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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对面是地处重庆郊外一个有名的高档住宅区,对这里我早有耳闻,但从未有机会来参观过。住宅区里有一面硕大的湖,湖水是黛绿色的,清澈见底,湖面上远远地点缀着几艘银白色的小帆船。湖心有个林木蓊郁的小岛,岛上小桥流水,鸟语花香。红色的小洋楼像儿童堆砌的积木一般在岛上的树林背后若隐若现。通往小岛的堤岸旁,整洁的林荫道上,琳琅满目地停放着许多高档的小轿车,这些车光可鉴人,其中不少是价值百万以上的“BMW”或“Benz”。
我们并没有立刻进入酒店,而是在门外的停车坪上站着。强哥昂首挺胸,拿十分得意和骄傲的目光远远地扫视着湖面上的整个别墅群。他没有理睬一直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穿玫瑰色旗袍的年轻女孩,回过身来对我说:“杨杨,这些别墅和沿岸的住宅小区全都是我开发和建设的,其中也包括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四星级大酒店。这里的物业管理目前仍然由我们公司自己在负责。这片小区不仅拿我的姓氏来命名,而且我自己在对面的岛上还保留了一套最大的别墅,现在暂时作为私人会所,专门提供给俱乐部的会员们娱乐使用。等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玩一玩。”
我们进了酒店。前厅非常大,也很气派,里面坐了一些人,其中有不少肤色各异的外宾,也有黑人。大厅的中央搁着一架钢琴,一个蓄着长发的年轻女孩正在那里不紧不慢地演奏着。由于距离较远,我看不清她的五官,但从其娴雅的姿态上感觉她应该是一个漂亮女人。“杨杨,现在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我们先去楼上的日本茶室里坐一坐吧。这茶室是一个台湾老板开的。它的茶道和咖啡都特别有名,不少人甚至专程驾车从成都绵羊等地方赶到这里来品尝。”强哥一边说,一边不失体面地对我大现殷勤。
我们顺着宽大的自动扶梯上了二楼。还未进门,就感觉迎面袭来一股浓郁的茶香和咖啡香。这家茶室的装饰风格颇有些韵味,大量的木制作以及形状各异的羊皮灯笼给人以粗放朴素的印象。虽然有不少美丽的服务小姐身着和服,穿着木屐,迈着轻盈的小碎步在各个包房之间不断地穿梭游走,但由于通道的地面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因此整个茶室的气氛仍然显得幽静而神秘。
根据强哥的提议,我们选择了喝咖啡的房间。强哥认为女孩普遍不爱喝茶,茶道的规矩又特别繁琐,相对而言,喝咖啡则要轻松浪漫得多。想不到他外表看上去大大咧咧,男子气十足,实际上却粗中有细,很善于体贴。我不禁对他产生了一点好感。
包房里点缀着各式各样海洋生物的贝壳和热带植物,除了金黄色的榻榻米和一张矮壮粗腿的橡木桌子,在面朝室外苍茫湖水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美工师还特地设计了一个硕大的胡桃木舵盘,这舵盘仿佛正在向前来小酌的客人委婉地诉说咖啡是一种舶来品,它第一次从遥远的南美洲进入中国,也完全依赖了航海的手段。
强哥用诚恳的语气对我说:“杨杨,这家茶室的咖啡真的很好喝,也很有特色。”“是吗?有啥子特色啊?”见他说得一本正经,我不禁十分好奇。强哥笑了一下,对刚进门的服务小姐递了个眼色,然后故作神秘地说:“过一会儿你就明白了,现在请允许我卖个关子吧!”
