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君“唉”道:“温沨,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哪天不老实了。”
温沨星目瞟着他,笑道:“我说错了,行不行,你哪天都老实,行了吧。”说罢,拉拉宋彤彤,二人便去了。
楮君想了想,喊道:“等等,我也去。”声音太大,前排的好些同学都转脸看他。
出了教学楼,楮君笑道:“温沨,你也打算学美术吗?”
温沨笑道:“我哪有这个细胞,我这么笨。”
楮君笑道:“这你可说错了,我看过一副漫画,画中一位母亲拉着一个腰里别着弹弓,头上戴着柳条帽的小男孩,来到一位画家旁边说:‘我这孩子太笨,啥也学不好,干脆跟你学画画吧。’”
温沨笑了,高声道:“说谁呢?说谁呢?彤彤你听见吗?”
宋彤彤笑笑,没着声。楮君忙笑道:“我说的是我自己。”
“你。”温沨睃他一眼道:“你才不笨呢,情诗写的那么好,还叫笨?”说罢扭头哈哈笑了起来。
“什么情诗?”楮君问,心想给吉虹的那首诗,同学都知道了吗?
“你自己不知道,还来问我。”温沨笑道。
到了实验楼,才上了二楼,温沨突然在楼道口的窗户边止住了脚。楮君和宋彤彤都上了几级台阶,便站住脚看她:“什么事?”
“过来,过来。”温沨冲他们招手,见他俩都没动,“咳!”温沨一跺脚跑过来,拉住楮君的手,说:“你来着。”
“什么?”楮君奇怪道。
“你的丁香。”温沨小声说。
站在窗户那,正好看到楼后的那个小凉亭,正正看见趴在凉亭里石桌上出神的吉虹。楮君的心便痛了起来。
“你还不过去?”温沨轻声道。
这正是:“倚遍栏杆,只是无情绪。”
“笃笃笃……”夜深人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把我吓了一跳。
靠!发个呆想个MM都不能让人安生了,什么世道!我嘟囔着走过去打开门刚往外一探头,便见黑不隆咚的楼梯拐角平台的栏杆上,两簇幽幽的绿光在忽闪忽闪地飘浮着,被我一惊,转瞬间便消失在黑暗之中,把我唬得赶紧关上门,紧靠在门上捂住了蹦蹦乱跳的心口。好一会,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孩子啼哭般的猫叫,我才想起那是邻居家里养的大黑猫。
我傻愣了好一会才怏怏地回到了座椅上。这已经是今晚第二次在同一个地方摔跟斗了,丫的真不知在哪把魂给丢了,脑袋被灌成了猪脑,居然又让电脑给彻头彻尾地涮了一回,真恨不能立马找块泡沫塑料把自个一砖拍死了事。
任务栏上,一个红发美女还在一闪一闪地招摇着,我冷冷地盯着它却不想动弹。真他奶奶的邪门了,有时候犯无聊了想找个人斗斗嘴解解闷,可把QQ里的好友全砸了个遍,硬是没个还能吭气的活人,这几天我见谁烦谁,偏偏天天晚上野鬼都该收工上床了还有人敲门不止。
许久,我懒懒地伸手按下了快捷键,屏幕上立即弹出了一个天蓝色的对话框,“猛哥,你在吗?”
小倩?!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猛地甩了甩脑袋以证明自己并不是在睡梦之中,“小倩,小倩,我在,我大呢!”
