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府见黄衣金氏闹的没完,只好再询问她,你说你是金氏,你那日离开夫家后,去了哪里。为什么当时不回来,一年后才回?
黄衣金氏大哭,抽抽搭搭地说自己当日乘船回家,在半路却被舟子拐到别的镇上,卖给了一个老婆子。那老婆子劝她给当地的富绅做外室。她当时举目无亲,只好同意了。
如此过了半年多,那富绅的大老婆得知此事,将她暴打了一顿,这黄衣金氏也不是省油的灯,与富绅大闹了一场,得了一笔安家费,才辗转回来,回来时才知自己大房的位置也被人占据了。
这和蓝衣金氏的口供差不多,她也自称自己被船家拐卖,只不过卖入了青楼。后来幸亏遇到了兄长,才被解救出来。
询问过后,林知府宣布退堂,屏退了众人,与侄子商议案情。林惠然没敢贸然评论,只是说不如去找来黄衣金氏口中所说的富绅和婆子,以及蓝衣金氏口中所说的青楼中人,两相对质,应能分辨真假。
林知府道:“你说的何尝不是?我早已经找人去调查了。其实这案子早有结论,只是我迟迟不能下判。”他问林惠然:“你猜是为什么?”
林惠然想了一会儿,道:“蓝衣金氏是假冒的,黄衣金氏才是真的?”
林知府喟然点头:“蓝衣金氏自小身在青楼,因为相貌与金氏相似,偶然被金氏的兄长遇到,以为是自己妹妹,就带回了家中,叫她与宋大团聚。这都是有人证物证的。但是最奇怪的是,无论是宋大还是金氏的娘家人,都一致把蓝衣金氏认作真人,把黄衣金氏当做冒牌的。”
“这也不奇怪,那金氏脾气乖戾霸道,与宋大相处时间短,大概没什么夫妻感情,定然不及那青楼女子妩媚温柔。只是她的娘家人为何也不认她?”
“我查了一下,她是府中老爷与侍婢所生,地位很低,也不怎么受重视。”林知府叹气道:“这才是案子最难办的地方。金氏的至亲之人都不认她,没有他们的指认,才难以确定身份。”
“没办法指认金氏,不如找人来拆穿那假冒的青楼女子,赶走了那假的,这位真的,就由不得宋大不认了。”林惠然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一起回家。林知府打算带着自己侄儿去拜访金陵的达官显贵,林惠然有些不开心,心说我不愿意见那些人。林知府又哄他说,那些同僚们家中的小姐公子模样都很可爱,性情又好,又很爱玩,跟你脾气很合得来。
林惠然这才勉勉强强地跟着去了。
没过几日,林知府果然请来了蓝衣金氏所在青楼的老鸨并几个娼妓,先是厉声讲了欺瞒官府的严重性,然后叫他们与蓝衣金氏对质。那几个人被吓得够呛,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蓝衣金氏的身世背景讲了出来。林知府遂判令蓝衣金氏仍由青楼带走,黄衣金氏返回夫家。宋大停妻娶妻,杖责二十。
此案算是结束。但是后来宋大休了金氏,又变卖家产把蓝衣金氏赎回来,两人重新结为夫妻,这就是知府管不着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会写一些民间奇闻,神怪故事,但是都很简短,不会写很悬疑的东西(智商不够。 你们要是觉得故事没意思的话我会及时调整风格的,比如说不喜欢看BG什么的
☆、金陵王
林知府在金陵城内人脉甚广,这几日带领林惠然认识了城中的高官富商,又教会了林惠然一些官场上交际应酬的学问。林惠然人很机灵,又能言善辩,在叔叔的交际圈里树立了很好的印象,但是他暗地里又会很郁闷地想:说好的可爱的小姐和公子呢,果然是骗人的吧。以后对那些应酬也不怎么热衷了。
但是这一天,林知府叫管家专门给林惠然量体裁衣,置办新衣服,又教了林惠然觐见皇族的礼仪。林惠然有些惊喜:“叔叔,您这是要带我见公主还是王子?”