我弯下腰,在随意扔在木地板表面的纯银色座垫上坐下,看乖巧可爱的服务小姐不慌不忙地弯起一根小指头,轻巧地划开用柔细光滑的宣纸代替玻璃的木门,推进一架精美的小餐车来。然后,她转过身对我和强哥深深地鞠了一躬,脸上带着极具亲和力的笑容,用充满浓郁的港澳风味的普通话说:“强总,您好!很高兴为您和您漂亮的女朋友服务。”说完之后再将门轻轻地带上,并从桌子底下取出一张深红色的座垫,为我们熟练有序地开始了日本特有的跪式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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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服务小姐把一个盛满咖啡豆的小竹篮和两杯兑好的柠檬水摆放到那张低矮的橡木桌上。深褐色的咖啡豆颗粒非常均匀,每一粒都透着油光。这是我生平头一次认识咖啡豆,因此觉得十分好奇。我拿了一粒凑在鼻尖上闻,却什么气味也没有。我将那颗咖啡豆悄悄扔进自己的挎包里。强哥见了不禁直笑。他用手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地望着服务小姐,却冷不丁突然伸出手臂抓了一把咖啡豆,飞快地塞进自己的裤兜里。那服务小姐偷偷地抿了抿嘴,我却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服务小姐推着餐车出去了。强哥在桌子对面的地板上盘腿坐下来,笑着问我:“杨杨,你感觉啷个样?这里的环境还不错吧?”我点点头。“你平时爱喝咖啡吗?”他又问我。“一般,有时喝一点。听别人说女孩咖啡喝多了会影响到皮肤。”我淡淡地回答,语气有几分勉强。不知为什么,我很不习惯这样在一个狭小的包房里和不熟悉的男人单独相处,尤其是刚才那服务小姐一进门就冒失地称我为强哥的女友,这令我感到非常别扭,却又无可奈何。
我问强哥:“你说这里的咖啡很有特色,你究竟指的是什么呀?”强哥笑了,刚要解释,这时那位服务小姐忽然敲了敲门,轻巧地将那架小餐车再次送进来,上面摆放着一台可以磨制和烧煮咖啡的多功能的小型机器。我恍然大悟,原来这里可以现场兑制咖啡,这就是强哥所说的特色,而且据说还允许客人自己动手。我不由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抱着完全怀疑的心态,看强哥系上一条深绿色的围裙,挺着他那十分滑稽的将军肚,开始了他的现场表演。他在服务小姐的指导下,哗喇喇地先将咖啡豆研磨成细细的粉末,然后再从机器的下方摸出一个大肚皮的小玻璃壶来,叫服务小姐递过咖啡伴侣,舀了两小勺放入壶中,回过头来微笑地看着我,故意摹仿台湾人用带有浓郁的客家腔调的普通话问我:“小姐,请问咖啡需要加糖吗?”
见他兴致勃勃的样子,我禁不住直笑,说:“随便吧,不要太甜就行。“强哥听后向壶内扔了一小勺糖。服务小姐见了,说:”再加一点吧,不然会很苦哦!”强哥说:“苦一点没关系,苦尽甘来嘛!何况女孩子不能吃太甜,不然会发胖的。”想不到他还蛮仔细的,我的内心里不禁暖暖的。我站起来,取过强哥手中的小勺,往壶内再添了点糖和咖啡伴侣,然后又打算往里面倾倒咖啡粉,却被强哥拦住了。
强哥见我如此饶有兴致,便说道:“杨杨,不如我来教你吧。”说着,将手中的咖啡壶也一并递给我。我接过来,一时竟不知该干些什么。“放心吧,很简单,连我这么愚笨的人都一见就会,更何况你呢!”强哥故意自嘲地说。
“好,糖和伴侣都配制好了,现在让我们把咖啡壶放回原处吧。”强哥一边说,一边协助我将那圆鼓鼓的小玻璃壶塞进机器,并用手示意我将机器上面的一个小凹槽拉开,取出一个圆椎型容器来,那容器是用金属绸布做的,看上去质地非常细密。强哥说:“这才是用来装咖啡粉的。它具有过滤的功能。”我听了不禁傻傻地看着他,眉宇间写满了不解。强哥见我不明白,犹豫了一下又说:“这样解释吧,它其实就是一个漏斗,当机器开动之后,煮沸的水会慢慢渗透到里面进行溶解,然后将杂质以及饱和的咖啡颗粒都残留在里面。哎!怎么我越说越复杂了,我究竟是顾客,还是来推销机器的?”强哥说着自己也忍俊不禁。
不一会儿,咖啡煮好了,浓郁的香气溢满整个房间,令人不禁有几分迷醉。我从机器里取出小玻璃壶,伸手拿过强哥和我的杯子,刚要往里面倒,强哥却再一次拦住了我。他用手扶了扶眼镜,看看我,又低头看看热气腾腾的咖啡壶,脸上突然流露出一种令人费解的表情来。他问我:“杨杨,难道你不觉得它里边还缺少点什么重要的原料吗?要是这样,这咖啡可就淡然无味啦!”我听了这话内心忽然一紧,连汗毛都竖立起来,以为自己今天不幸遇见了小熙她们平时在闲聊中经常提起的那种爱好嗑药的“high哥”。我镇定了一下,默默地摇了摇头。
