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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2 / 2)

老人走到织布旁边,用手抚着机架,回头说:“这还是民国25年我们结婚那年置办的,从没想过此生会织粗布,居然就学会了,应了‘入乡随俗’的老话了。”老人说到这里,淡淡一笑,对小语说:“从没见过织布机对吧?”

小语点头,在机头上摸了摸,:“这么简单的机器真也织出布吗?”

“能啊,我十年前还在为他织呢,但极慢了。年轻时倒是快捷,一日能织四尺布,而一般人一日三尺罢了。”

接着,老人轻叹了一声,指着墙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给我们叫出它们的名字。

“那个鱼形的东西是梭子,人坐在织布机上,手里持的就是它,它的里面装的是织布时用的纬线。织的时候,通过经线,左手投往右手,一来一回地反复,所谓岁月如梭,就是指的这个梭子了,拿下来看看吧……”老人极宽容地说。

我将梭子摘下,这东西,光滑得像婴儿的皮肤又像是一尾鱼的鳞。再滑的鱼都可以网住,而时光比所有的鱼都要光滑,又有什么能网得住留得住呢?

梭子送到小语手里,看一个青春依旧的她,再看一个佝偻如暮的老人,心里忽然就空如眼前这架不动声色的、不再装置有任何纺织用具的织布机……

手机很刺耳地响了,看区号,是一个本地的电话。我赶紧走出屋子,一接,一个男人劈头就说“我是富强,老弟你呆(在)哪个地方嘞?”我以为对方打错了,刚想挂,对方又说他是小山的大(父亲),说小山从北京打电话安排的,要请我们吃饭。小山这小子还真不赖呢,还记着给我铺路。

我赶紧换成普通话,说我在你们村儿,在太奶奶这儿呢。他说,等我吧,我这就过去。

这时,老人和小语已经出了屋子,老人听说是小山的父亲叫我们吃饭,说:“好啊,我正说让你们去找富强呢。我向来吃素食,怕你们吃不惯呢。”

小语说:“太奶奶,你不一起去吃吗?”

老人:“我自己做,燕麦粥,玉米粥,烙油饼,再加些果蔬,这,都是当年我们爱吃的。”

老人的出语总是惊人。

没多大会儿,小山的那个当支书的爹就过来了,四十多岁的人,一脸横肉,哈腰撅屁股地叫老人一声“太奶奶”,挠挠头还想说点什么,但让老人一个威严的眼神就给灭了。他这才磨脸儿对我们说,饭这就好了,让我们马上过去。

我们给老人道别时,老人又说记得饭后回来住,心里暖暖的。

出了门了,我忽然想起手提电脑快没电了,于是返身回堂屋取了手提出来。

老人站在蓝到发暗的砖地上,很平静地看着我手里的手提,那眼神,如果手提电脑有知,它也会自卑吧?

第三十章 她等了他八十三年, 黑红旗袍,颜色亦消

支书家在村子最东头,到他们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吃饭的时候,我问富强为什么不给太奶奶扯电。富强唉了一声,“你是不知道啊,太奶奶这人怪着呢,十年前我就要给他扯电,给她买电视,她自个儿不要啊。她说她就喜欢红蜡,真是想不明白,听说她也是个文化人,看个电视不好啊?还有,几十年头里(前)大队就让她进镇里的敬老院,她不去,说喜欢一个人静,这会儿,她吃的用的都是上面按规定给的。平常啊,最烦谁进她的院儿,有事儿得站在门外头给她说。你们俩能站在她脸前头,比我这个重孙子都强,面子真是到天上啦。”

我噢着,我能想到,老人是有意拒绝着这个纷嚣的世界,努力保持着不变的从前。

富强家的饭菜很俗,六个菜,样样掺肉。小语没有一点儿胃口,只喝了碗稀饭就要走。富强对他媳妇说送我们,掂着个矿灯就跟着出来了。

走到半道,富强把矿灯塞给我,说了句“我随后就到,别叫太奶奶关门”就拐进了一户人家。

路上,我和小语一直在说老人屋里的香气。小语说她也闻到了,而且那种香气她从来都闻到过,那是比最高级的香水还要动人的香味儿,比她用的“毒液”更是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我说真是怪了,那能是什么香,是不是老人点的檀香之类的东西?小语说不知道,接着就连咳嗽了几下,问她,说不碍事的。

