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强 > > 可以吃的女人 > 第36部分

第36部分(1 / 2)

>观者眼里,不是显得太幼稚,太不成体统了吗?她这是玩的什么游戏啊?但问题并

不在这儿,她把一络头发往后一持,紧张地告诫自己。不过要是彼得觉得这纯粹是

胡闹的话,她是会相信他的,她会附和他对自己的看法,他会哈哈一笑,然后两人

坐下来,好好喝上一杯茶。

彼得的脑袋从楼梯口露了出来,她朝他严肃地一笑。他双眉紧锁,下巴扬起,

说明他仍在生气。他的穿着倒也很适合这种心情,那是一套剪裁合身,但却令人无

法亲近的线条死板的西装,不过领带上是涡卷花纹,带着暗暗的紫红色。

“哎,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开口便问。

“彼得,干吗不进来坐下。我先让你看一件东西,你一定想不到。然后要是你

高兴的话,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她又朝他笑了。

他给懵住了,紧锁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他一定是以为她会结结巴巴地道歉

的呢。不过他还是听从她的建议,走进起居室里。她仍在门道里站了一会儿,几乎

是满腹柔情地从背后望着他的脑袋靠到长沙发上。现在她又见到了他,见到了彼得

本人,同平常一样实实在在,昨晚的恐惧便化成了愚蠢的歇斯底里,同邓肯的相会

也成了一件蠢事,一种逃避;这会儿她几乎想不起他的模样来了。彼得毕竟不是敌

人,他只是同其他大多数人一样,是个过着正常生活的人。她想要触摸他的脖子,

跟他说他不应该生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邓肯的精神上有些变态。

不过他的肩膀使她觉得有些不对头。他一定是两手交叉抱在胸前坐着。这颗脑

袋的另一侧可以是任何别人的脸。这些人都穿真正的衣服,有真实的身体:那些在

报纸上出头露面的,那些还没有多大名气的,正倚在楼上窗口等待机会瞄准猎物;

