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涵这样自我解嘲地冷笑着,可是她的泪却说明了她内心的脆弱——她根本绝不了情,也绝不了性,这是她最大的失败。
其实,对于一个站在十字路口的女人来说,选择留下或者是转身都不是太难,难的是选择之后的漫长岁月。凌涵虽然已经决定转身,而且永远不再回头,但是思绪却还徜徉在过去,甚至飘过三年的婚姻生活,回到学生时代,回到与妹妹相亲相爱的日子……
那时候妹妹对凌涵是既崇拜又依恋,渐渐大了以后就懂得关心照顾姐姐,姐妹的情谊更上了一层楼。
凌涵刚刚上高中时,有一次带妹妹出去玩,陆放那家伙因为开始暗恋凌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拦住她们,非要送给凌涵一封信。凌涵当然明白那应该是情书,说什么也不肯接;而陆放什么也不说,举着那封信不让她们离开,真是把凌涵急坏了,不知道怎么解决才好?
凌涵清楚地记得:就在她既害怕又羞涩的时候,妹妹凌泠挺身而出,冲着陆放大喊了一句——
“不许你欺负姐姐,我和你拼了!”然后张开嘴狠狠地在陆放胳膊上咬了下去。就这样,陆放第一次爱的表达失败了;而趁着陆放措手不及的功夫,妹妹拉着凌涵勇敢地逃跑了……
想起妹妹天真可爱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凌涵凄惨地笑了笑,而内心里却更加痛苦。那时妹妹只当陆放要欺负自己,怎么会理解那就是情窦初开呢?后来和陆放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常常说起这件事,都觉得凌涵很幸福,因为有一个为她奋不顾身的小妹妹……
妹妹,曾经一个多么可亲的字眼啊!
凌涵一阵感叹——原来人心真的是会变的啊,连血脉相连的亲妹妹都背叛了自己,那么还有什么理由去要求毫无血缘关系的沈墨呢?爱情在的时候两个人可以像胶水一样粘在一起;当爱情走了,夫妻,也就形同陌路了。
记得有人说过,当你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先站一站。如今自己已经“站”了三天,如果说用三天时间去考虑三年的婚姻,这算不算仓促呢?凌涵不知道。
然而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已经想好了,尽管困惑根本无法解开,但是她至少想清楚了自己应该做什么。默默打开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那些东西,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红红的结婚证,她的眼睛又湿润了——
现在是时候让这张红本变成绿本了,从此回归单身俱乐部,不再为任何男人牵肠挂肚,不再为任何男人悲痛欲绝!这样想着,凌涵不再犹豫,放下吧,一切都放下吧,从此只活自己!
她奋笔疾书,一会儿功夫便起草了一纸离婚协议书,然后拜托宾馆服务生买来印泥,在那张协议书上庄重地按上了自己的手印!再然后,就像刚刚打了一场败仗似的跌倒在地板上,再也不愿意抬起那张流满泪水的脸……
“凌小姐,你不要太难过,看会儿电视吧。”服务生看着那张离婚协议,体贴地安慰了凌涵一句,然后打开电视出去办快递了。
巧得很,画面里飘来飘去的竟然是那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人花》,梅艳芳略带忧郁的嗓音更加勾起了凌涵心底的悲怆之感——
“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与暮暮我切切的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我有花一朵花香满枝头谁来真心寻芳丛/花开不多时啊堪折直须折女人如花花似梦/
我有花一朵长在我心中真情真爱无人懂/遍地野草已占满山坡孤芳自赏最心痛/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别问我花儿是为谁红/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终是空/缘份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
“凌涵,你就是我心中那朵最珍贵的寒梅,永远傲立在风雪之巅!”“凌涵,你就是那朵芳香四溢的茉莉,淡雅却又沁人心脾!”——似乎是无论什么事,都会联想到沈墨,联想到那个曾经的点点滴滴,只是如今都过去了,如花一样消逝了。
这段录像凌涵看了不知有多少遍,而今天再次看到梅艳芳穿着白色婚纱时的样子,却让她更加的触景伤情——
梅说,“每一个女性的梦想,也就是希望有一件属于自己的婚纱,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婚礼,我相信我没这个机会了……我是一个歌手也是一个演员,已不是第一次穿婚纱了,但是,好像次次都不属于我的……”
伴着这段倾诉,凌涵的脸上早已淌满了泪水,在泪眼朦胧中她依然能听清梅艳芳沧桑的话语——
梅说,“人生就是这样了,有些事你预料不到,你以为拥有的东西,偏偏就是没有……女性的梦想和男性不一样,女孩子的梦想是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拥有一个爱自己的丈夫,有一个伴侣、一个能走到老的伴侣……而我什么都没有,扑来扑去都是空的……”
以前听这段录音的时候,凌涵觉得她是幸运的,更是幸福的,因为有老公如沈墨,所以她是幸福的;而如今再次品味着这段话,凌涵感觉却是如此的悲哀,因为她的身边是空的——曾经以为拥有的东西,其实早就不属于她了!其实,她这朵这女人花更可悲,谁能*这份寂寞?谁能给予一丝温暖……
“乓乓乓”,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然后有钥匙开锁的声音——是谁?凌涵一惊,马上坐起身,这时看到服务员带着两名女警走了进来——
“请问你是凌涵吗?”女警拿着手中的相片与凌涵对照着,同时向凌涵出示了证件,“请问你和沈墨是什么关系?”
凌涵困惑地点了点头,警察找自己干什么?而且还提到沈墨,难道离婚协议这 么 快‘炫’‘书’‘网’就生效了?“他……以前是我老公。那你们是……”
凌涵哪里知道,那个服务生在办理快递时意外看到了电视台的寻人启事,望望协议上的名字,再回忆一下凌涵哭肿的眼睛,服务生便报了警。
“那好,你认识一个叫陆放的人吗?你与他又是什么关系?”警察例行公事,应该问的还是要问。
“陆放?他怎么了?”听到陆放的名字凌涵莫名其妙地有些紧张,什么关系?自己和陆放能算什么关系呢?其实自己好想和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可是那个混蛋却欺负了自己——谁能给这种关系定性呢?
“是这样,你老公沈墨先生举报陆放先生有谋杀你的嫌疑,现在我们正在立案侦察。”警察收起笔录,然后那架势就是带凌涵走——“你是这个案子的关键证人,现在请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吧。”
凌涵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沈墨告陆放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