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她的身子那么温热柔软,玲珑有致,抱在怀里他几乎把持不住自己。可是,他不想毁了她,让她真的恨他一世,所以,他毅然放下了她,强迫自己离开她的床,她的房。
那一夜,宛若春夜迷离的梦,至今,只能放在心中低迥浅尝。他不是不想要,不是不想拥有,可当年早已失了先机。既然,明知道终是无望,自然是封锁住所有,斩断情丝,不让自己继续去作无谓的渴望。
但他,还是奢望着:在她的心底,有属于他的一个小小的位置。这么多年,她一直过得很好,没有需要他出力的地方。直到云暃满月那天,司徒海鱼强塞给狄纭一个小妾,他才看见了她脸上刹那的不愉。他知道,也许,他可以帮上忙。
他啜了口她亲手倒的茶,暗暗嘲笑着自己的小小私心。
什么时候,雷大少的要求竟然可以卑微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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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卿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跟着雷奔走了。
临行前,连恒送了她一套虎睛石首饰以作贺礼。
“以后,好好侍候雷公子。”
“素卿知道。”她艳丽的脸庞容光焕发,有着“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喜悦。
是晚,雷奔在自己宅子里摆了酒,邀了狄纭在内的几个熟人,又请来云紫星做见证,算是正式昭告天下,他又添了一房新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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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纭在雷奔外宅里赴宴之际,陆巧巧来狄家打探情况。闻说素卿不去坊里住,另有出路了,也很高兴。
一起用了晚饭,连恒留陆巧巧喝茶叙话。
陆巧巧捧着小瓷盅,斜卧在贵妃榻上,感叹道:“这男人三妻四妾,自己是开心了,却不知道女人心里的苦!不管是妻是妾,哪个女人不愿意得到男人更多的垂怜?女人多了,是非自然就多了。以后三郎那小子再敢带女人回来,早点告诉我,我来给你解决!”
连恒笑道:“这次也不是纭哥他要纳妾,是朋友强送的。他也很困扰呢。”
陆巧巧叹道:“唉,女人跟牲口似的,被送来送去,也是可怜。”
“是啊!所以我就不忍随便把那丫头解决了,总觉得她也是可怜人,希望能找个条件、人品都好些的。”
“阿恒你就是心善。三郎也是老实孩子。我是对男人没兴趣了,只希望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不要有第三个人夹在中间生事!”
“姨母大人尽管放心!”说话间狄纭推门进来。
连恒起身迎道:“怎么这么③üww。сōm快就结束了?”
“雷奔喝得大醉,被云师兄架进洞房了,有新妇在里面伺候着,我们也就散了。”他简单地解释了下。
陆巧巧拍手笑道:“人家那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早些回来也是应该!我也不留下打扰你们了!”
说着出去喊她带来的侍女:“玉笙,我们回去吧。”
狄纭连忙喊小叶跟出去护送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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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陆巧巧走后,狄纭笑道:“老婆!家里终于清净了!这段日子,我天天都担心你误会我!”也担心,有人想趁机勾引自己老婆。好在,阿恒处事得体,没有乱吃醋,没有乱生气,也没有乱报复,一切矛盾都被她很好的化解了。
他欣赏地凝视着她,温柔的眼眸水漾晶灿。就是这醉人的温柔挚爱,轻易地让原本不再相信爱情的她,此生再次沦陷。
“纭哥,我们好好过日子,千万别为其他人再浪费时间精力了。”她走上去,环住他的腰,带着深深的依恋,把脸埋在他胸前,“你还记得么?有相士说,我只能活到二十多岁。后来中了莫笑天的毒,爹给我请来好几个名医调养,都说我活不到十年,正印证了相士所言非虚。不知道,我们的好日子还剩多久了?”
