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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2 / 2)

自从三姨奶奶向我透露了金耀晖的行踪之后,我一直在思考关于他、关于我、关于我和他的问题。

德州之行于是变得忧心戚戚,茫茫然,如履薄水,如临深渊。

再坦率地承认,我是有点患得患失,既惊且喜。

不一定是为了情欲的渴求,而是多年的孤寡,我怕已经到了寂寞难耐的最困难时刻,希望有机会重新尝受心灵牵动的念头蠢蠢欲动,压抑不了。

我一直为此失眠多个晚上,辗转反侧到天明。

十多年的守寡,十多年来不住思念着曾经深爱的历程,可忆可追,而不可即又不可再现的爱恋,实在是无比辛苦的。

这些年都勉强熬得过去,只为经济、事业起落跌荡太大,占用我太多的精力与时间,我毫无选择。

一旦生活复归平静,我就想到自己,以及自己的切身需要以及将来。

将来?

一个没有男人的女人,还有将来吗?

真是太可笑了。

夜里一旦睡不好,早上醒来头就有半边发痛。

我听说过清朝的慈禧太后,二十六岁守寡,以后就常患偏头痛,也是为了夜不成眠,空虚难填以至于精神压力太大所致吧。

真不敢再想下去。

飞机抵达侯斯顿后,伟特药厂派了专人,与负责我地皮管理的经纪威廉标尔一起来接,把我安顿在城内的希尔顿酒店内,让我好好休息,再约明天到律师楼去成交买卖。

威廉说:

“金太太,你的那幅土地卖价破了我们的每亩土地最高出售记录,可喜可贺。”

“谢谢你的照顾。”

“交易后的钱你打算如何处理?我可以跟律师行代为安排。”

“全数转回香港我的户口。”

“金太太,你不打算再在美国投资?我有很多价廉物美的地产,可以让你挑选。”

“迟一些再算吧,我们是香港人,根在香港。”

“现在香港股市欣欣向荣,一片灿烂,是很舍不得放弃这机会的。”

“市道好固然不放弃,就算市道坏,我的主意都是要坚守下去,只要香港不陆沉,我门就有翻身机会,屡试不爽。”

威廉没办法说服我,他大概只能赚一次买卖的佣金而已。

我抵达酒店后,先泡了个热水浴,推却了威廉的饭约,打算先好好睡一觉再行打算。

床头放着的电话簿,有金耀晖在此城的电话。

我呆视着,久久没有采取行动。

一下子跳上床,我给自己重复又重复说:

“先睡吧.睡醒了再说。”

凡有悬而未决的难题横在眼前,我就有个老催自己赶快睡觉的习惯。

希望一觉醒来,精神奕奕,会想到好办法,或者难题已经迎刃而解。

睡觉是逃避的一种表现。

正如有些人,想不通难题,干脆自杀。

只是长眠抑或小睡的分别而已。

意识形态实在相差无几。

我把被盖好,才闭上了眼睛,就有人叩门。

我大声问:

“谁?”

对方答:

“是酒店侍役。”

我没好气,只好起来,打开房门。

见不到人面,只见一大蓬的康乃馨,白色,夹了青绿的很多很多嫩草细叶,清新美丽得令人目眩心跳。

“太太,有人送来给你的花。”

侍役把花交到我手里去,才微笑着引退。

半辈子过掉了,我从来没有收过花。

有些人说,没有收过花的女人不能算是女人。

我前半生原来真正没有做过女人。

收到鲜花一束的感觉简单清晰,我只觉得好舒服、好舒服,好舒服。

把夹在花堆之中的名片拿在手上,细看。

并不是伟特药厂的董事局,是一个署名叫耀晖的人。

字条写着:

“我从很小时就开始希望能给你送花,今天我的希望到底实现了。有缘千里能相会,有缘无缘,得看你肯不肯摇这个电话号码。”

没有半秒钟的考虑,我跳到床头去,抓起了电话就摇过去。

是耀晖接听的电话。我说:

“有缘无缘,看你肯不肯这就来这儿见我。”

金耀晖来了。

他站在房门口时,我凝望着他,禁不住有一阵子的晕眩,我差一点点就冲口而出,喊他信晖。

阔别几年,完全洗脱了大男孩那番稚气的金耀晖,比他离开香港时更英伟更俊朗更倜傥更不群。他站着,就有种傲然屹立,不亢不卑的气氛。

再不是小男生,而是大丈夫。

他已经有气派了。

耀晖没有称呼我,见了我,只呆一呆,就冲上前来紧紧地把我抱住。

他小时候,每当有难题,或是我有委屈,我们叔嫂就紧紧地抱着,团结便是力量,只要对方的体温传送,就觉人间不是冷酷,总有人站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打气。

如今,感觉雷同,但不一样。

我不能控制自己,感觉到起伏的胸脯紧贴在一个成熟而壮大的男人胸膛上,像一只倦极小休的船弯进了海湾之内,已抵目的,不再启航。

我们没有很快地分开,比一个拥抱应享有的时间长了一倍。

然后,金耀晖放开我,他那凝视我脸庞的眼神像很多很多年前,金信晖初次约会我去舞会,当夜送我回家,跟我说再见时一样。

那眼神清楚地告诉我,我们会发展下去,一定会,果然……

今日,我在金耀晖的瞳眸深处捕捉到往昔曾有过的讯息,这令我遍体酥软,差一点点就要重新跌在金耀晖的怀抱里。

“终于能见到你。”他说。

“为什么不呢?”

“我以为你不肯见我了?”

“我有这么表示过么?”

“今日,天从人愿。”

也是天时地利人和。

重重劫难,挥军杀敌,血战沙场,幸而不死的战士,退下来,一定会不顾一切地享受人生。

因为他见过失败,目睹死亡,亲历劫数,他知道一有喘息的机会,就不必放过。

战云必定随时再起,人生的斗争无有己时。

说不定,下一次,就血染征袍,再回不来了。

我为金家,已是筋疲力竭,情至义尽。

金家为我呢,竟是不择手段,唯恐我不败下阵来。

我还不解放自己的话,谁又会可怜我了。

心理的屏障因为压抑已久的感情骤然爆发而被推倒,我意欲振翅高飞。

当金耀晖与我在酒店那法国式露天餐厅内共进晚餐,喝掉了一瓶上好的红酒之后,我见到的他,既熟谙又依稀难认。

我一再提醒自己,他是耀晖而非信晖。是耀晖应该更好,因为信晖曾背弃背叛过,他有方健如,他不只有我。

“为什么不回香港去?”我问。

“还未准备好。”耀晖答。

“今后呢?”

“看这几天的情况而定。”

我笑,装作没听懂他的话。

心上果然有着那种早已远离我而变得陌生,却又是梦寐以求的牵动。

我需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这个感觉令我知道自己仍可以成为一个有血有肉,不只有痛苦有困难也有幸福的女人。那是重要的。

“你来侯斯顿多久?”我又问。

“十天至两个礼拜。”

“干什么?”

“度假兼看朋友。”

“你有朋友在这儿?”

“对,她的家人也在此。”

“探访与她的家人有关系吗?”

“我有要紧事需要请教云妮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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