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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2 / 2)

听到身後的响动,白疏影心中蓦然一喜,跳起身来向後看去,“月……”只叫了一声,声音便立刻沈了下去。树後走出来的,是望著他无声苦笑的岳凌寒。

“我在这儿看你半天了,你现在才发现我。受了内伤还到处乱跑,真不让人省心。”

白疏影知道自己内力丧失了一半,辨察力大不如前,但他不欲向岳凌寒解释回宫之後发生的事。岳凌寒也不追问──早上为白疏影诊病时,岳凌寒曾问过他如何受了伤,那时他便没回答,现在再问只是浪费口舌而已。

“怎麽不戴面具了?”白疏影漫不经心地问,眼光仍定在湖上。

“收起来了,反正这地方没人认得我的样子,变成吕捕头的话搞不好还会惹人奇怪。”岳凌寒摸摸自己的脸皮,笑道,“还是自己的脸舒服啊。”

白疏影笑笑,没有搭话。岳凌寒有心转移他的注意力,便另起话题,“余家灭门案已经结案了,我编了一套说辞,给那些已经说不出话的刺客定了罪;嘉王那边,也已经开始动用余斯尧‘惠赠’给他的钱暗地里招兵买马了,我们很快就可以收网。”

白疏影仍是默然。这些……已经跟他这个不再属於大内的人无关了。

见对方无动於衷,岳凌寒无奈地劝道,“疏影,你振作点好不好?你再怎麽盯著湖发呆,你的情郎也不会从湖里出来啊。”白疏影依旧毫无反应。岳凌寒泄气地把视线转向湖面,突然,他“咦”了一声。

“怎麽了?”白疏影的注意力成功地被他的怪叫吸引了。

“你看,”岳凌寒指著湖上的某条花舫,“那条船……冒烟了呀……”

秦时月坐在桌边,双目微闭,思虑却是一刻不停。冷驭风强迫他服下“半日闲”之後,到今天已是第五日。那毒药名副其实,白天一切如常,一入黄昏便开始发作。发作之初痛如凌迟,第一日发作时,秦时月以为自己的皮肉都被活活剥离了筋骨;随著苦楚益深,剧痛入骨,好似千针侵体,万蚁蚀心。秦时月不堪忍受,本能地采用一切激烈的手段减轻痛苦。

这种时刻,冷驭风总会进来,站在一边饶有兴味地观赏秦时月翻滚挣扎的痛苦情形,直到天亮时分发作渐止,秦时月不支昏迷,他才把秦时月抱回床上躺好,心满意足地出屋。

怎麽才能逃离这个变态的魔掌?秦时月自是不甘坐以待毙,可是服下的“半日闲”似乎封住了他的内力,别说身手施展不出,稍剧烈的活动都让他感到无力,趁著发作间隙逃跑根本不可行。更何况,得不到解药,就算逃出去,依旧还是要受折磨到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噩梦般的夜晚很快又要降临……秦时月一筹莫展,他用双臂撑著桌子想站起来,却不想,碰倒了方才婢女进来点燃的烛台,火舌引燃了桌布,很快将木制方桌也烧著了。秦时月本能地欲喊人来救火,转念一想,干脆让它烧得再旺点儿,冷驭风和船上的人扑火的当儿,自己就有可能趁乱逃出这条船,好歹先离开这里,身上的毒等出去以後再想办法;不成功便成仁,即使葬身火中,也好过继续在那姓冷的嘲弄下活受罪。想到这里,他用尽全力,踢倒那张正在著火的桌子,又将房间的窗户打开。今天刮的风向正合秦时月心意,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很快将床上的帐幔和被单也烧著,整间屋子大有陷入一片火海之势。

浓浓黑烟充斥著房间,秦时月不住地咳嗽,只好趴在窗边透气。窗子下面就是湖水,看上去,秦时月与自由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干脆从这里跳下去得了,虽然清楚依自己现在的体力在这种深浅的水中可能很难支撑,但秦时月此时已是破釜沈舟,顾不得许多了。

他刚欲攀上窗,房间的门便被踹开了。首先进来的是冷驭风,穿著他迎客时一贯的鸨母服装,妍丽的脸因为愤恨扭曲得十分诡异。他没理会大火,而是先冲到窗边把秦时月拽了下来。

“果然是你干的。”他阴狠地冷笑,“看你这几天安安分分,没想到祸心还不小嘛,敢放火烧我的船,把客人都吓跑了!我是不是该给你点奖赏,把你这‘半日闲’变成‘半刻闲’呢?”

