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处。妻子保存至今,反而成了最好证明我们坚贞感情的文物。)
就如同2001年,新世纪之初,我只身来到这个小城市看望我的笔友/女朋友/妻子/孩子他妈(按时间排序),当我日思夜想辗转反侧难以如睡魂牵梦绕心驰神往怦怦心跳不已的时候,是如此的难挨;但是,等及真正会面的那一刹那,面对面的时候,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盈盈的笑,细细的腰,弯弯的眉,脉脉的眼。我却一下子开始变傻,傻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做白日梦。
想念得太苦太难了,彼此三年的友情/爱情,彼此感觉很美好,但一直以为可望不可及,终于实现了,我也是难以回过神来。两人的身子在紧紧的拥抱,可我的心却不断的自问: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本以为绝望的现实,突然巨变,本已灭绝的幻想突然得以实现。事实进展得太快,以至于思想跟不上,产生了落差和滞后。2001年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尽情的让那一件件衣物紧紧贴着自己的胸口,这些一定是一件件的经过妻子的精挑细选,妻子摸过它,我现在再紧紧地贴着它,就如同我现在贴着妻子一样。
(这是一种多么让人震撼的感觉/感情!我在寒冷的深夜打出以上一段文字,感觉仿 佛又回到了那个不堪的岁月,那一幕特殊的场景,那感动一生的爱。眼泪又依稀模糊了我的视线。此生,我已欠你得太多,老婆!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回报给你加倍的爱!〉
轻轻飘入一丝洗衣粉的清爽味道,还有新衣物所特有的化纤味。为了照顾身在囹圄的我,妻子不知跑了多少地方为我买东西,花了多少心思为我收拾衣物,又费劲的将我那些衣物清洗干净,熨烫整齐。
在外面的妻子,劳心劳力的妻子,不辞辛苦的妻子,夜夜无眠的妻子,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才能表达出我对你的深深眷恋。
鸟儿恋着窝,妻子恋着我;深夜心自省,爱妻需更多。
感谢感叹感动感激妻,想你恋你吻你厮守你。
我此时的心情,无异于是出事以后最好的一刻。感觉周围的人们都象换了副面目,就连陈超也显得不那么可憎。李建国问我要一条内裤,我也痛快地答应了。
其实,周围人没有改变;改变的,只不过是自己的心情。
人是主观的动物。
所以,当我们时不时处于抱怨自闭时中,不妨试一试改换自己的心情,就会发现,世界因此而改变——豁然开朗。
刘猛很讲义气,将他的箱子腾出一部分,以供我将那些衣物塞进去。自然的,投桃报李,我将已拆包的内裤分给他一条。
“不……不用。”刘猛一下子木衲起来。“我还有。”
“你那都破的挡不住了,还是穿上吧,反正妻子给我拿来三条。再说,我要缺东西和妻子说声就可以了。咋也比你要东西方便。”我执意道。
一共三条内裤,只剩一条在身边,不过我倒是很快乐。
自然,亮亮等人少不得挖讽一番“看看人家,把兄弟情深,催人泪下。”
说罢,自己还装模做样的“呜呜”哭了两声,以显示感动之极。但那声音在我听来,比毛驴的叫唤强不到哪里去。
包括我在内,大家都被亮亮逗笑了。
人生苦短,囚日叹长。在这样的环境中,就需要亮亮这种人制造笑声,来打发漫漫时光。
我整理着自己的衣物,望着最后覆盖在上面的绿毯子,一丝笑意浮上了我的面庞。
今夜,我不用受冻挨冷,可以盖着妻子送来的爱心,酣然入睡了。
那一刻,一定分外开心。
今天,是关键的一天,今天下午送来的这些衣物,其意义并不在于衣物整风挡寒本身,其意义在于,我的生命中,开始充满希望;我的命运,开始向好的地方转变。
这是个好兆头,是个关键的转折点。其对于我的关键程度,犹如长征时之遵义会议,二战时之斯大林格勒会战。
尽管,明天还有那无比险恶的挑豆子,但对于我来说,有了希望,比拥有什么都重要!
宛如漆黑夜晚的一丝亮光,浓浓迷雾中的一个路标。我一下子看到了前途之所在,这段黑色岁月的终点之所在。
对于我而言,最黑暗绝望的时候已经过去。
第五十七章
【完结篇】
今天是我在这里面的第五天。(从12点到12点半)
也就是说,这是我第五次失眠了。
每一次,几乎都是在同样的时间,有同样的火车经过。
睁眼望去,绿色的军毯,让人无限温暖。这种温暖,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一种心灵上的安慰和鼓励。
这一次,我失眠的时间最少,因为妻子的关系吧,想一想往昔的幸福,不自觉间就沉沉睡去。
在梦中相会,我们又可以相拥相亲,相互依偎在蓝天下。
这一切,从梦境到现实的距离,不会相隔太长的时间。
起 床 后
早上起床,回首望去,看到那绿色的毯子,想起半夜做的那些幸福的梦,感到心头还是甜丝丝的。
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开始收拾被褥。尽管我的被子就是褥子——半夜睡觉就将其一半垫与身下一半盖于身上。如果我不能在短期得以释放的话,就要好好善待这条褥子了。
因为,见褥子如见妻子,它的上面,有我的无限感慨和寄托。
褥子不沉,而且其压缩性能很好(是winzip 还是winrar?)很容易地就塞进刘猛的箱子内。
尽管洗脸,漱口还是徒手“徒嘴”,没有任何道具(刘猛的毛巾我实在不敢用),但比起初入看守所时的一无所有来说,已经倍感欣慰了。
吃饭的时候,李建国再也没有招呼我扒蒜,而是让大家自助,真让人庆幸那条内裤没有白给。
当然,唱狱歌的时候,诸人还是嫌我唱的调子颇为拔高,但是李建国居然还耐下心来教我正确的唱法。
事在人为,路在人走。关系在人如何相处。
在监室内,送内裤等生活品比送人民币还好,因为物以希为贵。
——这是我自己总结出来的道理,正确适用与否,尚请诸位读者(尤其是其中的过来人指教)。
唱完狱歌,破例的没有坐板,我正纳闷期间,便听见看守所的大门口传来一阵柴油机的轰鸣声。
片刻,一辆东风“康明斯”便停在了看守所的院子中央,从窗口望去,卡车上的袋子堆成了高高的小山。
不用说,那些小山般的袋子里,就是我们要挑的豆子,只是照这个架势来看,不知道会有多少豆子让我们来挑。
我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阵势,自是默默在心头估算工作强度,而那些过来客则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
农用车、卡车都开过的韩建惠瞅了那车两眼,摆出一副专家的架势发言道:“我看,这些至少得有两万斤!”
“我看,只多不少”亮亮补充道。
见众人没有异议,韩建惠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能不得意嘛?好容易有了当权威,长大脸的时机,又有人配合,可算出了回风头——可见人都有争名夺利之心)
“就是不知道这回呀,挑的是什么样的豆子。”扬所叹口气道:“要是象我原来和阿三挑的那种小青豆的话,那可就惨了。”
“小青豆?那上回我们挑的豆子是啥豆子?我觉得那个就挺难整的。”亮亮纳闷道。
“上回?!”吕小刚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那是芸豆,个大好挑,那豆子挑两袋,小青豆你也就最多挑一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