林知府对于这位整天想着见少男少女的侄子简直没有脾气,好在侄子天真浪漫,只想玩乐,并没有淫|邪的想法,否则非打断他的狗腿。林知府正色道:“今日要带你见的,是金陵王。”
林惠然着实有些吃惊,他虽然不问政事,也知道金陵王的名号,地位和权利仅次于皇帝,坐镇东南地区,割据一方,是南方各省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林知府道:“今日是他纳妃的日子,我正好带你去见见这位人物的风采。若在平日,你我都没有这个福分。”
林惠然心想,这人既不是美若天仙,又不是寺庙里的金身如来,见他一面为什么成了福分?不过这种话还是不要讲出来,免得讨打。
这一日林知府带着侄子和贺礼,一起来到了金陵王府,王府建筑雕梁画栋,气势恢宏,院子里张灯结彩,筵开玳瑁,褥设芙蓉,极尽奢靡华丽。林惠然纵然见多识广,也被这金陵王的豪阔给震撼了。
当夜在花厅举办宴会,众人以爵位高低而坐,林惠然是白身,只能在叔叔身边加了一个小凳子,两人同坐一个案桌。
花厅里几百人各自坐在案桌旁,虽然人多,却寂静无声,连咳嗽及杯盘挪动的声音都清晰可辨。林惠然觉得十分有趣,这些人好像被施了法术似的,在自己座位上一动不动。
忽然内堂里传来珠帘响动,一个女婢娇声道:“王爷来了。”
只见内堂里走出一名穿着红色喜服的高挑男人,男人器宇轩昂,神色平淡,并没有特别的喜悦,一双眼睛亮如闪电,看了一眼厅上众人,有些肃杀之气,正是金陵王。
众人纷纷站起,移席行礼。金陵王说了平身,众人才入座。然后等金陵王举杯,众人一起饮了酒,才算是开席,堂上气氛渐渐活跃起来。
花厅对面的走廊上,早有一群小戏子吹拉弹唱,吟一些喜庆的曲子。金陵王一面饮酒,一面和身边的亲信聊天。
林知府的座位比较靠后,他今日来能见上金陵王一面就不错了,更没有其他奢望,只是一边看戏,一边催促林惠然多吃一点。
林惠然神色很不安,微微低着头,将身子躲在叔叔后面,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叔叔,我先提前回去了,我肚子不舒服。”
“很严重吗?”林知府看他一眼:“最好等王爷退席之后你再走,不然太无礼了。”又安慰林惠然:“王爷来花厅喝酒只是走个过场,要不了多久又会回内室陪皇族人员的。”
林惠然只好答应了,其实他并非身体不适,而是他一眼就认出来金陵王就是那天在花船上见到的蒙面人,也就是杀死那名男妓的凶手。
金陵王与旁人说笑了一阵,推开酒杯,站了起来,众人以为他要离席,也都恭敬地垂手侍立。金陵王面沉如水,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台阶,穿过长长的宴席,一直走到末尾,停在了林知府面前。
林知府惊慌失措,碰翻了酒杯,离开席位向金陵王请安。
金陵王却凝视着在席位后面站立着的林惠然,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林大人,这位少年是你的家眷吗?”
林知府愣了一下,才知道他问的是林惠然,忙回答道:“他是我的内侄,叫惠然,字闻野。我与他关系亲厚,平日出行总带着他。”他唯恐王爷怪罪他私带家眷入府,才急匆匆地解释。
金陵王神色淡淡的:“你侄儿聪慧过人、品貌一流,不如来我身边做个幕僚吧。”
林知府呆了一下,心想他怎知我侄儿聪慧过人的?然后又意识到王爷似乎说出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给金陵王做幕僚,岂不是一步成为南方土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了?
林知府颤声道:“小侄能留在王爷身边,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
“哦?”金陵王微微抬起下巴,凝视着林惠然:“是吗?”
林惠然一直低头,听见这里才抬起头,他眉目疏朗,朝金陵王坦然一笑:“是闻野的荣幸。”
宴会结束后,就有管家来找林惠然,叫他明日搬来王府居住,府内已经为他备好了居所,林惠然回到叔叔家里,略微收拾了行装,第二天早上,牵着自己的毛驴,信步走进了王府。
府内管家恭恭敬敬地迎接他,见他牵着毛驴,便礼貌地说:“林公子,我们王府的马厩里,多得是良马供您挑选,为何还要带上这毛驴。”
林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