢谢……”毕晟觉得有点感动,老板平时虽然吓人,但是对待员工,其实还是不错的。
老板看了看毕晟,又说:“出不出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30、决定分手 。。。
后来,于丁一又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别别扭扭地与张述行出了几次门。
把责任推在自己身上,和把自己弄来北京,仔细想来,都不是多么十恶不赦的事,于丁一竭力想忘记张述行对他做的这两件事。他想要相信“随着时间,一切都可以被忘记”这个搞不清楚是对还是不对的道理。
可是,虽然没有再与张述行提起过这件事,于丁一心里却还是没法完全看得开。
有一次,张述行欲言又止,反反复复了好几次之后,才对于丁一说:“既然来了,就专心工作吧。”
“……嗯?”
“我是说……”张述行琢磨了一下用词,“自从两区合并,你就一直不在状态,心不在焉的。”
“不好意思……”
于丁一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自己刚刚才步入正轨的区被情人使计拿走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充满干劲呢?
于丁一自己也明白,从以前的东北区调过来的副手成天糊里糊涂,会被人说闲话,让张述行很难办。
几个月以后公司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公司新成立了西南区,办公室设在兰州。
总公司的意思是直接调一个有经验的管理人员过去建立这个团队。
在Peter宣布这件事的时候,其他几个区的负责人都有些犹豫,因为这明显是一个难做的差事,比去年东北区刚成立的时候还要棘手,距离总部又最遥远。
“我去吧,”张述行半开玩笑似的说,“能去做这个最艰苦的活儿,也是一种荣耀呢。”
于丁一刚开始听到这话时有点吃惊。
仔细一想,明白了。
张述行已经在北方区做了快一年,如果能够再熟悉一下其他的地方,回北京之后,一定会对那个总经理的目标有所助益。
对于今后在西南区的前景,张述行很自信。
于丁一又觉得难过了。
张述行在下这个决定的时候,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虽说时间匆忙,来不及商量,但是眼神交会一下,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张述行想要去兰州,自己又不会不答应。就算不答应,也还是会尊重他本人的意见。不尊重的话,就只有分手。
三种选择而已。
他不像张述行,没办法抓住机会,想个办法把张述行留在北京。
散了会之后,于丁一走到张述行身边。
他想,张述行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两个人可以同在一起,果然只是一句假话。
因为现在,张述行自己就要离开了。
“那个……”于丁一说,“以后怎么办呢……兰州不像沈阳,和北京隔得那么远,要怎么见面?”
听到这话,张述行好像有点惊讶。
过了好一会儿才笑了笑:“傻瓜……你当然是和我一起去啊。”
“……嗯?”
张述行的眼神很温柔:“怎么会让你在北京呢。我不在的时候,你被别人拐走了怎么办?”
“那……”于丁一有点茫然地说道,“难道我要一辈子都做你的副手吗?”
“当然不是,”张述行说,“暂时这样而已。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
过了一会儿又说:“怎么那么不愿意?难道看我会腻?”
“我……”于丁一直接说出了心里正在想的事,“要不,我换一家公司吧,在兰州找一份新的工作也行。”
“为什么?”张述行说,“都是去兰州,为什么不帮帮我?兰州只是个过渡而已,很快我们就会回北京。你先在那边找工作的话,刚找到没几天,就又要回北京,再接着找,何苦呢。”
“我……”于丁一说,“我觉得这样比较好……”
“哪里好?”张述行又说,“一家人不能在同一个公司,是因为怕别人难办,尤其是那些领导其中一个人却被另一个领导的。我们两个的关系又没有人知道,互相照顾一下,反而比拆开要好。”
“我……”于丁一想的根本不是工作上的事,挺坚定地又说了一遍,“我还是想换工作……”
“不要这样,”张述行摸了摸于丁一的嘴唇,“原来的那个副手不行,我想让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