我满怀狐疑地看着强哥。虽然没有镜子,但完全可以想象,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和电视节目里那些整天瞪着眼,惊恐万状地在非洲草原上随时准备拔脚逃命的羚羊差不多。强哥也从眼镜后面仔细地打量着我。他忽然猜到了一点我的心思,于是大笑起来。他伸出手来想拍我的脑袋,被我巧妙地躲开了。他说:“小丫头,你这机灵的脑瓜子里究竟装的什么呀?是不是把我想歪了?我不过是想和你玩个游戏而已。”我听了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
强哥将右手放到自己的心脏处停歇了片刻,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温情。然后他五个手指头有节奏地跳动着,像是捏着一颗鲜活的心。渐渐地,这颗“心”移入了香气四溢的壶中。我望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直笑,心里却另有一阵莫名的慌乱。强哥说:“杨杨;现在我的任务算是完成啦!原料只添加了一半,下面就等着看你的好戏啦!我相信这一定是一杯回味无穷的咖啡。”
我一时竟不知所措。强哥的用意很巧妙,他不过是想通过这小小的游戏来对我进行试探,得到我明确的回应而已。那服务小姐微笑着站在一旁,双手合拢放在胸前,从她期待的表情上看,强哥显然并不是头一次在他们包房里玩这类小把戏,而且也一定难倒过不少笨拙的女人。我不由得想起了强哥所说的曾与薇薇等人单独约会过的那一番话,同时又回忆起小熙和他一见钟情的场面,心想这个强总真是风流倜傥啊,虽然有如此巨大的产业需要他亲自策划和管理,却仍然有闲情逸致来成天涉足风花雪月。我的内心不禁暗自好笑。我灵机一动,起身去窗前的装饰橱里取了一只雪白的海螺壳来,将小桌上的餐刀放在里面挖了几下,再做了个向咖啡壶内倾倒的动作。强哥见了禁不住假意咆哮起来。他偏着头瞪着眼睛问我:“杨杨,你这是在做什么?响螺煲猪心汤吗?这是粤菜中一道有名的药膳,听说还可以治疗儿童多动症和尿床症呢!”强哥还没说完,那服务小姐和我就早已笑得直不起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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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茶室里喝完咖啡,在我的坚持下,强哥又要了以寿司和蔬果沙拉等素食为主的日本料理。他本打算让我去酒店另一层楼的朗氏官府菜餐厅里用膳,他已经吩咐那位穿玫瑰色旗袍的女孩将一切都安顿好了,燕鲍翅样样具全,菜肴十分奢华,但后来被我婉言谢绝了。我告诉强哥,即便是在家里,顶着母亲和阿姐不停唠叨的压力,我也是坚持每天只吃中午一道正餐,其余的时候基本不吃,或者仅靠水果或黄瓜来补充热能。
强哥听了不禁大为惊讶。他朗声笑着拍了拍自己那凸起的肚皮,说道:“杨杨,难怪你的身材那么好!如此说来,在你的眼里,我这肥胖的身躯岂不是有点愚蠢。怪不得刚才在我们开车过来的路上,你坐在旁边一直偷偷地乐,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我听了抿嘴笑一下,什么也没回答。
吃完饭强哥要带我去湖对面小岛上的别墅区里瞧一瞧,我没有拒绝,因为通过这几个小时比较愉快的接触,我对强哥开始有了一点基本的信任,尽管我仍然一点也不了解他。下楼之前强哥打了个电话给那位穿玫瑰色旗袍的女孩,我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叫邹燕。
“燕子,”当那女孩急匆匆地从楼下大厅赶到茶室的包房里来的时候,强哥用十分亲切的口吻这样叫她,“你去替我安排一下,我们乘船去对面的鲁滨逊岛,就不用再开车过去了。另外,你将衣服换一下,也顺便陪杨杨去会所里玩一玩。”
