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店大门,众人尽管心里跟猫抓似的,各种好奇,可是看着身后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保镖,也没那熊胆去问什么,皆都做鸟兽散,各自打车回家。
袁雯有些担忧,她看了眼颜妮,几度欲言又止。
颜妮拍了拍她的肩,帮她拦了辆计程车,“走吧,喝了酒,早点睡!”
杨峥将车开得飞快,中途他打了个电话给张凛他们,没多久,后面跟着的车似乎被交警拦了下来。
颜妮一路上神色淡然,好似什么事儿都影响不了她,坐在那儿闭目养神。
杨峥透过后视镜瞟了她一眼,心里不满嘀咕,这女人,这是要多没心没肺?
到了华锦,颜妮下车,杨峥一句话都不说,火急火燎地将车开走了。
颜妮看着如一支离弦的箭般快速离开的车子,镜片下的眸光一片深幽。
那流氓渣该是受伤了吧!
段云桀能在他的地盘上如此强势反击,想来也是做了十足的功课的。
她打电话叫了计程车,然而,手机刚挂断,便有一辆车使了进来。
车里下两个着迷彩服的士兵,“嫂子,头儿让我们来保护你的!”
颜妮唇勾了勾,淡淡一笑,什么话都没说,进了别墅。
她知道,这一刻,她被禁足了。
连续三天,颜妮都没出别墅大门,医院里还特地给她打电话表示慰问,另外说她身体不好,让她暂时可以在家休息。
呵,这就是权势,多好用!
这三天里,颜妮没看到盛谨枭,她的生活起居,由张嫂负责,每天好吃好喝供着。
颜妮的性子是那种随遇而安的,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对于环境,她反弹并不大,这些年来,什么样的境遇她都经历过,唯一学会的,便是安之若素,处之泰然,在逆境中寻求平静,保持坦然。
第四天,别墅里来人了。
颜妮正在吃饭,盛谨萱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依旧是一身艳红,热情如火,张扬妖艳,许是大伤初愈,她的脸色仍有些苍白,神情憔悴,精致的妆容都掩饰不住。
“要吃饭吗?”
颜妮喝了口玉米浓汤,抽空看了她一眼。
盛谨萱静静看了她半响,突然“咚”地一声,双膝跪在地上。
“颜妮,我请你放过我哥哥,虽然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我看得出来,你不爱他了,可我大哥他不能陪你们这么玩的,你会毁了他!”
豪门子弟就是豪门子弟,尽管跪着,但她那背脊,却是挺得老直。
颜妮搁下筷子,擦了擦嘴角,她转身笑看着她,“盛小姐,你也看到了,是他不放过我!”
盛谨萱心下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外面的人我有办法弄走,段先生也在等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你们立马离开!”
颜妮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行啊,你安排吧!”
盛谨萱似是不相信她这般好说话,她戒备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颜妮挑眉,戏谑地看了她一眼,“盛大小姐屈尊降贵给我行如此大礼,我若是不答应,岂不是说不过去!”
盛谨萱杏眸沉沉看了她一会儿,从容不迫地从地上起来,“希望你说话算话!”
盛谨萱的办事效率很高,下午,门口那两个门神便撤了,院子外停着一辆黑色宾士车。
颜妮回到卧室,拿出手机将原先的取出,另外从包底的夹层翻出一张卡上了进去,开机,编辑短信,按发送。
没多久,那头回了一句“OK!”
潋滟的棱唇微勾,她取下卡,扔进马桶,“唰”地一声冲走。
收拾了自己的背包,她下楼,这时候张嫂却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颜小姐,您还是等盛先生回来吧,他铁定不会让您受委屈的。”
张嫂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肠子,在她看来,这只不过是一出豪门贵族接受不了一个灰姑娘做媳妇的常见戏码,所以才使尽手段拆散。
颜妮撩了撩发,笑容浅淡斯文,“我等不到他回来!”
出了大门,保镖下车恭敬的帮她拉开车门。
车里面,段云桀好整以暇地睨着她,脸上漾着淡漠高贵的笑容,“颜妮,我就知道你会出来!”