你天天在大街上从他们前面走过。在下午时分把他看作一个正常的对别人毫无危险

的人物并不难,但这并不能改变事情的本质。对现实作出这样的解释需要付出代价,

那就是检验一下另一种说法是否正确。

她走进厨房,双手端着盘子走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几乎是毕恭毕敬,似乎捧

在她手上的是某种宗教仪式上的圣物,或者是某一出戏剧中放在丝绒垫子上的圣像

或王冠。她跪下身来,把盘子放到彼得前面的咖啡桌上。

“你一直在想方设法把我给毁掉,不是吗?”她说。“你一直在想方设法同化

我。不过我已经给你做了个替身,这东西你是会更喜欢的。你追求的其实就是这个

东西,对吗?我给你拿把叉子来,”她又干巴巴地加上一句。

彼得看看蛋糕,又看看她的脸,接着把眼光又转到蛋糕上去。她并没有笑。

他吃惊得目瞪口呆了,显然他并不认为她是在胡闹。

他很快就抽身离开了,他们根本没有谈几句话;他似乎很狼狈,急着要走,连

茶也不肯喝一口。在他走后,她站在一边低头望着这个小人儿。那么彼得并没有吃

它。作为一种象征,它完完全全失败了。它银色的眼睛望着她,带着神秘的嘲讽神

情,不过又显得十分可口。

突然她感觉到饥饿。饿得要命。说到底这只不过是个蛋糕。她端起盘子,把它

放到厨房里的桌子上,找出一把叉子来。“我先来吃腿,”她作出了决定。

她考虑了一下第一口的味道。她又能够品尝、咀嚼和吞咽食物了,这种感觉似

乎有点怪,但真是好极了。不错,她心里这么判断;可惜柠檬少了点。

不过,就在她嘴里忙着进食的时候,她的心里又涌起一阵对彼得的留恋,这就

像看到一件时装过了时,如今挂在救世军廉价商品的衣架上出售时的心情一样。她

心中不由想象起他的模样来,似乎看见他身穿考究的衣着神气活现地站着,手上端

着威士忌酒杯,身后是个挂着枝形吊灯和帷幕的布置优雅的客厅;他一只眼睛上套

着眼罩,一只脚踩在一头狮子标本的头上。在他的一条胳膊底下用皮带拴着一支左

轮手枪。这幅想象中的图画的边缘是一圈金黄色的涡旋形花纹,彼得左耳上方按着

一颗图钉。她若有所思地舔着叉子。他肯定会成功的。

把腿吃掉一半时她听到有人上楼,是两个人的脚步声。随即恩斯丽来到了厨房

门道里,在她身后是费什·史迈斯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恩斯丽身上仍然穿着那件蓝

绿色的衣服,不过由于穿的时间长了,效果就差多了。她本人的情况也差多了:脸

色十分憔悴,才不过二十四小时,她的肚子似乎明显地大了许多。

“嗨,”玛丽安挥动叉子朝他们打招呼。她又叉起一块粉红色的大腿朝嘴里送

去。

费什一走上楼梯口,就倚在墙上,闭起了眼睛,不过恩斯丽却认真地望着她。

“玛丽安,你这是在吃什么呀?”她走近来看。“是个女人,一个蛋糕做的女人?”

她蹊跷地望了玛丽安一眼。

玛丽安又嚼又咽。“要吃点儿吗?”她问,“味道挺不错。我下午刚做的。”

恩斯丽的嘴巴翕动着,就像条鱼儿一样,似乎她是想要把眼前这一切的内在含

义都吞下去一样。“玛丽安!”她终于骇然大叫道。“你这是拒不承认你的女性身

份啊!”

玛丽安嘴停住了,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恩斯丽。恩斯丽也在望着她,她的头发技

在眼睛上,带着一副受到伤害的关切神情,脸几乎铁板着。她怎么有办法摆出这副

愁眉苦脸的模样,显得这么煞有介事的呢?她几乎同房东太太那样一本正经了。

玛丽安的目光又落到盘子上。那条脚已经不见了,但那女人还在那里茫然地微

笑着。“胡说八道,”她说。“这不过是个蛋糕罢了。”说着她把叉子插上去,干

净利落地把脑袋从躯干上切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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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这套公寓里大扫除。我花了两天时间才振作起来去面对这件事,不过总

算着手进行了。我得一层一层地清扫。先是面上的那层垃圾。我从搞恩斯丽的房间

开始,把她留下来的东西统统塞到几个纸板箱里去:有用去一半的化妆品瓶子,用

过的口红,地板上层层叠叠的报纸杂志,我还在她床底下找到几团干瘪的香蕉皮,

还有就是她不要的衣服。我自己想要扔掉的东西也一并塞进这些纸箱里。

地面和家具上的杂物清理掉以后,我便着手给所有那些看得见的东西掸灰,包

括门和窗台上的装饰线条和顶部。然后我清扫地板,扫净之后再用力擦洗,最后再

打上蜡。清掉的那层污垢实在令人吃惊:简直就像是剥去一层壳似的。在这以后我

便洗碗碟以及厨房里的窗帘。做好这些之后我便歇下来吃午饭。午饭以后我再着手

对付冰箱。积在冰箱里那些东西实在令人震惊,我没有…一仔细察看。只要把那些

瓶瓶罐罐拿在手里对着光照一下,就知道最好还是不要去把它们打开。你可以看到

里面各种不同的东西上密密麻麻地长着各式各样的绒毛,我完全想象得出那会散发

出什么样的气味。我小心地把这些东西一一放进垃圾袋里。我用一个凿冰锥来铲除

冰冻格里面结下的霜,结果发现那层厚厚的冰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是松软,但底下

却硬得像石头,没办法,只好让它融化以后,才好把它撬掉。

我刚动手擦窗户,电话铃响了。是邓肯打来的。我不禁有点吃惊,我几乎把他

给忘了。

“喂?”他问,“是怎么回事啊?”

“一切都结束了,”我说,“我意识到彼得是想方设法要把我给毁掉。因此我

现在要再找一份工作了。”

“哦,”邓肯说。“其实我并不是问这个。我是想知道费什的事。”

“哦,”我说。其实我早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我是说,我想那件事我是知道的,不过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的呢,我真不明白。

要知道,他把自己的责任都推卸掉了。”

“他的责任?你是说研究生课程?”

“不,”邓肯说。“我是指他对我所负的责任。我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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