推开院门我看到了堂屋里的一朵烛光,昏昏黄黄的,走路的步子就格外轻了下来。

进门仍有异香。

老人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烛光映着她的脸,和八仙桌上的两杯茶。老人在看那两杯茶。茶是刚冲的,正相对袅袅升腾着白色的雾气,好像是两个白瓷杯子正在对视或对话,也许,那是他们唯一的交流感情的方式啊。希望那白雾能在杯子之上的空间交融,如两人拥抱……

我攒了几回勇气,终于对老人说:“太奶奶,能给我们讲讲……”

太奶奶沉吟了一下,没回答我,端起一杯,轻抿一口:“这是给相公沏的茶,每晚上一杯,提神醒脑,好读书写字。”说到这里,她看着我又看看小语:“奶你们,和太奶奶是有缘的,好,我们畅谈吧。”

我和小语用力点头,我心中更是暗暗激动。

“我姓朱,或许你们听说过,祖居开封,是当地富豪朱家的独生爱女,民国25年,我不再裹足,到开封官办的大学读书,结识了相公,即三省庄的刘志贤……”

老人语气舒缓,思路与口齿始终清晰,在微微跳荡的烛光里,我和小语聆听着一个用传奇集合成的爱情故事:两人在一起闹学潮,讨军阀,结下了不摧的爱情。但他们的交往遭到了朱家的极力阻拦。最后,老人断绝了与父母的关系,随刘志贤来到了三省庄。其家人虽然伤心已绝,但临走时还是送她万金作嫁……

老人刚说到这里,院门忽然呀地一声响,接着是通通的脚步声。一定是那个富强来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停下。

果然是富强,他叫了声太奶奶,憋出了一句话:“那个人又给我打电话了太奶奶,他说他情愿出一万块钱买你那个玉镯……”

老人不说话,生气地盯着富强。富强缩了下了脖儿,声音更低了:“要不,你那个围棋还有砚台啥嘞卖喽也中啊?”

老人愠怒地说:“这些都是你太爷爷最爱的器物,他要是回来不见了可怎么好?”

老人原来也有一副围棋啊。我和小语又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

富强这了几声,正尴尬,有人在院墙外大声喊“刘支书,快开戏了,你快点儿来啊”,富强就灰头耷脑地向外走。

我随他出去关院门,走到门口,他说:“老弟,你要是有福水儿,就把太奶奶的东西买出来吧,转手就能赚好钱。”我说好好好,就插了那老式的木门栓,插的时候,觉得这老式的门栓手感比点票子的手感实在。

老人责斥了富强的不成器,才又接着讲她的往事:“我们想定了,民国二十八年回到三省庄之后,我们结了婚,建了这个大宅子,想与世无争平平和和生活在这儿,耕田,读书,草有之,花有之,子孙亦有之……”

老人讲这些时,眼睛是微闭的,她已沉在那飘远的幸福里了。

“然战时之人不如和平之鸡犬,我们只在一起过了半年的时节,一晚,相公便被一列匪军掳去,入了伍……此后十七年间,我收悉他四十七封信函,而那最后一封,正是从北平寄来的,是民国35年秋天,所以,我揣恻,他或许是在北平落脚了吧。”老人说这话时,脸左偏,往北面看了一眼,好像一眼就望穿了北平那条最深的胡同。

一支红烛将尽,烛芯一倒,一道烛泪倏地流下来,漫到烛台,烛光也跟着慢慢萎缩。

隐隐有锣鼓声传来,外面的世界开始热闹起来。

我去小心翼翼地换了蜡烛。

新燃起的烛光像一颗鲜活的心,又开始平静地吸纳着隐在黑夜深处的爱情故事。

“然后呢太奶奶?”我还是问出了口,然后就想起了小时候,为了得到更多的温热的可以捏成任意形状的蜡泪,有好多时候,夜里,我就和伙伴就在一支就要燃完的红蜡或白蜡旁边,等着那最后的烛泪。现在想来,坐等烛炬流泪的行为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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