我手忙脚乱的竟连字都打错了。除了小倩和中五百万大奖,我想大概世界上不会有什么事还能让我这么热血沸腾了,直恨不能把心里的疑虑一古脑全给倒出来,“天哪,小倩!你终于回来了!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天你到底跑哪去了?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自从在论坛认识了小倩,我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心不由己。
上网纵横驰骋好几年,在聊天室里见识过不少痴男怨女把甜言蜜语的网恋演绎成了哭天喊地,在论坛也见证了不少轰轰烈烈的网恋最终都闹成了鸡飞狗跳,我一直都信守着自己的原则:别碰网上的女人。然而当我在散文版里读到这个名叫小倩的女孩子的几个贴子之后,坚持了好几年的信念竟然在顷刻之间轰然坍塌,从此每天晚上都在论坛里苦苦地寻觅着她的踪影,追寻着她的足迹,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甚至有人怀疑猛哥其实就是小倩的马甲,专门顶自个的贴,为此我还抡起板砖和人狠狠干过几架,直拍得版区里砖头横飞马甲遍地,差点被网管封了ID。
这一来我却因祸得福,终于因此而引起了她的注目,从版聊到论坛短信,又从论坛追到QQ,我磨破了好几双皮鞋。可上了QQ之后,我却发现她绝对是那种百里挑一的女孩,我只有换上跑鞋才能追得上她了。幸亏咱脑瓜灵脸皮厚缠功第一,前后经过近七个月的长途跋涉和跟扯牛皮糖似的拔河比赛,前些天我终于把她拔过了界河,她答应第二天傍晚在肯德基餐厅共进晚餐。当时把我乐得一蹦老高,一个跟斗从床的一边蹦到了另一边的地板上,差点没把屁股摔成了四爿。
第二天一早,我便来到了五马街上想给她买件礼物,可整整串了好半天都没能买上一件称心的礼物,不是太贵了买不起,就是太滥了看不上眼。就在我怏怏地失望而回时,却在人民路偏僻处的一个地摊上发现了一枚雄鸡斗蜈蚣的生肖玉佩,虽说看上去挺旧的,那雕刻却是栩栩如生,可谓是艺术精品了,联想到小倩刚好属鸡,我便跟那摊主磨了好一阵嘴皮子,用五十元钱买下了那块玉佩。回到家里,我找出一一团棉纱,把玉佩仔仔细细地擦洗得焕然一新,这才发现这虽然是一块用杂玉雕成的玉佩,可那构思之精巧,刀工之精细,都可以说是上等精品。那只公鸡的阳刚勇武,蜈蚣的垂死挣扎,都被表现得入木三分呼之欲出,尤其是那只公鸡的两只眼睛,巧妙地运用了玉石中一点玛瑙红的杂质,更显得公鸡的双眼炯炯有神熠熠生光,几令人望而生畏。
傍晚时分,我按照约定的方式,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兴冲冲来到了肯德基餐厅,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生肖玉佩,眼巴巴地盯着餐厅门口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闪眼就让她给飞了。谁知我引颈盼望苦苦等候直到餐厅都快打烊了,她却始终没有出现,手机竟也跟个哑巴似的一声没吭,闹得我就像经了霜的菜帮子,一下子整个人都蔫了。
打那天之后的整整一个星期,她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好像是突然之间像空气一样从世界上神秘地蒸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跟所有网恋中的男人一样,我上了QQ没过多久就把自己的一切都和盘托给了她,还给她发去了几张自己比较满意的生活照,当然是希望她也能依样葫芦。可无论我是正面强攻还是迂回穿插,她除了告诉我她的真名就叫小倩,今年二十四岁之外,别的就是滴水不漏,说是要等到见面后,如果感觉不错,再把一切都亲口告诉我。凭着这许久以来的了解,我深信她决不会是那种想靠玩失踪来考验对方忠诚程度的浅薄女子,但打破脑袋也找不出她竟会无缘无故地消失得这么彻底,连个电话都不打的理由,我除了每天都守在电脑前苦苦守候之外,竟然是一筹莫展。
任务栏上的头像很快就急剧地跳动起来,“猛哥,那天我临时被经理抓差到外地去了,晚上刚刚回来,当时走得急来不及跟你说,真对不起!我也想你呢。”
“那你也该打手机跟我说一声呀,这样玩的法我会被你吓死的!”
“猛哥,真对不起,前些天我的手机被小偷给偷走了。”
我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几乎瘫在了电脑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