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桉答应了夜鸥要睡,却没有睡,他烧的晕晕乎乎的脑浆在不停地为他播放一些记忆。
他骗夜鸥说是梦,实际上不是,那是原世界勒托星球上的他。
把夜鸥支去拍卖会是他故意的。夜鸥昨天虽然没有当着他的面讲多久电话,但他猜测夜鸥还是会去R市,能让他分出陪弟弟的时间去处理的事,不可能是小事,除非他出了更大的事,夜鸥才会临时改变计划。所以他决定趁夜鸥去拍卖会这段时间,把自己搞成一个病号。
弟弟生病这种事,对弟控来说可比得上天塌了。
果然也不出他所料,昨天晚上见他睡下后,夜鸥在书房待了一个多小时,今天早上趁夜鸥没醒,他在他哥的手机里找到了一张去R市的机票,时间、航班,全部和原剧情一模一样。
他没想破坏他哥的正事,只是想稍微耽误他一天,拖住他一天,或者几个小时,让他把航班往后改签一下,避开这趟死亡飞行,就算是成功。
只不过,把自己搞生病这件事,夜桉实在是太不擅长了,无他,不管是他还是原主,身体都太好了!别看原主这身体一操狠了就哭哭啼啼,腰酸背痛,但大病小病的还真没怎么生过。
这该怎么办?
他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昨晚下的新雪还厚厚地盖在阳台上,夜桉穿着单薄的家居服,推开门时差点冻的原地缩回去,他忍了又忍,心想为了任务我真是拼了,然后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栽进了雪里。
一开始是冷,通天彻地的寒意撕开他的皮肤,从他的脊椎里灌注进去。他本能地想爬起来,却又生生地忍住,还不够,还不到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闭上眼,勒托的记忆染了他满目的猩红。
他的胃在痛缩痉挛,他闻见了面包的味道,嘴里含着腥臭的精液,他看见面包被扔出去,其实那东西早就没温度了,硬邦邦的,在雪地上砸了几下,便滚到另一个人脚下,那人抬起他崭新的漆皮靴子踩在上面,那靴子似乎才打了蜡,油光锃亮的。
他踩着面包,笑着喊他:“喂,小孩,你想吃这个?爬过来就给你。”
于是他手脚并用地往那边爬,真冷啊,他手指都要冻掉了。
就在他快爬到的时候,那人飞起一脚,面包直接被踢进了不远处的泥沟,紧接着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背上:“下贱的臭老鼠,你知不知道那面包是哪里来的?那是军用物资!这你都敢偷?你不想活了!”
鞭子一下接着一下,后背早已血肉模糊,疼痛过后,是逐渐冻到麻痹的身体,他连疼都感觉不到了,只是看着不断流到地上的血,想着什么时候可以结束,早的话,他或许还能从泥沟里把那个面包捡回来。
最后那人直接把鞭子抽断了,他把握柄扔到旁边,啐了一口:“狗日的小崽子骨头还挺硬。”
“走吧,他活不了了。”他的同伴在叫他。
“你今天怎么脾气这么差,小孩儿而已,看不顺眼宰了不就完了,费那么大劲。”
“是早上跟三队起冲突了吧?”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桉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动了动身体,试图去找那个面包,结果刚挪两下就栽倒了。他视线模糊,眼前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什么都看不见。
他趴在地上想,好饿啊,不过身下好暖和,像泡进了温水。
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口,有一股铁锈的味道,他思考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是他的血。
比精液的味道好,夜桉一边想着,一边继续舔。
血好热,身上也没那么冷了……
不对。
夜桉猛地惊醒,他不知在雪地里趴了多久,居然都开始觉得身上暖和了,这特么一不小心走上冻死的道路了啊卧槽!他用力挣扎起来,雪里待了太长时间,四肢都被冻得僵硬,几番挣扎雪沫飞进了嘴里,带来一阵窒息的感觉。
等他终于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间,栽在床上时,整个人都抖得停不下来,每一根骨头都被冻的透透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样。他拱进被子里,缩成一团,心想,差点玩脱了。
夜桉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一样东西,冷。倒不是因为冷从物理上会对他造成什么恐怖的伤害,而是因为这是他的心魔,刻在他骨子里的恐惧会让他在寒冷状态下极快地陷入濒死状态,他甚至无法控制。
那些切实伤害过他、让他几近死亡的过去,他虽然从中活过来了,但不代表他不会害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这其实是让他最快“生病”的方法。
昏昏沉沉间,夜桉感觉身体开始发烫,而他依然陷在寒冷中不住地发颤,直到夜鸥回来……
寒冷让他禁不住往夜鸥怀里蹭,这方法虽然好用,但弊端就是他脑子烧糊涂了,身上难受,心里也难受,忍不住一股脑地倾诉,胡言乱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想对这个将他从寒冷中抱过来的怀抱撒娇。
不过渐渐地,退烧针开始生效了,温度降了下来,夜桉也不再那么冷了,但他还是不放心,半梦半醒间,不知喊过几次哥哥,每一次都能得到夜鸥落在额头上的亲吻和回应:“我在,小桉。”
于是他又安心地睡去。
如此反复直到快早上,夜桉的身体终于真正放松了下来。夜鸥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不烫了,他拿来一条干巾,仔仔细细将夜桉身上的汗擦掉,然后给他把被子盖好。
接着夜鸥关掉床头的小夜灯,安静地出去了。
夜桉一觉睡到天光大亮,睁眼时,发现床上就他一个人。
不过他也不担心,他昨晚虽然烧的有点神志不清,但记得很清楚他哥紧紧抱着他的样子,还有每一次出声都得到回应的那句“我在”,说明他哥还是非常在乎他的。
烧退了,不过身上还是有些酸痛乏力,他下床穿了件睡衣,出了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你在哪?”
