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强 > > 君淮作者:华钊 > 第11部分

第11部分(1 / 2)

>  都是报应。

沈君淮修整枝叶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株破败的白月季,掺杂在一丛山茶中显得格格不入,偏又卑微弱小所以伏低了身子藏在其中叫人一直没有发现。他俯下身,拿着铲子小心翼翼的将白月季的根铲出来,打算移植他处,待铲出来以后沈君淮才想起自家园中似乎并没有种植白月季,倒是苏家府上挺多,碧台后面是一蓬生机盎然的白月季。

他满手泥土捧着弱小的白月季,不知要把它弄到何处去才合适,站在花丛里想了许久才决定要将它移到盆中去,摆到屋中窗户边,也许能活得下来。他差人找来一只小花盆,轻手轻脚的把月季放了进去,压实泥土,浇了点清水便兴冲冲的把它放到卧房窗户下去晒太阳了。

他穿着一身淡褐色的衣袍,像只大狗一般蹲在一边去看那株小花,时而用手去拨弄一下幼小的花瓣,顿觉心情似乎也跟着天气放晴了不少。

不为何,就是看着一枝弱小的植物垂死挣扎就突然释怀罢了。

一人忘怀了痛苦的原因不代表其他人就能都如他一般。苏翊辰在家中病了好几日,其间苏夫人给他请了几个大夫来都被他一一回绝,后来看他自己躺在屋中一言不发的过了两日就像是慢慢恢复了一些,便也安心了不少就诵着佛经回佛堂去了。

苏翊辰躺在床上冷眼看着苏夫人囔囔诵读着佛经出了房,觉得此人皮囊与心地截然是两个模样,成天念着大慈大悲,也不知是为了粉饰自己还是为了赎清罪孽。他想大有可能是第一种,赎罪这样的事情,并不像是大奸大恶之徒会做的。

等到可以下床行走已经是七八日以后了,苏翊辰自己掀了被子,穿上鞋,扶着桌子慢慢的行了两步,觉得腿脚总算是有了气力,胸口也不再是郁郁沉沉的,只是身上似乎又消瘦了许多,空空荡荡好不安稳。他边走边想沈君淮去哪儿了,时隔多日他连面都没有露过。

苏翊辰非常不安,他恶鬼生了人心就多了怨恨以外的七情六欲,总也觉得沈君淮是片浮萍,无论如何都抓不住。他联想到自己三番四次的对沈君淮生出奇怪的心思就更觉不安,但不安之下也无法,终归是自己欠了他的,十五年前欠了一枝海棠,十五年后就欠了一个沉重的人情。

无法,真的是无法。抛不去七情六欲又丢不下愤恨,就只能这么煎熬着吧。

他慢慢的走向房门,正打算打开就听到了门外通报:“大少爷,沈公子来了!”

沈君淮怀里抱着一盆病歪歪的月季就毫无征兆的闯进了苏府,下人通报刚落地他就推开了房门,见苏翊辰恰好站在门后,差点被他撞了个四脚朝天就讪讪的向后退了一步。

“沈公子原来你还记得我。”

关上房门,沈君淮觉得苏翊辰似乎是有些生气,他知道自己理亏,便默然无语的放下花盆,过去扶了苏翊辰坐下,还殷勤的给他倒了杯茶。

“我看天晴就马上来找你了,你瞧,我刚从我家园中翻找到一株白月季,连忙给你抱来了。”

他说着就把花盆朝苏翊辰面前推了推,对方面无表情瞟了一眼病歪歪的月季。

“你让一个将死之人照顾一株将死之花?君淮你真是太客气了。”

一句话把沈君淮的腹稿给堵回了肚里,他觉得自己也无话可说了,只得沉默的坐下守着苏翊辰。

“沈大哥呢?”

“哦,今早回去了。”

屋内阴暗不见光线,苏翊辰看着那棵孤零零的月季,觉得自己如它一样受了委屈。好容易释怀来看看苏翊辰,却被对方一句话差点噎了个半死,他找不到反驳的话,自己一时脑热就把这盆花给搬来了,完全没想到苏翊辰是否有心情去搭理它。真是越想越糟糕,无论办什么事情都要得到一个一塌糊涂的结果,完全捞不到半点预想中的好。

“你身体如何了?”

