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不要那样喜欢肉欲;另一本是《小白驴与我》鼓舞李敖要继续长保重心。
1967年3月的最后一天,李敖在通读了蒋芸给他提供的书后,给蒋芸写了信说:
“还有什么能比得过看你‘谈笑风生’?享受跟你在一起的快乐?跟你在一起的时
候,一切除了蒋芸以外的事都云散烟消,你会觉得你飘在云里,浮在水上,飘浮之
间,你会感到生命与原始,色彩与天籁,你不再Dirt,在她轻盈的笑谈中,你已被
洗练——你是一头‘小白驴’。”
“欲之上”与“欲之中”
4月份,蒋芸不再在《文星》编字典了,不再成为李敖的上班邻居了。分别的那
一天,李敖送了一支钢笔和一支原子笔给蒋芸,并不无感伤地对她说:“钢笔,我
已替你装好你喜欢的墨水;原子笔,我代你换成红色,虽然用红笔写信的日子已经
消逝,但以备不时之需,也是好的。”
蒋芸接过李敖的钢笔和原子笔,亲吻了他后离开。
蒋芸离开文星后,单纯做她的大学生去了,李敖与她见面也不如以前方便了,
除了每个星期天见面外,李敖与她的联系只有靠书信了,可是书信只能解决李敖的
一部分问题,他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蒋芸。
一个星期天,吴申叔来电话请李敖吃饭,正好蒋芸也在,于是他拉着蒋芸一块
去了。
吴申叔是李敖文星初期的朋友,他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国民党元老吴忠信,吴
忠信早年的风光远在蒋介石之上,他在民国元年就做上首都警察总监,肇和军舰起
义,他是参谋长。吴申叔是学文艺的,他拍了一部名叫《海浦春潮》的电影,可不
知怎么回事,伪国防部总政治部就是不让他这部片子过关,弄得他一身是债,他在
走投无路之时便找到时任“国防部总政治部”主任的“经国哥哥”,可“经国哥哥”
不予理睬,于是他改用晚一辈的身份,重新提出陈情,可仍没有下文,吴申叔感到
了吴蒋两家已今非昔比。吴申叔曾感叹地对李敖说:“李敖兄,最令我不服气的一
点是,没有我们吴家替他们打天下,哪有蒋家的天下!如今他们有了天下,却连场
电影都不准我们拍,这算什么公理?!
李敖和蒋芸来到吴申叔家,发现客人还有《蒋介石传》的英文作者熊式一、京
剧名角李湘芬、国民党将军林文奎等。
李敖把小蒋芸介绍给吴申叔,申叔诡秘地一笑,对李敖说:“你小子每次都给
我带来惊讶!
熊式一一见蒋芸,马上从沙发上站起来,张着一口大嘴对李敖说:“李敖啊,
你的文章写得那么好,是不是因为有漂亮女人的缘故啊,你瞧,这么漂亮的小姐坐
在你旁边,每天得有多少灵感呀。
李敖因对熊式一在《蒋介石传》中马屁十足,很不喜欢他,于是便说:“未必
有女人才有灵感,我的灵感是来自女人,你的灵感则来自蒋介石的一具僵尸。
熊式一听到李敖这么一说,脸色有些不对劲,沉默了。
吴申叔说:“李敖,你说着说着就会来劲,还是省点力气吧。
李敖说:“申叔,我不像你有‘原罪’,我不怕,国民党能怎么样我?
