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姬蝶舞已经走远了,步倾涯只好对她这种很不负责任、不知是否是报复的回答无奈又何奈。
他们走到一户人家的篱笆前,院子里的鸡已经被赶回了笼,一个6、7岁的小男孩正在踢着蹴鞠。
他们走进院子,姬蝶舞走到男孩前,柔声问道:“小弟弟,你家里人在么?”
男孩抬起头,看着姬蝶舞,一下子被为她的美貌所着迷。
“姐姐,你好漂亮哦!”稚嫩的声音诚实地称赞道,随后注意到了姬蝶舞身后的步倾涯,“哇,大哥哥也好俊呢。咦,大姐姐是大哥哥的新娘子么?将来我也要像大哥哥一样娶跟姐姐一样漂亮的新娘子!”
“我不……”步倾涯直觉地刚想否认,却抢先被姬蝶舞阻扰,她蹲下身,刮刮男孩的鼻子:“谢谢。将来你也一定会向大哥哥这么俊,而且还能找到比姐姐更漂亮的女孩子做新娘哦。”
“嘿。”男孩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脸儿微红,将蹴鞠抱在怀中,转过身边往屋里跑:“爹。娘,你们快出来,有个大哥哥带着很漂亮的新娘子姐姐来找你们!”
“来了来了。”屋里的一对夫妻闻声放下手中的事情,纷纷赶出来。
姬蝶舞上前一步,彬彬有礼地说:“这位大哥、大嫂,小妹和我家相公乃游人,路过此地,有点事要耽搁些日子,所以想借宿几宿,还望二位准许。”
“我不是她相公。”又来了!不等夫妇二人作何答复,步倾涯就飞来句话澄清。
“相公,现在你还闹什么脾气,我道歉还不行么!”姬蝶舞转过头来看着步倾涯,满脸儿好似委屈。
步倾涯却习惯了她玩的把戏,毫不理会她的谎话,再次向夫妇二人强调:“我俩没什么关系。”
然而,夫妇二人看在眼中却不是这么着了,他们显然更相信姬蝶舞的话:“哎,夫妻俩床头吵床尾和的,何必搞得这么僵持。”明显的,这话的矛头是指向步倾涯的,略有责备之意。
“我……”他还想解释什么,却瞥见姬蝶舞奸计得逞后的胜利者式的微笑,幡然明白无论他解释什么,都只会是徒劳,他们只相信她的话。他只好硬生生地将话吞回肚里,故意装做没见着她的招牌微笑,撇过脸,等待二人的答复。
“既然这样,二位请进吧。”男子说着,领着两人走进屋里。
第四章
年轻的少妇端满一桌的酒菜招待二人,“乡下地方穷,没什么好的招待二位,二位见笑了。”
“怎么会,”姬蝶舞笑笑,“你们为我们做了那么多菜,我们感激都还来不及,怎敢嫌弃?”
步倾涯则保持着一贯作风,用行动直接证明——端起酒朝男子稍稍示意,再一饮而尽。
“那么今晚的房间呢,你们一起睡?”少妇问答。
姬蝶舞想都不想:“嗯。”
步倾涯听后却一口气呛住,嘴里的酒被匆匆而强硬地咽下肚,引来急剧地咳嗽。
“啊,怎么了,相公,你没事吧?”姬蝶舞急忙伸手欲轻拍他的背,他却敏感地躲开,然后顾不得那么多,拉起她的手就将他往外拽:“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他把她拽到前院里,怒气十足地吼着:“你闹够了没有,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眨眨眼,无视他的怒火:“什么怎么样?”
“男女有别好不好,你乱扯我们的关系就算了,我们怎么能一起睡!这对谁都是一种危险。”他道。
“我无所谓啊。”她耸耸肩,“你会对我做什么吗?况且我们是夫妻,干吗不能一起睡。”
“你!我们根本不是夫妻!”他再吼。
“那好办,你娶我不就好了。”
他当场愣住,不相信这样的话竟能从一个女孩子口中以这么无所谓的口气说出:“这玩笑不好开!”
