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影脱落神情慵懒,长发乱如鸡窝与不施脂粉的脸。
蛇游进两尺,鱼狼踏前一大步,他们相距一尺,又如我刚与蛇的对峙。蛇怎么不就逃走呢?这问题困扰着我。但我终于思想明白了。这四下里,每一分可称隐密的地方,正不知有多少兽禽观战。那蛇对自己的才能极为自许,平日里正不知发展了多少FANS,其身份仔细分析一下,应该涉及到蛇、鸟、鼠、狐狸、蛤蟆和甲虫等。鱼狼也真是的,一棒挥出它十余丈远,一点情面也不看留,让我们的这条出色的今日之星有个台阶下也好哇。是以这蛇暴怒如狂,心下已存了与鱼狼鱼死网破今日誓决一雌雄——俺刚才大概似乎是太轻敌——的念头。首先我们得肯定这蛇的知难而上的精神,任何高难度的事情都敢于应战,目前有它精神者连人也日见其少了。可是它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低估了眼前人的实力以为很差,它一条小小蛇罢了,根本不足与之抗衡。
整个过程短暂,只在电光石火间,但也令人叹为观止。却是鱼狼先行进攻。说时迟那时快,鱼狼一箭步疾转到蛇后面。蛇犹自随着他而转动,已被他手倏忽而至的抓去,拿捏起了蛇尾。蛇处变不惊,但把身子一弓,蛇头已经如彩带般疾卷而上。我见了,这才明白人们在称呼蛇时,为什么总是喜欢在前面加上一个“灵”字。武侠小说中,谁要把手臂练得真如它一样柔和而灵动,不是超一流选手也是一流了。我正要示意鱼狼快快丢下,才可以化解它这一奇招。哪知那蛇头还差大概半寸及于鱼狼他手臂时,头却软耷耷无力垂下。却是鱼狼一把拧了它尾巴,臂抡着圈狂舞。抡得几圈,那蛇连蛇性想来也失了——大半,温柔如蚕。鱼狼方才将它一抛,喝道:“去吧!”蛇啪的跌落,素面朝天,懒洋洋不思动弹。原来他早已成竹在胸,有制服这蛇的法子。
我高兴的说:“恭喜恭喜,值君新体胜者之欢,大败蛇博之际,小MM无以无贺,惟有就近赠以掌声,但愿礼轻人义重而已。”我与泪销魂在网上相识之初,嬉笑调侃,彼此间不动声色的互骂,大半用此类话语。我想他至少总应该感到轻切,是我这样说的本意。
一丝落寞寂苦自他眼中流淌出来,逐渐漫了整张脸,不知有漾起波纹也不……鱼狼下意识摇其头,说:“你永远是我的金屋春风……我却早已不是了泪销魂……”
我吟味着这句话,觉着了大有深意在焉。一时想不出有什么话说,与他双双愣在那里。鱼狼眼尖,早瞅着了那一条沟渎,说:“那是你藏身的地方吧?”我点点头。
他踱去在沟沿上,向那大堆落叶堆里打望,忽的就有一滴泪洒出来在他手上。我吃一吓,想靠,说流便能流,可真假。可又知道这并不是假的,他这人就这样,就有些心酸了。
鱼狼用另一只手去揉干了,忙又去拭一拭眼睛,才说:“你纵不是千娇百嫩,也自是与我不同。这……地方,你如何能再呆得下去!一恐消磨了你身上出众的气质,泯然众人矣,二就是实在太委屈了你,——你,你自是平常人罢了,老天爷怎么能这么播弄你呢?栖身落叶众,像山中野人一样难道它非欲把你改造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斯人,才让你爱这个非人的苦吗?靠,这鬼老天!”其实他前面的话还很舒缓,愈至后愈激动,声音虽哽咽而高昂,我像听交响。
他几句话倒勾起我重重叠叠的情思无限,往日,近日,今日的诸多事情,诸多人物的脸谱,幻灯一样的NEXT复NEXT,在我眼前掠过。我强忍住心酸要哭,说:“你别再说了罢……”又似陈述又似请求。总之是个祈使。
鱼狼闻声果然噤声,立在沟沿边出神,忽然像做出了很大决断般跳下坑去,提起那台电脑来。俯身下去,像发现了新奇事物,直起身来,拿起我特制的所谓天然背垫,沉着脸翻来覆去看视。怔怔的看一小会儿,静悄悄又放下去,一手下了些败叶覆膜住。越盖越多,已经厚厚一层,像商家的包装商品,泡沫反而占去3/4空间,那商品就像十八层院落中禁闭的大家闺秀,又像被皇帝老儿打入冷宫彼此便不临幸的妃子,隐蔽得好彻底。至少要使人拆得绝望复绝望,希望才肯跛着腿蹒跚而来。
鱼狼不再下败叶了,却像人申踢那铁皮似的飞起一脚,踢得四散开来,有一些叶儿飘扬到沟渎上来。我知他是为我发怒,发怒之因便在他刚说的几句话。便没把些话来例行公事的问他。
第十四章 携手走风雨路途
“走吧……”鱼狼捉住我手,说道。似感不对,缩回了放下。“上哪里去?”我问。
其时天已渐黑,傍晚了。“向了东南方,到郎麝井湾的怡荷水……”我说:“你想也不想,一脚踏出去,要不是东南方哪?”
鱼狼说:“不会。太阳转过一座山,在我们身侧落下,那是西方。人面西而立,左转135度,便是东南。我已经转过了,这一方不是东南方就是南东方……”
“你怎么知道需左转135度,即便照你说的做了,又怎么能精确的转出135来?”
“你不会先转90度再转45度吗……你不妨灵台空明的试一下……”
什么都不想我做不到,我好奇的向日落的西方,蹲下身子去在地上画一个“十”字,耶稣钉死的那个十字。这样标好,北。脚踏定在直线交
西十东
南
角的一点上。又用树枝在“南”的“十”上添成“才”,脚左转动135度后,面向左下角之处,是东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