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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苏园情乱 。。。
我一生除你再无他求,那么你呢?那双眼睛里没有痛苦、没有失落,却如烧红的铁烙残损着一颗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心。无论过了多少年,芳林海都不会忘记他坚强的眼神。那可能就是我们的宿命吧!萍踪……
小心地扶着那双纤细的手,指腹有些茧子,应该是画画时磨出来的吧?玉萍踪轻轻地把玩着佳人的柔荑,心里悸动不已。芳家在杭州,但林海为了作画一般都会四处游走,或是住在朋友家,或是住在客栈,当然也有可能露宿。不过无论条件多么艰苦,这位美人都会找机会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这就是他的特性吧!
窃喜,他下马的时候接受了他的手。
“你可知我最讨厌哪里?”对方那只手如同烧红的猪爪,芳林海不免在心里一阵嗤笑。
“应该是玉府吧!”玉萍踪自知失态,收回手将马系在树上。
“不,我最讨厌苏园!”芳林海用尖尖的指头勾起一片树叶,调戏似的吹口气,“来这里不下百余次,可总是不能把它的美貌完整地画下来,你说我气是不气?”
“苏州园林本来就千变万化,不同角度不同景色,你何苦对自己要求得这般苛刻?”
“你真是好命,出门便是这样的美景,羡煞天下了!”
“我可是一直担心这苏州太小,我们的私会逃不出那位南夫人的眼睛呢!”
“说得好像我们是对亡命鸳鸯,你当真以为我怕你家夫人?”
“在那天你设计我之前,我一直以为你胆小如鼠,风吹草动就能吓个半死!”
“我的确很胆小,不过你记住,我的所有改变都是被人逼的。遇到你之前,我这样病怏怏的小苗子也就冷泉会畏惧,其他人有几个当回事的?”
“你可不是病猫,我领教过了!”
芳林海傲然一笑,负手而立,茶色长发柔柔地披散下来,更添娇美。他不喜欢这头长发,如果不是自己太争气继承了巫族的力量,自家老爹哪会活得那么憋屈?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实力,族人那么多,就让他们为了族长之位争斗去吧!水诗颂是恩师不假,可谁规定恩师就会把位子传给徒弟了?黎皇拓那家伙没安好心,季家也蠢蠢欲动,水氏本家也不可能把维系了上百年的江山交给外人,但是没办法,谁让他们这一代全是“弃子”、下一代又都是女人的?该死的异血宗族、该死的规矩,为什么偏要逼着我们成亲生子?
“林海,你在想什么?”玉萍踪见对方迟迟不回话,赶忙上前询问。
“如果我卷入麻烦,你会不会帮我?”芳林海分开长发,斜睨着他。
那样子真是风情万种,萍踪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上前一把抱住他,却什么也说不来。
林海没有反抗,一双眼睛注视着那翠色园林。重峦叠嶂的假山间配着竹子花木,看似一副画,可侧目之后再定睛观瞧却又是另一番景象。突地,身体被抱起来,他感到眼前的景象又变得陌生。明明那个人一直抱着自己,为什么寂寞的感觉越来越浓?
苏园,自出道以来一直无法将其完整入画。他不甘心,但是那种千变万化也实在难以琢磨,这种变幻就好像自己动摇不定的心,明明渴望一份爱又满心不安。或许这个男人只是想和自己玩玩吧,他有家、有孩子、有结发,不可能只因欣赏自己的画就甘愿陪在身边。这个道理谁都懂,与其顶着风雪死盯那些怒放的寒梅,不如端杯茶欣赏旭日下的牡丹。愿意让自己受冻的人不过都是一时兴起,过不了多久便会结束。
“林海,我想……吻你,可以吗?”平日里觉得聒噪的粗嗓音现在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来自于成年男子的魅惑打乱了头脑的思考。林海迷惑地看着他,然后点点头。
欣喜,满眼欣喜。他饱满的唇渐渐靠近,热气也扑面而来,如果相碰触,是恶心还是……
目光一沉,挥袖扫开那张俊颜,娇小的身子从宽大的怀抱里跳下来,神色肃穆地扫向四周,就在讨吻者不知所措之时,那双红唇动了动,冷魅的声音幽幽传出:
“既然要赏美就大方些,出来吧!”