“哥?哥?哥?”
“咯咯咯!”夜桉学了声山鸡打鸣儿,觉得自己学的很像,十分高兴,又开始叫,“哥?”
然而他整间屋子都转遍了,都没有看见夜鸥的身影。
与此同时,他发现夜鸥最常穿的那套衣服和鞋子不见了,车钥匙也不在。
夜桉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指尖发凉,喉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阵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他猛地看向钟表,上面显示8点半,而夜鸥那趟飞机是8点,他记得原剧情中这趟飞机就是在起飞没多久后失事的。
夜桉打开手机,热搜推送第一条赫然是飞机失事,正是夜鸥买的那一趟航班,下一条就是官方公布的遇难者名单。
他闭了闭眼,颤着手点开,慢慢往下滑,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名字上。
夜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夜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机场的,他像一缕游魂,游离在遇难家属人群外,眼前是抱头痛哭的人,是声嘶力竭的人,是安静如死灰的人……而他穿着睡衣,赤脚站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脸上一片茫然。
他哥怎么会……
明明他病的那么严重,他哥怎么还会丢下他走人……
不对,夜鸥也从来没有跟他讲过要去R市的事,他从头到尾都只字未提那张机票,按理来说,如果他要改签或者退票的话,肯定会跟自己讲的……
夜桉指尖发冷。
比起任务失败,他意识到的是另一件事——
他没有哥哥了。
这个世界上最疼原主的人不在了,会温柔地包容他一切的人不在了,会在他冷的快死的时候紧紧抱住他的人不在了。他偷走了原主的哥哥,沾着原主的光享受到了这份宠溺,却没有守好它,他拙劣的把戏终究还是失败了。
夜桉张了张嘴,哑着嗓子,艰难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喂你看,那是夜桉吗?”
“谁?”
“夜桉啊,就是Lavino的主唱,最近很火的那个,你不是还跟我一起看过他的cut吗!”
“啊???他?卧槽,让我看看,他站在那里干嘛,还穿的那么单,不冷吗?不对,怎么感觉他好像有点神志不清的样子?你看他鞋都没穿,不会是嗑药了吧!快快,先拍一张再说。”
与此同时,好几个方向都传来窃窃私语,议论声不断变大,有的人还只是偷拍,有些人干脆光明正大地拍起来,快门声接连响起。
项渊正前往公务机FBO,这边FBO就在机场,只不过要从主航站楼做一回中转。秘书跟在他旁边,给他讲接下来的行程。这秘书已经跟了他七八年了,所以当她讲完行程的事后,项渊注意到她似乎话没说完。
“怎么了?”项渊问。
秘书犹豫了一下,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夜桉貌似在那边。”
项渊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有些冷道:“所以呢?你还挺有时间关注他的,工作不饱和是吧,还是你真以为我跟他有点什么。”
秘书低声道:“抱歉,是我僭越了,只是我看那边聚着早上那趟失事航班的家属,大概是在等机场接下来的安排,夜桉也在那边。”
项渊猛地站定:“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桉没发现周围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他,见他毫无反应,正大着胆子围过来,他脑子嗡嗡的,耳边也嗡嗡的,只觉得好吵,吵得要死,他脑仁绷的发疼,想逃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去。
接着,便撞进了一个怀抱。
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捏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扣在怀里,黑色大衣罩在他身上,连头一起盖住,让别人再看不见他的脸。
周遭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夜桉只觉得被熟悉的茶香柚子味笼罩,他下意识抬头:“项……”却被项渊按了回去。
项渊回头嘱咐秘书:“处理一下,照片让他们删了,告诉他们,我们这边保留追诉的权利。”
他揽着夜桉朝另一条通道走去,身后几个保镖将其余人拦在外面,然而还有人不死心地在后面喊。
“那到底是不是夜桉?”
“他是不是嗑high了?”
“你又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项渊停住脚,往后瞥了一眼,无声的威压像一只匕首猛地扎进了喉口,令人不寒而栗,那几个人忽然像被掐住脖子一样噤声了,项渊勾起一个冷到极致的笑容:“你会知道我是谁的。”
接着,再不理会后面的人,抬脚朝前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出一段距离,确保身后已经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他们后,项渊将夜桉拦腰一抱,从地上抄起来,大步朝他的专用休息室走去。
这时候夜桉的脑袋从黑色大衣里面拱了出来,他一抬头就看见了男人绷的极紧的下颌线条,昭然若是他心情很差。
这会儿夜桉稍微理清了点现状,刚才好像有人围着他拍照来着,还想挤过来……所以是项渊帮了他?
想必觉得替他收拾烂摊子很不爽吧,他本来之前就够不爽自己的了,夜桉小声说:“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自己走?”项渊冷哼一声,“你现在挺抗冻啊,之前在我家暖气开着,都要穿毛绒拖鞋,现在小寒的天气都能光脚在外面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