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戎左因为悦宁的反应而呆住。
“因为……因为我在这儿待得很好,不想离开!”
事实是她不想让她阿玛为难!
她的不快乐连自个儿都能瞧得出来,如果回到府里,阿玛必定质问,终究因她的处境而为难!
从前她不曾想得这般深、这般远,行事总是任性而为,无怪乎佑棠阒厌她,还深深记牢她从前的可恶……可现在呢?
她知道就算她再好上一百倍,佑棠也永远不会爱她!
“格格。”
“戎左,等你回丢之后就同阿玛、额娘说我在这儿过得很好,要他们别为我担心!”
戎左深深凝视了悦宁好一会儿。终于点头。
“我明白了!”他记忆中的小格格终于长大了!
“谢谢你,戎左。”悦宁点点头,浅笑忧郁。
“格格。”他心中一动,冲动地伸手握住她细瘦的小手─
“您是否有心事,告诉戎左吧!”
悦宁一愣。“我……”她因他脸上真切的情意而动容!
“您在这儿真的过得很好吗?!”他语气急促地间,心阚她憔悴的清丽容颜………从前在敬谨王府的格格是那么天真快乐、浑不知世事,为何才嫁出府不久就已有了这许多忧郁,行事说话已有了这许多的顾忌!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一阵马蹄杂沓,霎时尘土飞扬,迷了两人的眼睛。
等到尘埃散去,悦宁惊疑地睁大眼,赫然看见一大群马队就围在两人四周,距离之近,再差几步她和戎左就要死于乱蹄之下!
“你是什么人!怎么闯进内苑来的?!”马队中一名侍卫长质问戎左。
戎左的手握着悦宁,她慌忙抽出手“他是我从前的泫身侍卫,从敬谨王府来探望我的!”她解释,不想给戎左带来麻烦。
“表嫂,原来你同自个儿的泫身侍卫感情这般好!”坐在佑棠马上的媚秋阴沈地说着风凉话。
悦宁别过了头,当做没听见。
她已不想同她斗!就算她豁了出去,放下少福晋的身段去同她计较,换来的反是佑棠的指责和万般不堪!
纵然她会那么做一切全是为了他,他也无心去领悟!
“佑棠贝勒。”戎左认出了乘在马上气宇轩昂的佑棠,却见他身前坐着一名女子紧紧依偎在他胸前,他疑惑地皱起眉。
佑棠没吭声,面无表情的俊颜透出一股阴沈。
“戎左,我们走吧!”
悦宁从枫树旁站起,两腿因跪坐太久而发麻,且她脚踝上有伤,一时站立不隐而往前扑倒─
“格格,小心!”戎左紧要关头险险地接住了她,紧紧将她荏弱的身子抱牢在手上。
突然戎左感到左侧一股劲风袭至,之后就莫名其妙地被打松了手─佑棠不知何时翻身下马,将悦宁夺回手中!
悦客顷刻间被接来夺去有些受了惊吓,回过神后,她第一件做的事便是伸手推开佑棠─岂料他竟如大树一般难以撼动!
“放开……”她要说的是放开她!可才一抬眼,她便看见他盛怒的眼神!
她可是又做错了什么?
她已经不再去招惹他了,他凭什么又毫无理由的对自己生气?!
“放开我!”她直视他冷鸷的眼,勇敢地挑战他的怒气!
佑棠紧抿着嘴仍旧不吭声,她却感到他手上的力道正失控地加劲中,他似乎想捏碎她!
悦宁开始挣扎:戎左看出她的痛苦、忘情地上前一步,佑棠突然转身抓下一匹马上的侍从,跟着挟持悦宁在众目睽睽下跃上马背,扬长而去!
众人都为佑棠这突来的举动呆住,戎左原想请佑棠松手的话,再也没机会说出口!
一群人谁也没心思去想到被遗忘在佑棠那匹骏马上的媚秋……她仍然直挺挺地坐在马背上,那张秀丽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怨毒!
“放开我!你把我带上马做什么?!”