“呵呵呵呵,被发现了啊!”一道黑影从格子窗里飞出来,眨眼间来到二人面前。
“皇拓,你跟着我做什么?”林海含娇带怨地瞪着那不速之客。
“不做什么,”望着把小海挡在身后的玉萍踪,黎皇拓笑得更加开心,“我和天池在杭州等你那么久都不见人影儿,心里着急了就来看看!”
“你是天池的朋友?”皇拓不常入皇宫,绛天池也总是阻拦他来御花园找自己,所以萍踪对这个一脸奸贼相的男子几乎没什么印象。
“天池也是你能叫的?”轻蔑的眼神飘来,四周的温度开始下降。
“我娘和那女人又闹事了?”芳林海从那高大的身子后走出来,缓和了尴尬的氛围。
“你不要以为南桑木斗不过楚家就没办法对付你,偷情也要有个限度!”黎皇拓叹口气,“你和这家伙刚来这里,那女人就去找你母亲问罪了!”
杭州离苏州那么远,南桑木怎么有这种能耐?玉萍踪心里一颤,不安地注视着林海。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了。”芳林海昂着头,合上双眼,一道茶色光芒自脚下的土地向上慢慢散开,很快将三人包在里面。
萍踪脑子一阵混沌,险些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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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此情可待(上) 。。。
灵族的人自幼工于心计、行事冷酷,“良心”二字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浮云。这些特征南桑木虽然也继承些,但相比之下多少还是留了点儿人性。
或许是命中注定,她遇见了季君朋,一个有着巫族血统却长着个棉花团儿脑袋的少女,没心机好惹事,那颗心却纯洁无暇。正值豆蔻年华的小君朋喜欢种花,是绛家最有名的弟子,被封为“花王”,成亲后才将这个宝贵的名号传给了绛天池。小时候,南桑木、季君朋同在水家念书,二人为了争夺“才女”这个称号可是水火不容,几乎每天都在斗法,闹得水诗颂不得安宁。
季君朋不喜欢那个精致小巧的女娃儿,对方也讨厌她的蠢笨,总是和她抢东西。为了得到老师收藏的一块砚台,南桑木在背书时把小条儿贴在前座孩子的衣服上作弊,结果君朋当场揭穿了她,可自己也没能背下来。就这样,梁子越结越大,最后在这位巫族花王想要和人族的玉将军喜结良缘时,桑木利用激将法毫不犹豫地棒打鸳鸯。
永远不会忘记,在那洁白的梅花树下,茶色长发的少女不甘心地咬着唇,她没有哭,心却死了,充满朝气的双瞳反射出太阳的光辉,美,也凄凉。那一刻,桑木好想去抱住她,对她说,其实,我喜欢的人是你。不过她还是忍住了,“龙阳之好”在异血宗族里算不上什么,但是自己这种类型的女子却少之又少,“磨镜之好”不可能被季君朋接受,她就是再有胆量也不会对着那个伤透心的少女说出心里这番话。得不到,也不想让她嫁人,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自私了?
因为那次打击,季君朋硬是不肯接受其他亲事,一拖就是将近五年。愧疚和嫉妒涌上心头,不能这样下去,不可以看着她为了别人荒废大好年华!南桑木眯起双眸,冷冷地嘲弄着那个一脸倔强的女子,终于激得她拿着大刀向一个人族逼婚。那个人族很美很温柔,才华横溢却不喜招摇,是一个配得上君朋的男子。凄楚的笑容挂在唇边,桑木回到府中,望着那一棵棵白梅发呆。这算什么啊?喜欢不能说出来,不是要命吗?为了那个笨女人嫁给人族,不肯同房不肯留子嗣,若不是用了点暴力早就被请回娘家了!楚悠源那时候以为她喜欢玉将军,她只是笑,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族里的人知道比较好,尤其是楚家。
多少年了,她依旧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