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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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小姐的上海情事

(一)

冷凌波原不叫冷凌波,她的名字是由不识字的爹妈起的——“冷桂花”,与她那叫“枣花”、“杏花”的两个姐姐一脉相承。

“冷桂花”的名字叫了十八年,在她做为冲出小山村的第一人来到上海某大学读书,在那群叫做“伊娜”、“朵朵”、“白露”的女孩子中间开始崭新的生活的时候,开始恼恨自己的名字。

在她看来,每个人的名字都是一种个人标签,而“桂花”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显然是乡土的出身、粗陋的长相和愚昧的见识。在经过与上海小女子朝夕相处的耳濡目染,冷桂花自认为已渐渐脱胎换骨,具有了上海女子独有特质:精致、精细、精明、精干,是“桂花”这个名字远远不能相配的。

桂花恨自己的名字,还有个跟自己人生规划密切相关的原因:桂花的人生目标很实际:嫁个有钱人。而她实在不愿想象,一个万贯家财的青年才俊,称呼她“桂花”时的表情。

所以,在毕业前夕,当大家都在为工作焦头烂额的时候,冷桂花却频频出入于学校派出所的户籍管理中心,不厌其烦地办理各项繁杂的手续,为自己改名字。

经过反反复复斟酌推敲,桂花决定自己的新名字叫“冷凌波”——三个字都是水灵灵的,清澈灵秀,使人一见忘俗,适合于一切钻石王老五一见钟情故事中女主角的名字。

就这样,在踏出校门的时候,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嫁个有钱人的坚定理想,“桂花”变成了“凌波”。

(二)

以凌波的才貌,她顺利取得了一家大型房产公司总经理秘书的OFFER。凌波对这份薪水很满意,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个总经理是个女中巾帼,待人清冷中透着严厉,让凌波时时如履薄冰。

凌波决定学同事们的样子,以绝对的敬业精神对待工作,在遇到真正的王子之前,灰姑娘需要靠自己辛勤劳动来养活自己。

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凌波就报了那个沪上有名的贵得吓死人的商务英语培训班。其实上大学的时候,凌波就过了专业英语八级,与科班出身的专职翻译还有的一拼,她实在没必要再听那些老外嘀嘀咕咕些日常对话与习惯用语。

凌波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没看到来此上课的学生大都开着私家车,西装革履,个个年轻挺拔?即便不是老板,也是收入颇丰的青年才俊,正是凌波想象中的交往对象。

凌波一下班就去上课,步履匆匆,很上进的样子。待了几天,凌波还没有确定狩猎的目标,却意外地在隔壁班发现了同事小林。

小林叫林俊才,也是新进公司的大学生。光听名字就知道此君的出身比凌波强不到那里去,后来果然印证了凌波的猜测,在新人欢迎会上,小林介绍自己:生于河南农村,毕业于同济大学,学的是土木工程,职位是土建工程师……,一听到这里,凌波就没有兴趣去注意他了:同样是农村来的在上海挣扎的苦孩子,不必去了解他的经历与遭遇,看看自己就知道了。

看到凌波,小林很高兴的样子,隔了好远就给她打招呼。凌波只好走过去。

小林说自己是被室友硬拉来陪读的,事先并不知道学费这样贵。小林抚着胸口,裂着嘴,一副心疼的模样,他说,付费后他可是整整三天没睡好觉。

凌波不觉莞尔,她想到了自己,“天下穷人是一家”,她报名读这个对自己没任何建设意义的口语班,心疼了何止是三天啊!

这时,小林背后转出一个人来,小林赶紧介绍:哦,这就是我的室友,任雪飞。

听到名字,凌波暗地里喝了一声采,又上下打量:整齐的衣着,得体的举止,高高的个子,年轻的面庞——让人不由自主眼睛一亮。

凌波给他打招呼,笑得灿如夏花。而等到下了课,凌波看到任雪飞开来的宝马,并盛情邀请凌波搭便车的时候,凌波看向他的眼睛已变成了一汪桃花水。

(三)