“嗯,好多了,暂时死不了。”

“哦。”

若说沈君淮是被苏翊辰一句话噎得要吐血,那苏翊辰就是要被安君淮活活气死了!自己在缠绵病榻这许多时日,除了第一日早晨他不咸不淡的带着兄长来瞧了一眼以外就再也未露面,现在终于是出现了,却是来叫自己照顾一株快死的月季的!他觉得自己心跳翻腾,嘭嘭嘭的在自己的胸腔中跳跃翻滚,掀起一阵阵的热浪。

苏翊辰无可奈何,端起冷茶喝了个干净!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来看看我死了没?叫你失望了,待到我入棺材的时候必定会提前差人前往沈府,不劳君淮你一趟接一趟的跑了。”

这次真是被噎得没话说了,沈君淮觉得苏翊辰的性子实在恶劣,自己是理亏了点,但也犯不着如此诅咒。他小心翼翼的重新抱起花盆,走几步将花放到书案上,想一会儿走的时候交代个下人来打理打理,虽是弱小了一点,但也应该可以养活,兴许还能开花。

“我不是这个意思,先前不来瞧你是因为家中实在有事分身乏术,今日在园中瞧见这株月季,觉得它在一丛白茶里格格不入却也活的挺好,弱是弱了点,但还有希望,所以就移了来给你,惹你生气实在是对不住。”

苏翊辰转头看他站在书案边摆弄花盆,突觉自己似乎是失态了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必发如此的火气,到叫人觉得自己小心眼了。他在一日接一日的病痛里明白自己大限将至,时日不多,心中一口怨气无法倾泻,唯一信任的人却又始终不见踪影,却越来越不安,越来越焦急,身边的人全都抛弃了自己,亲娘死了,父亲无视自己,后母虐待自己,十五年来他们都心安理得的活着,而自己要在日渐阴冷的井里孤独寂寞。

沈君淮是唯一的依靠,他温润如玉,性格虽是略有温吞,心底也似乎藏着一些不可道出的秘密,对自己的仇恨总也抱着一点异心,但又如何,总算得了一个依靠,总不能就此把他推开了。

“方才是无心的,君淮你不要介意。”

沈君淮没有回话,过了一会儿他摆正了花盆,绕过圆桌打开房门,站在檐廊下见天气晴好,阳光普照,热得叫人心悸。他回头对苏翊辰摇摇头。

“我今日先回去了,你好生休养,明日来,这次必定不叫你白等。”

说罢就走了,苏翊辰怔怔的看了一会儿方才察觉到沈君淮这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了,他本来觉得自己反复无常,现在到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了——沈君淮这才是真正的反复无常!

向着苏府大门匆匆而去的沈君淮心里堵得难受,如同早晨随着马蹄子摇摆一般,气血翻涌几乎要呕出来!他难受,他反复的想着自己到底是为何而活下来,想了很多时日都没有结果,今日突然有了。

活下来就是为了不让死去的苏翊辰再煎熬十五年,这样长的年岁让彼此都受够了,往后哪怕是遭了报应也不让他等了。

就像十五年前的那株海棠,再也不欠了。

18。

下定决心不代表就有迹可循。二人言和,然后各自在家绞尽脑汁想办法,毫无头绪之际苏家又出事了。

一名家丁死在了后园,脖颈被撕出了一个豁口,露出一茬惨白的颈骨,血流了遍地几乎要把园中的泥土都浸染成鲜红色。沈君淮听下人说完觉得简直骇人听闻,如何的凶徒才可残忍到这个地步。

“公子,我家大少爷请您过去一趟。”

“不去不去!叫你家少爷要见我就自己过来!”

笑话,莫非是要自己去参观死尸?!成天面对阴魂还不够还要人去看脖子断成两截的死尸,是成心要吓死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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