狄纭将她紧紧地拥住:“那些话,我一直记得,所以这些年一直定期请名医来为你诊治,可是,都说你身体虽然有些气血两虚,但并不严重,身子基本算是康健啊!也许那相士没有真才实学的,他的话做不得准。”
她心中一酸。
她知道,那些话不是相士说的,是阎王。
——“你二世姻缘未散,前世又阳寿未终,唉!实在是麻烦!”
——“只得将错就错啊!现在一切都打乱了。你和王保国以及女鬼小素的恩怨纠葛,都会在万历二十九年了却。”
——“欠你债的两个人,会在长江运河交汇之处等你。那里,是你前世的家乡,还记得么?”
——“到时候善恶有报,你就会回到该回的地方。”
——“天意啊……”
已经死过两次了,第三次,真的就是明年么?
和小素的恩怨已经提前了结了,明年,就快来了。如今,赫连玄都出家出到z城的金山寺了,玄冰门甚至帮他们把z城的房子都安排好了。
那长江运河交汇处的灵秀城市,就是她前世的家乡。
命运之神的巨手,正一步一步把她往那既定的人生轨道上推……
“唯爱门前双柳树,枝枝叶叶不相离。”她抬头,深情地凝望着他,念起一句唐诗。
几乎要溺毙在她的温柔眼波中,他呆了半晌,轻声回应:“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她的心一颤。
他啊,选错了句子呢。接下去两句,正是那千古悲吟——“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此恨绵绵。
无绝期。
会么?
她,真的会离开狄纭吗?
会有——奇迹出现吗?
冬日归故里(二)
翌日,是妹妹连清的生日。
连家张灯结彩,充满喜庆的气氛。不到中午,宾客就陆续到来,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来宾中既有富商巨贾,也有官场要人,显现出主人连正老爷的交际广泛。
此时,连家几间厅室里,人头攒动。 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宾客们品着茶三三两两闲聊着,主人连正应接不暇,忙得不亦乐乎,在各贵宾群中往来穿梭。而宴会的主角——连清小小姐则在后面闺楼里打扮。
连恒带着礼物来到自己曾经住过十六年的小楼,看到五周岁的连清小美女正在梳辫子。
“阿恒,你看看这小丫头,才几岁啊,辫子重梳了三次才满意!跟你小时候一样,小人精似的!”于落英看到连恒来,笑呵呵地“告状”。
连恒过去捏捏妹妹粉嘟嘟的小脸蛋,打趣道:“小妹,你已经够美的啦!芍药不及你美,樱桃不及你红,再打扮下去,人家女娃娃都要伤心死了。”说着递上礼物,“生辰快乐!”
连清撅着红艳艳的小嘴:“人家要像姐姐你一样美!你穿的衣服都好漂亮哦!”说着,挣脱乳娘,凑过来在连恒身上东摸摸西拽拽,小脸满是艳羡之色:“等清儿长大了,全部给清儿穿好么?”
连恒笑道:“好啊!就怕你长大了,全部都看不上啦!”
“看得上的!等我长大了,就是全大明最厉害的大老板!我除了姐姐的衣服,还要买好多好多的新衣服!”连清比手画脚、充满神往地宣布着。
这,这……真是宏伟理想鼓斗志,幼小心灵开红花啊。
乳娘惊叹道:“哪家小姐从小就想着当大老板啊,二小姐真跟男娃一般呢!”
连恒和于落英相视一笑。
“对啊,爹爹就说我赛过男娃娃,我以后不嫁人,我也要娶媳妇,伺候爹爹和娘。”连清叉着腰,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再出豪言壮语。
“我们阿清真是好贴心呢!”于落英欢喜地抱起她,亲了几口,然后专心地帮她戴上发饰,系上外裙。
看着娘亲围着妹妹忙碌不已,满脸幸福的笑意,连恒心中很是安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看来,即使自己从此离开,娘亲也会过得很充实很快乐。
“娘,过些天,我和纭哥可能到z城去住一年。”而且,可能从此一去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