想不到邹燕换了衣服后竟变成了另一个人,那种身着旗袍所流露出来的拘谨和成熟突然消失不见了,变成了一个活泼可爱的邻家小丫头。她身材不高不矮,看上去细眉细眼,模样十分乖巧。她穿着淡紫色的T恤衫,洗得发白的蓝色低腰牛仔裤,斜挎着一个米黄色的肩包。她将飘逸的长发高高地挽起来,束成马尾的模样,走路时在脑后晃晃悠悠的,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活力。我发觉强哥也不时拿一种含蓄的目光偷偷地打量着她。
我们来到湖边码头上,一艘银白色的小帆船早已静静地等候在岸边石阶旁。夜幕不知什么时候已完全降临了,蓝黑色的夜空里月色如练,银汉灿烂。波光盈盈的湖面上,那帆船开始飞快地游弋着,哗哗地激起雪白的浪花。那不停地摆动着双臂划桨的船工竟然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他正在哼唱着时下流行的小调。船头隐约飘来抑扬顿挫的歌声。对面草木丰茂的小岛上,那些造型别致的小洋楼在夜色中只显出黑魆魆的轮廓,窗户里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
我们几乎是悄无声息地航行在湖面上。我好奇地小声问邹燕,为什么湖对面的小岛叫做鲁滨逊岛?为什么湖上划桨的船工竟然穿着小区物业的红马甲,难道他们也是公司的员工?燕子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提问。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坐在船舱前面不远处的强哥,只是简略地告诉我,这都是当初强总为了促进楼盘销售而别出心裁地策划出来的商业手段。记得在一次公司的高层会议上,有人曾经对后一个问题提出过一点争议,说既然湖上已有堤岸和车道直通对面的小岛,是否还有必要再添置人工渡船来作为交通工具,以免徒增小区业主的负担。然而后来经事实证明它的存在绝不是多余的。
强哥大概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他回过头来微笑着对我说:“杨杨,听薇薇说你还是个网络小说的作家。那么你一定知道英国作家笛福的名著《鲁滨逊漂流记》吧?这小岛的名字就是受这本书的启发而得来的。遗憾的是这岛上并没有吃人的生番,也没有土著人‘星期五’。至于这几条人工划桨的小帆船,则完全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点缀。船上的工人除了偶尔对小区业主们尽一下摆渡的义务,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湖面上四处飘荡,做一些清洁湖水的工作。据说业主们如今都十分喜爱这几艘既无噪音污染,同时又能美化环境的小帆船,甚至有人还将它拍照之后拿出去参加影展呢。”
谈话间帆船很快就接近了对岸,小岛就像黑暗中突然漂来的一座仙云飘渺的城镇,开始有声有色地逐渐呈现在我们眼前。我们的耳边隐约地环绕着市廛嘈杂的声浪,花草和树木浓郁的清香扑鼻而来。就在跨出船舷走向湖岸的一瞬间,强哥在微明的夜色中伸出手臂来牵我,我故意转头和燕子说话,十分巧妙地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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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小岛上除了茂密的松柏和灌木,其间的林荫小道却也阡陌纵横,四通八达。岛上环境清幽,收拾得十分整洁。强哥告诉我,这小岛过去在未开发之前,尚保留着几分原始的风貌,那时每逢雨后初晴阳光温暖的时节,不仅能在树丛缝隙里采集到鲜嫩的蘑菇,而且偶尔还能发现充满童趣的小松鼠,但现在这些都逐渐消失了。尽管身为小岛开发商和建设者的他曾为此作过不懈努力,但仍然无法处理好这种人与自然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强哥说这话时,语气里还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遗憾。
会所就在登岸后不远处的一幢四层楼的别墅里。灯光辉映下,那红色的小洋楼看上去古色古香,尤其是那用金色琉璃瓦点缀的屋顶,甚至有几分故宫紫禁城的味道。别墅前面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