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很想对他说爱,就算他说他不下山,今后他们不能再见,她只想勇敢地告诉他,好让这一刻的温暖是真的。
话在喉咙里梗了很久,迟迟没有说出口。
爱情,像是被丢在苍山之外,离她很远的地方。
她知道,他对她,是没有爱的。若有,不会像此刻一样不闻不问,不听不理。
她只是一个比旁人略亲近些的人,高兴了,与她话些人生长短,不高兴了,又回自己的世界。
她攥紧胸前的包袱带子,微微有些羞耻,她打扮得这么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梳着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头,簪着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花。
还有一身这么不搭调的衣裙。
她假装欢欣地把他们挂在身上,自以为很美丽地在他面前招摇过市,而他尽数将她的笑话看进眼里。
就算她再怎么努力地让自己像模像样起来,她始终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野丫头。
难怪他不爱她。
可那些温暖是真实存在过的,像袅云顶上偶尔有却灿烂的日光,他也曾对她笑得无隙无间,也曾为了护她将她拥在怀里。
就算此刻离得这样远,她至少曾经触到过。
她渐渐热了起来,鼻尖上浮起细细的汗,夏天是来了,她如果不说出口,就真的只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连下一季也捱不过。
她对他,连一个石子打起的波澜也没有,夏天一过,他便会将她忘了,也许不用那么久,一场雨就够了,就像他悉心做出来的陶,不过无声地死在那场忽来的大雨里。
还是说吧,趁着现在雾大,什么也看不见,他不会看到她的狼狈和羞耻,他也不会甩开她的手如往日里冷冰冰地走掉。
至少会给一个挽留些颜面的机会。
“顾临予……”她终于鼓起勇气低低地唤他。
雾气散开来,是袅云顶熟悉的空坪。
有些事情,注定是要无疾而终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才是真正的初吻呀~
不容易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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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七章 欢情离恨此宵中(二) 。。。
“哟!毛丫头回来啦,怎么去了这么多天啊……跟师傅说说都去什么好地方玩啦?”师傅觉得自己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他们这两天一定是缠绵缱绻,进展神速,心里不由得乐开了花。
苏锦凉强打起个笑脸,也正是想绘声绘色地描述一下建邺的乞巧夜有多热闹。
“路上有事耽搁了。”顾临予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苏锦凉的话就这样被他堵了回去,轻轻低下首,再不发一语。
“哇!你竟然舍得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们私奔了,买个鸡蛋去了这么久!”陆翌凡跳了过来,惊奇地看着她。
苏锦凉不知哪来的火气,把包袱一解大力砸到他身上:“拿着你的鸡蛋!”
当即就碰碎了好多,都是之前被她用心护着绑在身上的。蛋清蛋黄流出来湿了布巾,陆翌凡怪叫了一声,本能地想甩了丢掉却又拿在手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师傅看见这二人的脸色,当即明白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连忙打着圆场:“好了好了,檀儿已经把饭烧上了,大家先去吃饭吧……我这把老骨头可是等不及了哟!”