“我没开玩笑!”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定,美丽的蓝眸瞬间变得严肃,却让他更是心乱。
他对视着她的湛蓝,心跳因她的认真而加快了两拍,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嘴巴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好只好僵硬地说:“那不可能。我不会娶你。”
“拉倒。我会等你娶我的。”她又现出那张招牌微笑,意味着他又将倒霉,“但即使这样,今晚你我还是得共寝一室。你当这乡下人家真有那么多房间给我们睡啊。认命吧。”她无不得意地宣告,转身便走回屋里,留下他在外头愤恨。
许久,他才从外头进来,却不在说什么话。直径做回原位,默默吃起饭菜,让她有些儿尴尬。
饭后,她跟着少妇走到为他们所安排的小屋子里,他也跟在她身后,像是默许了她先前的话。
然后在屋里,他擦他的剑,她发她的呆,互相沉默,各不相干。
她想打破沉默,话未出口,却只见他收起剑,便已靠着墙入睡。
她知道他没有睡着,但她却没有理由、也不可能叫醒一个正在假装睡觉的人。况且即使他睁着眼,她也只觉地认为,他不会回答她什么。
她敏感地察觉到:他这次真的生大气了!
毕竟为了找“她”,他不但破例让一女子形影不离地跟着他、还忍受女子的百般麻烦及胡搅蛮缠,如今还不得不与这女子共处一室几宿,连唯一能清静的时间都没了,对于他来说,这差不多已经到他忍耐的极限了吧?
她,是不是有些儿过分了……她不安地问着自己,有些儿自责,却也不好拉下脸来道歉。她只好转过身,抱着芙琴,忐忑入睡。看来那事儿她得快点完成,然后带他去找“她”,算是变相道歉了。
清晨的风凉爽地吹着。姬蝶舞梳洗好走出屋子,村里却早已经沸腾。
男子已经出去砍柴挑担,少妇也开始洗衣喂鸡。男孩听说是跟其他村里的孩子玩去了,而步倾涯听说是去帮男子了。
这倒是她行事的不错时机。她向少妇问候了一声,就向村中人云密集的地方走去。
然而,从早到晚,她在村中漫无目的地打探了一天,走遍了整个村子,还是没有找到那个目标。
回来时,就见步倾涯默不作声地帮男人挑着水。她走上前去想打声招呼,却被他漠视着轻巧避开。
他们都沉默着,就连吃饭时也没说一句话,仿佛完全不相识。
夫妇俩看出了他们的不对劲,想说些什么,对上两人间那寂肃的气氛,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气,便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回房后,步倾涯仍是倚靠在墙角,闭目养神,几乎漠视她的存在。姬蝶舞突然觉得有些失败,终于放弃了与他攀谈的想法,开始捉摸着明天该怎样引出目标,想着目标的资料,忽然计上心头,她微微一笑,卷起被子侧过身子,闭上了眼。
于是这一天,他们一句话也没说。
第二天清晨,当姬蝶舞走出屋子时,步倾涯已不知所踪,但她并不担心步倾涯不告而别,心里清楚他只是生气而已,却不会中断协议。
她照例向妇人问候了一声,便直径向村里的小集市走去。
果不其然,才走进集市不久,所有人便被她的相貌所吸引。她微笑着找了个空位,抱着芙琴坐在地上,当街奏起了维美的乐章。
姬蝶舞这么做其实只是在哗众取宠,目的则是要找出一个人。不久前有人委托她杀一个因为贪污好色而被愤怒的群众追杀,逃到无渔村隐居避难的腐败官员。她相信富有而好色的他一定会因她的美貌而想尽一切办法弄到她。所以她所要做的只是在人群密集的地方秀一秀,让他知道有她的存在,并且在给他一个理由,名正言顺地将她带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