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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珩的出现确实减轻凤蝶衣不少压力,也让她可以更专注地勘验每一具尸身,而不必每当有人发现不对劲之处时便得起身一回。
这场空前绝后、动员西京城有史以来最多人力的「勘尸」工作,整整持续了五个日夜。
待所有死者的死因全部厘清,并且具文呈交之后,凤蝶衣总算放下心中的大石,找了辆马车坐下,因为她明白,之后的搜捕工作已不是她管辖的范围。而当她真的坐下之后,全身的疲乏彷佛霎时间全涌了出来,让她几乎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累,真的好累,累得她的身子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蝶衣姑娘,这几天真是辛吉妳了。」就在凤蝶衣累得动都不想动时,许允文端了杯热茶递给坐在车内的她,眼中满是关怀。「还顶得住吗?」「早顶不住了……」凤蝶衣疲累地笑了笑,颤抖着手接过茶水。「如果现在我面前有口棺材,只怕我也躺下去睡了……」许允文了解似地笑了笑,而后眼神突然冷冽起来。「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工作了,请蝶衣姑娘放心,无论那个杂碎是谁,我们一定会把他逮捕归案,绝不曾让他逍遥法外!」「我那群小学徒呢?」端着热茶轻啜一口,凤蝶衣哑声问道。「我让手下送他们回去休息了。」许允文苦笑,「他们全都累得睁不开眼,只除了尉迟先生……」他是铁打的不成,别人都累趴了他还有那样的精神……不过也难怪,他少辛吉了两天,比大伙儿多剩下点精力也是应当。
「是吗……那我姊夫呢……」凤蝶衣喃喃又问。
「在外头与尉迟先生说话呢,要我唤上官总捕过来吗?」听到凤蝶衣的话,许允文回身就想去唤人。
「不用。」凤蝶衣连忙轻轻叫住他,「等他忙完了再说吧……对了,你也去忙你的吧,不必管我,我还撑得住。」许允文点了点头便离去,留下她一个人望着车窗外发呆。
车窗外,人群来来去去,但凤蝶衣的眼光却只停在尉迟珩身上。她望着他不知与上官若叶在谈论些什幺,只见上官若叶的神情愈来愈严肃凝重,还在谈话的最后重重地一点头!
真不知道那个老实姊夫怎会跟尉迟珩那幺投缘,平常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竟然在这种重大时刻这样信任他「更不明白为什幺向来独来独往、不爱与官府打交道的尉迟珩,这回竟会对这个案子如此挂怀……不过,这有什幺好惊讶的?上官若叶本就在东京待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而尉迟珩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俩之间有交集也是再自然不过的:
只是那名女子究竟是谁?是他的……谁:
就在凤蝶衣累得昏昏欲睡,可脑中却怎幺地无法平静之时;突然发现尉迟珩竟朝她的方向微微一点头,然后飞身上马,驰离这块空地。
原来他知道她在看着他……一想及此,凤蝶衣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然后在同时;望见上官若叶向她是来。「蝶衣妹妹,我送妳回去吧。」「好……」将手伸出,让上官若叶将她扶坐好后,凤蝶衣喃喃问道。」他喃干嘛去啊?」坐上马车驾驶座,上官若叶微笑道:「尉迟兄弟说他有点事要忙;让我护送妳乖乖回家。
「胡说八道,」凤蝶衣用脚轻踹了踹上官若叶的背,「他才不会说乖乖这种字眼。」「他真说了,而且还说了两回。」这回,上官若叶呵呵笑出声来,「乖乖回家、乖乖睡觉……哦,对了,还有不要再东跑西跑,净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胡乱转悠去!」身子猛地坐直,凤蝶衣的脸整个僵了。
该死,被他知这了,亏她还伪装得那幺辛苦……不过,他竟知道了,知道她随他而去!
是否因为如此,所以他……回来了……「蝶衣妹妹,妳没事吧?妳的身子都僵了,可却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我们要不要先转到蕊儿妹妹那儿去……」大睡三天三夜之后,凤蝶衣总算把前几日的疲惫给补了回来,可当她神清气爽地去到凤蝶寿木馆时,却发现坐在柜台后的换了一个人!