从那天她决然心狠地对自己开枪,他便知道,她在乎的,从来就不是那些视频。
“当然,我要的东西,你还没给我,不是嘛?”
段云桀端详了她将近一分钟之久,他伸手,冰凉的手指端着她的下巴,笑的温柔,“你乖一点儿,我自然会给你!”
军区医院里,盛谨枭搁下电话就要从病床上起来,梅玲瞧着,心下一紧,“枭子,你要去哪儿?”
“有事!”
盛谨枭语气僵硬,他拔了自个儿手背上的针头,就要去穿衣服,梅玲一把按住他的手,严词厉色,“都这般地步了,你还想怎么闹?别白费力气了,我告诉你,今儿个你出不了这扇门。”
盛谨枭面色紧绷,他挣脱她的手,语气坚决冷戾,“爬也要爬出去!”
“你……”
“妈,如果真想我好,就别帮着外人来给我使绊子,这次就算了,再有下一次,你干脆认别人做儿子!”
梅玲气得恨不得甩他几个耳光子,将他给抽醒,她喘息着,精明的眸子满是痛心之色,“枭子,你太让妈失望了!”
穿好衣服,盛谨枭脸上已是满头大汗,打开门,两个士兵拦住了他的去路,“盛老吩咐了,您不能出去!”
“闪开!”
两人纹丝不动。
“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
“对不起,军令如山,我们不能让!”
盛谨枭眸色一厉,他扬手就是一拳,再一个反踢,两名士兵踉跄了几下,不敢还手,却再一次坚决地挡住他,“您不能出去!”
盛谨枭眸色猩红,浑身散发着一股暴戾之气,他再次动手,一拳一脚狠狠地砸下。
尽管受了伤,但那一拳一脚下去,力道仍是不轻,没过片刻,两名士兵两名士兵身上皆挂了彩,然而,他们就像两个刚强的机械战士,一次次爬起,死守门口。
梅玲在一旁看着,瞧见他身上的军装被血染红,心里是又怒又痛,她上前一把抱住他,咽哽语气道,“枭子,你要打连我一起打,今天就算是我死在这里,你也休想出去!”
盛谨枭动作被迫停了,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喘息急促而粗重,额角布满了蜜汗,身上的军绿色的军装多处被血浸透,他看着她,冷残的眸子暴躁而焦灼。
梅玲亦是看着他,眼神痛心疾首,“枭子,你是军人,如今你看看,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对自己的战友动手,你的理智到哪儿去了?”
盛谨枭抹了把脸,喉咙哽塞得厉害,突然“咚”地一声,他跪在她面前。
“妈,你不知道,颜妮这次若是被带走了,我们就真的走到头了,段云桀不是个东西,他曾经……用毒来控制她,伤害她,我爱她,你让我眼看着心爱的女人往火坑里跳,那你是在要我的命!”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是盛谨枭这种钢铁一般冷硬的男人,这三十年来,他可以说是从未跪过谁,这一刻,他却跪下了。
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的妈妈,他不能打,不能骂,只能求。
梅玲听着他带着潮意的声音,那一句“要我的命”让她隐忍已久的泪彻底夺眶而出,她渐渐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臂,垂着头在一旁直流泪。
盛谨枭抬眸看了她一眼,“谢谢妈!”
两名士兵对看一眼,继而像是支撑不住一般,往地下倒去。
刚出医院大门,张凛正好从车上下来,“头儿,你怎么下来了?哎,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盛谨枭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坐上车,“少废话,赶紧去机场!”
机场上,人来人往,颜妮坐在贵宾候机室里,手里端着杯热饮,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段云桀手里拿着份报纸,翘着腿在那儿看,只是报纸里有什么新闻,他是一个字儿都没看进去。
啪——
他丢下报纸,浅褐色的眸子看了她一眼,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对戒指,语气淡漠中隐隐透着一丝别扭,“手拿过来!”
颜妮搁下杯子,起身,“我去趟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