凌波认定任雪飞很有钱,却不能明白他为何却与小林一同住在两室户的出租屋里,最后,凌波确信任雪飞肯定是个节俭的人,一定有两三套房子在出租,却与朋友搭伙拼房子,这是有钱男人的超凡理财头脑的体现。这样的男人正是聪明女人理想中的出嫁对象,不知比花钱如流水的花花公子要强多少倍。

任雪飞也好象对凌波很动心。他待凌波殷勤周到,每次下课后都绕一大圈送凌波回家,后来,甚至有时还会在上课前直接来凌波公司接人,虽然说是接两个人,但凌波相信,任雪飞这样做肯定全是为了自己,小林那个傻小子,可不会有如此魅力。

渐渐地,三个人相熟了。

虽说是相熟,可凌波对任雪飞并不了解,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小林同凌波在唧唧呱呱讲话,任雪飞微笑着倾听,并不多插言。

凌波想,这就是真人不露相啊,哪象小林,一说起大学生活来眉飞色舞,还是个青涩的大男孩的样子。

想到这里,凌波有点警觉,自己那么喜欢和小林聊天,是否也表现的象个刚出校门的傻女生?凌波立即正襟危坐,做出矜持的样子,眼睛忽闪忽闪看着任雪飞:“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怎从不见你说起来?”

任雪飞洒脱一笑:“我不是在国内念的大学”。

“咳,咳”,凌波和小林好象同时被呛到。

凌波没有看到小林冲着任雪飞杀鸡抹脖子似地使眼色,她整个晚上都在用一种温柔地溺死人的眼光看着他。

那晚,在送凌波回家的车上,任雪飞轻轻握住了凌波的手,凌波开心地几乎晕过去。

(四)

几天后的一次上课,凌波心不在焉听着老外嘟囔,脑子里在想着一会儿同张健的约会。忽然,凌波的手机响了,看了一下号码,是个陌生的长途。

凌波跑到教室外的走廊上接电话,意外地听到姐姐枣花那带着浓厚乡音的声音:“桂花!我和妈妈现在在省城医院,爸爸病了,家里带的钱用光了!”

枣花的语气很急:“医院说,明天一定要交齐住院押金,你能想想办法吗?”

想到为了供自己念书而累弯了背的爸爸,凌波心头又酸又热:“别急,姐,我来想办法,要多少钱?”

枣花迟疑了一下,象是不忍心地说:“二万”

“好的,我明天一早给你们汇过去!”凌波挂断电话,脑子一片空白。

下课了,任雪飞来约凌波。

凌波有点不好意思地向他开口:“能暂借我二万元吗?”

任雪飞很吃惊,好象没听清她说的话:“什么?”

凌波硬着头皮说:“我爸爸病了,急着要交住院费,家里有困难,我需要筹二万元。”

任雪飞终于弄懂了凌波的意思,脸上阴晴不定,一副尴尬难言的样子。

两人静立半响,凌波几乎要哭起来,这实在是她想象不到的情景。这个时候,不都是英雄救美的吗?

小林走过来,问脸色异常的凌波出了什么事,凌波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任雪飞乘机转身离开。

凌波抽抽搭搭向小林说了自己的委屈。小林沉默了一会儿,说:“凌波,我想他不是不帮你,这对他来说有点难。”

凌波吃惊地看着小林:“开宝马车还筹不到二万?”

小林很尴尬:“他只是个私企老板的司机,车是老板的啊!任雪飞是我一个村的老乡,没上过大学,他一向这个样子,喜欢跟女孩子吹吹牛,希望找个有钱的女朋友。”

凌波为之气结:“你们一起来骗我!”

小林急道:“没有,凌波,他对谁都是这个样子,我也一直觉得他只是好玩而已。这次逼着我一起来念英文,是因为他听不懂课,求我来给他记笔记的……”

凌波没有勇气再听下去,心里恨着自己,转身走开,脚步飘虚。

小林还在后边叫:“凌波,这钱的事……”

凌波一下子变得很凶狠:“走开!不用你多管闲事!”

(五)

一夜无眠的凌波,肿着眼睛来上班。想着姐姐的电话,凌波一筹莫展。

凌波绞着手指,正犹豫着是否敲开女老板的门,不过她不能确定自己是否会碰个更大的钉子,连对自己情意绵绵的男人都会望风而逃,她是不敢再对别人报什么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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