语罢,他一手拉着一个地进去了。
满桌精致的饭菜,香气四溢,她努力想收拾好自己难堪的心态,拿起筷子。
“师傅,弟子要去月出谷静思,五谷混浊,不宜修炼,就不陪您进膳了。”顾临予并未入席,只立在一旁说道。
他的语气又恢复到了第一次见她时,最基本的礼貌。
师傅高兴张罗的手顿在那儿,拉下脸,装作不喜地训道:“哪会子去不好,怎生这一刻就要去,连饭都顾不得吃了,毛丫头过几日便要走了,你陪着耍耍再去也不迟嘛。”
苏锦凉强撑出一个笑脸,想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用平日里的语气赖一赖:是啊,晚点去会死呀,我过几天就要走啦。
“不必了,前几日看的套心法还未领会,须尽快参悟,分别之事,平常有之,毋须特别。”
“临予你这是什么话……进了月出谷就一月的光景,先送送毛丫头,也不急这……”
“不用了。”苏锦凉突然打断了师傅的话,直直地望着顾临予,语气平静,“反正我们明天也要走了。”
“明天就走?!”陆翌凡吃得好好的饭被梗了一大口。
“也好,那我就在此别过了。”顾临予同样也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恩。”苏锦凉努力镇定着自己的语气,定定地望着他。
是她熟悉的那张脸,冰冷冰冷,一点留恋也没有。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转了视线,不再看他。
“那我先行告辞了。”顾临予径自朝厅外走去。
“临予!临予!……哎呀,这孩子脾气倔得。”师傅望着深沉夜色里那抹白色叹了口气,转过头,又是堆上满脸的笑,“没事,我们先吃啊……毛丫头……”
苏锦凉已经是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吃,一边不停手上夹菜的功夫,碗里堆得老高。
“诶,疯丫头,真的明天就要走啊,反正组织里也还没事,再多呆呆呗,我还没和檀放玩够……”陆翌凡拿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
“你想呆就自己呆着啊!”苏锦凉把碗重重一放,冲着陆翌凡吼道,泪水涌上来,视线一片模糊,她喊得很大声,“我走我的!你爱和谁玩!玩多久!你自己高兴就是了!”
她又端起碗,大口大口地扒饭,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全砸进香白的饭里。
桌上的三人都被吓到了,特别是檀放,连气也不敢出。
“你怎么了……”陆翌凡有些慌乱,胡乱地放下碗想安慰她,“听你的,明天回去就是了……好好的你怎么哭了……”
苏锦凉推开他的手,眼泪更汹涌地冲了上来,她难堪极了,在这厅堂里怎么也坐不下去,终于把碗一放,快步跑了出去。
“疯丫头……”陆翌凡当即就站起来要追出去,师傅一把按住他,拍了拍肩。
很大的月亮,就挂在面前。
苏锦凉坐在白玉台上,头顶是那棵白玉兰,他说的,花开不败。
是他在这里,柔和地握着她的手教她:“字要这样写。”
也是他,替她簪上那根红木簪,淡淡地责怪:“把自己弄得像个姑娘家些有什么不好,成天打打杀杀的。”
她为他在房里乱七八糟地练字练了一屋的废纸,她为他试着做一个乖巧的姑娘。
可他却说,分别之事,平常有之,毋须特别。
到头来,他原来还是只拿她当一个旁人而已。
苏锦凉的眼泪怎么也忍不住,白玉台上汹涌的风将泪水掀得更烈。
“毛丫头……”师傅和蔼的声音传过来,轻轻扶上她的肩。
苏锦凉别过身子,咬着牙想忍住不哭,可究竟还是有声音的。
“想哭就哭吧……”师傅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师傅知道你心里苦。”
这一柔声的宽慰终于冲垮了她所有强撑起来的坚强,她忍不住“哇“地哭出声来,伏在师傅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很大的声音,整个袅云顶都能听见。
“好孩子……师傅知道你是好孩子,没事的啊……”师傅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地哄着,像在哄一个刚满月的婴孩,“临予这孩子心眼是好的,你不要太往心里去……你再多给他些时间,他心里的事太多了……”
苏锦凉抱着师傅,放声大哭,要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掏出来,留在这里被风吹垮,一丁点儿也不带走。
她只闭目放声大哭,在这里的日子每一幕都绞上来。
落酣泉,小树林。
他背着她,她逗笑了他。
陶和埙,箭与酒。
还有至今存在她手机里的,他安静幽深的笑容,照亮了她不曾为谁打开的心。
“疯丫头……”陆翌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静静地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他的语气轻轻的,是伤心和无措。
苏锦凉靠在师傅肩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她的泪水怎么会这样多,怎么止也止不住。
他好想叫她不要再哭了,她哭得那样伤心,把他的心都哭碎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