望着那白发苍苍、满面红光的胖老头,凤蝶衣愣了愣,「敢问老大爷:
您是哪位啊……」尉迟珩跑哪儿去了?难不成趁她睡着时跑了?还是趁她睡着时把铺子给卖了?
「是蝶衣姑娘吧!」一看到凤蝶衣那身奇美装扮,以及她四处张望的慌乱举措,胖老头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尉迟先生吩咐了,若妳到铺子里来,就让我一定要告诉妳他没跑,而铺子也没让他给卖了。」俏脸微微地红了起来,但凤蝶衣仍旧尽力显现出老板的派头,可其实她真的想跳脚了!
他一定要这幺周到吗?周到到这种令人咬牙切齿的地步?更何况,她是透明的不成?透明到他一眼就可全部看穿的境界?
可若真是如此,那他怎幺就没看出来她早已对他:望着凤蝶衣红苹果似的俏脸,胖老头的笑容更和蔼了,「尉迟先生还说,由于他明白自己的行事风格不适合坐在柜台前,所以特地情商老朽前来帮忙,好让蝶衣姑娘不会左右为难,也让到铺子里的客人们有宾至如归之感……」到棺材铺来的客人需要什幺宾至如归之感啊?他想偷懒就直说嘛,干嘛用这种烂理由来剥夺她看他的机会……「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会说这根本是一派胡言?」凤蝶衣再忍不住地瞪着老人娇嗔道。
「有,可尉迟先生又说,像蝶衣姑娘这样好的姑娘,绝不会忍心因为那一点点原因,就辞掉老朽这般苦命又称职的员工……」这回,老人的笑容简直祥和得有如神佛。他吃定她了、他吃定她了!
在走回房间的一路上,凤蝶衣的眼眸简直快喷火了!
因为她明白,尉迟术一定是在装珩,要不像他那样聪明的人,怎幺会偏偏不明白她的心意?
可他为什幺要装傻?
一想及这个问题,凤蝶衣的怒火突然间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惆胀。
其实答案很明白他不想接受她的心意,所以装傻。
而他为什幺不想接受她的心意?
也许真的很想知道为什幺,但此时的凤蝶衣却不愿去思量这个问题。因为无论是为了什幺,只要一切都未到最终拍板定案之时,只要他没有真的拒绝她之前,她绝对还有努力的空间!
人们不常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她可还没使出浑身解数呢,又怎可断定尉迟府就没有接受她的一天?
搞不好哪天他就突然开窍了,发现她很可爱也说不定啊……原本降到谷底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满是冲劲,而这股冲劲,也让凤蝶衣的脚步轻快得像金丝雀一般。
但突然之间,那金丝雀般的脚步却停在合廊上、她的房门之前,因为她隐隐约约之中听到一些不寻常的声音!
是什幺呢……好奇地循着一阵阵不正常的落叶声,凤蝶衣走向屋后竹林,朝着竹林深处悄悄迈进。
在望见竹林间那个飘逸的身形时,她的脚步再也无法前进。尉迟珩在练剑。
可为什幺?自他到西京城后,她从未见过他在练剑啊……尽管心中百转千回,但望着尉迟珩练剑时的专注模样,凤蝶衣也不得不承认,他这剑练得……真美……是的,真美,一种因力量而产生的美。
他依然穿着平日惯穿的藏青色长袍,只是长袍的下摆高高撩起,别在腰带间,而她怎幺也没有想到,只不过是这样小小的改变,竟然就让他显得那样俐落、潇洒!
他的手中握有一把闪着跟光的长剑,每当身形来回舞动之际,那把长剑就仿若具有灵性一般,随他四处游动,剑气四射而当他手腕翻飞之际,那把剑便会舞出一朵又一朵的剑花,那剑花美得令人咋舌,而他在剑花之中昂扬挺立的模样,更令人沈醉……凝视着尉迟珩不凡的身影,望着他的汗水一滴滴由额间、脸颊渗出,缓缓滴落,凤蝶衣的眼眸渐渐地模糊因为她仿若看到多年前的他。
那时的他,那样意气风发;那时的他,那样潇洒俊逸;那时的他,那样开朗不羁;那时的他,身旁……没有她。
十二个寒暑,他俩之间只不过相差十二个寒暑,可她,却错过了他所有的精采……若她大上个十岁,若她自小成长于东京,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