吴申叔严肃地说:“可你现在有蒋芸呀,这就是你的‘原罪’
李敖看了蒋芸一眼,把她的手紧紧地握住。
李湘芬对李敖说:“我小时候在老师梅兰芳家里看到年轻时的胡适,现在看到
你,觉得你真像那个时候的他。
李敖说:“想不到老师离开我们已经四年了,那时我在新竹的时候,他借给我
一千元,我说一年后还他,可是没等到一年,他就去世了。
林文奎对李敖说:“我第一次看你的文章就是写胡适,多年来每当我读李先生
的文章就会想到你写胡适的那篇,真是奇怪了,大概是那篇东西给我的震撼太大了。”
林文奎说起胡适来津津乐道,说着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本影集来,里面有他和胡
适的一张合影,但是李敖在影集里发现了一张Bonnie与家人的一个合影。
Bonnie是李敖在台大最后喜欢的一个同班同学,毕业前夕,他才注意到她是那
样的迷人,可是太迟了,Bonnie已名花有主,毕业后就结婚了。
李敖听说Bonnie是林文奎的干女儿,不禁一阵唏嘘。
第二天,一场大雨袭击了台北,李敖想到蒋芸上学可能会被淋雨,便马上驱车
来到杭州南路,又绕到南门市场,转了两次,都没有见有蒋芸的影子。李敖想到蒋
芸曾经说过,她最喜欢雨中漫步,可在这么大的雨中漫步能有什么诗意呢。李敖没
有找到蒋芸,估计已经到校。
中午他打电话对蒋芸说:“知道你喜欢被雨淋,像查泰莱夫人一样,可是我不
准,我不要你在大雨中的诗意,如果你实在想淋,还是到我那浴室里来吧,在淋浴
喷头下面,任你诗意去吧。”
蒋芸说:“可是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不会到你那淋浴喷头下的。”
“我答应不偷看你洗澡,因为我只要听,就很满足了。”“外面还下着雨呢,
你可要好好听啊!”
电话耳机里传来蒋芸银铃般的笑声。
李敖知道这丫头在捉弄他,接着很温柔地问:
“想我吗?”
蒋芸不说话。
李敖说:“还敢再嘴硬说不想我吗?我不像你那么虚伪,我干脆承认我好想你
好想你,我的‘姨太太’(指汽车)也好想你好想你哟,你的眼镜,你的桥牌,你
的‘欲之上’,都还在‘姨太太’那里。”
4月25日是李敖的生日,这一天,李敖一大早就收到了蒋芸送来的自制的生日卡
片,还把她的小照暗嵌其中。晚上蒋芸来到李敖家,亲自为李敖做生日,让李敖足
实享受了寿星的幸福。
李敖便以生日为借口,要蒋芸和他进浴室听流水的声音,蒋芸答应了可坚持不
肯全脱,在浴室中,她像个古典的“女奴”,为李敖擦洗身子。李敖发现她显然有
意漏洗了什么,故意提醒她,她便背过脸去,轻轻地为他擦洗个遍。
蒋芸不愧为是女作家,她显然喜爱“少女情怀总是诗”的境界,并且徜徉其中,
愈久愈好,她可以为李敖擦洗身子,可以把她的头发剪下来送给他,可以接受他的
爱抚,可是总是坚守着最后一道防线,而对李敖这种一直喜欢她肉体而倘祥在她身
上的人来说,显然是有些落差。
一次李敖因过度的亲热,蒋芸气愤而走,给李敖一个深刻的教训。李敖称这是
蒋芸对他最严重的惩罚。
在“欲之中”和“欲之上”的搏斗中,李敖总算遇到一个对手,他似乎不想蒋
芸生气而别,以致让他失魂落魄地满世界地找。
可蒋芸还是把李敖宠坏了,后来蒋芸毕业去了宜兰,每当李敖走进浴室便会想
到蒋芸为他洗身的动人情景,以致黯然神伤起来。他给蒋芸写信说:“真的,你真
的把我宠坏了,我一个人已经不肯再洗澡。从前天以来,我一直轻飘飘的,你知道
我一直盼望什么?我盼望时光倒流,盼望欢乐长驻,盼望历史重演,盼望永远跟你
在浴室里,永远不出来。被你宠,被你照顾,是一种幸福,我不需要看那场‘幸福’,
因为我自己,不是别人,正是‘幸福’的剧中人。”
死去从你身上
蒋芸去了宜兰以后,他和李敖的关系始终是若即若离。李敖曾两次去宜兰找她,
说服她调入台北,都被她拒绝了,李敖不得不感叹:
“唯美女与小人和热带鱼为难养也”。
1968年初,李敖为柏杨案奔波,有一段时间与蒋芸失去了联系。就在这时,蒋
芸一个人默默去了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