听著冷驭风用与火情的紧急毫不相称的轻声慢语在他耳边说出这话,秦时月的心一点点沈了下去。

看来,自己是逃不掉了,在这个因爱成疯、无药可救的人手中,逃不掉了……这算是平白无故惹祸上身吗?恐怕也不尽然,这一定是……自己造的业,要由自己一并偿还……

几名婢女端著水桶水盆赶来,匆忙救火。突然,房外一名婢女惊声尖叫道:“主人,不好了……呀!”

两条人影突破婢女的阻拦冲入屋内。见到里面的二人,一声惊喜的呼唤响起:

“月……你真的在这里!”

原来,适才白疏影经由岳凌寒指示看到了船上的烟火,本要来帮忙救火,却突然在船上冒出黑烟的窗口发现了自己遍寻无果之人的脸……白疏影的心疯狂搏动不已,腾起身子直奔湖而去,岳凌寒急忙跟上,两人从水面飞掠而过,冲进著火的船舱。

“月,我终於找到你了……”

秦时月此时已到了毒发的时间,剧痛滚滚袭来,意识渐渐不明。只觉敲响自己耳膜的声音分外熟悉,却无神去想那人是谁。

“月……”对方没有反应,白疏影心中蹊跷,猛然注意到秦时月身边有个妖豔若女子的人正抓著他的身体,不由惊怒。刚要出口呵斥他放开,便听身後岳凌寒颤声叫道:

“冷、冷驭风……竟然在这里!”

白疏影自然听过冷驭风的名字,一时愕然。此时的他认不出冷驭风就是当初在山中欲侵犯他的蒙面人。冷驭风发出了!人的“呵呵”笑声。

“无怪那夜我会看走眼,长得这麽俊,第一次见的话就是大白天也会错认成女人的……那次放过你,我有点後悔,虽然你是男的采不了阴气,尝尝味道应该也不错。”

白疏影总算多少明白过来对方在说什麽,脸色登时因屈辱和愤怒变得铁青,他努力压下作呕的感觉和即刻杀了这变态的冲动──现在,他只要夺回月。

“把他还给我。”白疏影沈声道。

冷驭风做了个表示理解的手势,低下头,向快要再度陷入疯狂的秦时月柔声道:“秦公子,你的小情人来接你了,睁眼看看啊。”

回答他的只有秦时月痛苦的低声嘶吼。冷驭风一耸肩,摆出一副为难的面孔,“他好像不太想跟你走啊。”

“混账!你对他做了什麽?”白疏影怒吼著欲冲上去,冷驭风的动作比他更快,抓著秦时月的後襟将他向白疏影凌空抛出。白疏影大惊失色,连忙展开双臂接住。他抱著失而复得的秦时月,柔声安抚:

“我来了,月,我在这儿,现在没事了,我们……唔!”

一阵沈默。

白疏影呆呆地望著挣脱出自己的怀抱之後在地上翻滚、不断以头撞地以手捶地的秦时月。直到胸口的钝痛传至全身,他才醒悟过来,自己刚才被秦时月重重地击中了前胸。

迷狂中,秦时月这一掌不留余力。白疏影咳嗽一声,捂住嘴,血从指缝淌出。岳凌寒惊叫一声“疏影”,上前扶他,被他摆手止住。

白疏影吐了两口血才止住。他强忍疼痛,跪到地上将发狂的秦时月拼命圈在怀中,阻止他伤害自己。他的目光直刺冷驭风。

“你……到底把月怎麽了?”

冷驭风兴致奇高地看著秦时月和白疏影的狼狈相,相当无辜地以少女撒娇的口吻道:

“我也没干什麽呀,只是请他试了一剂新药,这药半日无事,半日毒发……你别问我要解药什麽的哦,这药是试验品,我可没有解药。不过,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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