“闭嘴!”
一路上悦宁不断在马上挣扎着,逼得佑棠不得不紧紧箝住她,强蛮地勒住她瘦得几乎要拗断的细腰。
“你到废想怎么样,我已经不去惹你了,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悦宁仍在挣扎着,不顾那样会弄痛了自己!
说话问佑棠已策马奔至“薰心楼”。
他抓着她下马,粗鲁地将她拖进房里。
到了房内,悦宁立刻甩开他的手。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退到房内角落,感到腰腹间传来的剧痛。
他掐住她的力道彷佛同她有深仇大恨般!
“不怎么样!”他终于开,语气冷得像冰。
“我只是让你别再丢人现眼!”
悦宁瞪大了眼。“你把话说清楚,我几时丢人现眼来着?”她心中顿时涌出无限委曲。
“光天化日下和男人肌肤相亲!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他紧绷着脸,似乎在压抑着即将暴发的怒气。
悦宁用力咬住唇,心口难受得几乎要窒息!
“你为什么要故意抹黑我!戎左只是我从前的护卫─”
“这么说是旧情未了了!”他冷笑,阴沈地打断她的辩解。
“你─”悦宁气不过,捏紧了小拳头。
“你自己呢?就算我同戎左有旧情,至少我们仍是清清白白的,可你呢?你敢说你同你的秋妹仍是清白的?”她气愤地指责他。
“你承认你跟那个男人有旧情?!”他脸色一肃,眼神迸出杀气腾胜的怒光!
悦宁被他残冷的神情吓得倒退一步,她从未见过如此充满肃杀之气的佑棠!
“我说过了,戎左只不过是我从前的护卫─”
“往后不许你再见他!”他霸道地下令。
“为什么不?!你没有理由不让我见戎左!”悦宁不服。
“不许就是不许,没有任何理由!”他无理得几近独断。
“你。你根本不讲理!”悦宁气得浑身打颤。
“我没说过要同你讲理!”他冷静地撂下一句。
“那我也不需同你讲理我没有遵守你命令的必要!”她反驳。
“你试诚看”他冷冷地道。
悦宁不禁往后缩。“你想怎么样?”她自小强自训练的蛮气这时又提了上来,她大着胆挑衅他。
“你以为呢?”他却不正面回答,只阴沈地道。
“你……又想打我!”她倏地睁大眼,急促地退了几步,直到后方再也无路可退为止。
佑棠捏住拳头。
“该死的!”
他突然诅咒,悦宁脸色一变,身子更往墙角缩去!
见到她的反应,他皱起眉头。
“你放心,往后无论你如何激怒我,我都不会再动手。”他恢复平静地保证。
他突来善意,让悦宁也撤下心防。
“戎左……他只是来看看我,顺道问我想不想回敬谨王府─”
“他要带你回敬谨王府?!”他突然上前一步抓住她,面目阴沈。
他为什么这么问?“没有……如果你是怕我回府给你带来麻烦,你大可放心!
我们俩之间的事,我从来就不预备让阿玛知道!”
她猜他必定是担心她一旦回府告状,浚王府同敬谨府将交恶,届时他原先所有的利益盘算全要落了空!
悦宁忧郁地想,其实他大可以高枕无忧,阿玛早已表明了绝不会插手管她出嫁后的事!
他略松开手,停了半晌,脸上无表情地道:“你这段时间不可能回去敬谨王府!”
悦宁压根儿没打算要回去,可她还是问:“为什么?”
他突然撇开眼。侧转身子。“我要到承德别业。”
悦宁不懂。“那跟我回不回府没有关系……”
“我要你跟我一道去!”他用斩钉截铁的口气粗鲁地打断她的话。
“你要我去?!”悦宁睁大眼,有些不敢相信。他为什么突然间想到要带她去承德?
“为什么?”她喃喃地问。
他要她去,那媚秋呢?她也去吗?
“不为什么!”他撇下话,转身就走。
临出门日之际,他突然回过身─“你进浚王府之前我们可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