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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想叫她不要再哭了,她哭得那样伤心,把他的心都哭碎了。
他从来不知道,他眼里那个无法无天的那个疯丫头,原来也是能哭得这么无助的。
他伤心地望着她。
她也伤心地望着他。
那天晚上白玉兰的花瓣落了好多,似是下了一场清秋雨。
*****
“师傅,那我走了啊,您自己要保重身体。”苏锦凉笑,露出整齐的牙齿。
“檀放,我走了啊,要是你不好玩,下山来找我就是了,上次我说带你去凤凰山玩,还算数的!”陆翌凡大力邀请。
檀放摸着玲珑的头,温柔地应了。
苏锦凉一脚踢了他:“你要死啊,就只惦记着美女,师傅你不用谢谢么!”
于是陆翌凡又胡乱地道谢了一番。
苏锦凉往后边望了一眼,白茫茫的雾横亘在那里,他是不会来了。
师傅看出来了,笑着拍拍她安慰道:“来,毛丫头,师傅送你件东西。”
他掏出一截短短的玉笙,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长,通体碧绿,晶莹透亮。
他拎着红线替她戴上,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毛丫头,今后你要是真有心上来,它会带着你来的。”
苏锦凉摸着那截短短的玉笙,勉强地笑了一下,袅云山,也许她都不会再来了吧,可她还是甜甜地应了:“谢谢师傅。”
她和他们道了别,下山去了,玲珑在后边不安地踏动了蹄子,发出一两声“呦呦”的鸣叫。
她又回头望了一眼,师傅仍然站在路口那里目送她,看到她,招了招手,满目的慈祥。
檀放也还是那么温柔,秀发柔软地束着垂至一边。
那些日子就像是刻在心里,终于要抛掉了,还是会疼。
“舍不得走就再呆两日呗。”陆翌凡在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没有剑,他只好将两只手扣在脑后。
苏锦凉又换回了来时的打扮,头发一把扎起,习武人最普通的打扮。
这才是她,袅云山的日子就是一场太美的梦,梦醒了,她总是要做回自己的。
“我说真的。”陆翌凡见她没有搭腔,又说道,“你要是想再呆几天我陪你就是了,其实我看他人还不错,我找他说说呀……”
“瞎说。”苏锦凉看着他笑,“谁说我还想呆了?”
她一把将陆翌凡的手拽下来,好好挽着:“我想回沉香苑,老早就想回了,我想重砂和寰照,还有门口那棵梨树,哎呀,它该结了多少梨子呀!”
“对了!”苏锦凉突然拉着陆翌凡停了下来,“我记起来了!你还欠我一顿望江楼,哈哈哈,你别想赖账!”
陆翌凡两眼一瞪,都几个月了她怎么还会记得,他又摆开了满脸无赖相的阵仗准备赖账了。
苏锦凉和他吵吵闹闹地下了袅云山。
她的笑几不可见地收了起来,脚下的步子每一步都数得很清楚。
顾临予,我曾经很想问你我可不可以不要走,可我已经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哼哼。顾临予你这么放她走,是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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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八章 品南楼、月下西厢(一) 。。。
“师傅啊,锦凉妹妹他们就这么走了么?”
“是啊,碰上了你那个倒霉师兄。”师傅望着远方怅然地叹了口气,真是委屈锦凉这孩子了。
“那你还说临予哥哥会和她有一腿……”檀放轻轻抱着玲珑,温柔地抚摸。
“你莫急啊……”师傅狡猾地笑了,会有一腿的,会有很多腿……
“他们两个的情脉错综复杂,注定是要纠葛在一起的,往后有苦头要吃喽……不过虽有感情缘,却没夫妻格啊……哎……也要看天意了……”
“啊……好复杂,听不懂。”
“你这个傻丫头要懂做什么,以后不要总再粘着临予哥哥啦,也不要想着那个臭小子……多陪陪师傅,师傅待你多好呀,你不用嫁人了,就好好在师傅身边呆着吧。”师傅企图拐骗一个没大脑的长期饭票。
饭票竟然也欣然点头了。
月出谷,在袅云山的最深处。
阳光照不进来,谷里悬着轮大大的夜明石,就像满月一样。
顾临予握着玉笛靠在谷口,夜明石的素辉照得他愈发清冷。
谷口刚好能远远地望见一小截山路,他们嬉闹着跑了下去,她又穿回了那一身简单的黑衣。
她本该就是这样自由的,无忧无虑,她们都是。
三年前,她那么决绝地走了,连一声再见也没有说。
她是他心里最深的一根刺,迟迟没有人来替他掉,他也不愿拔掉。
长在心里,霸占着最柔软的地方。
那天晚上苏锦凉说的话他都记得,他恍惚地失了常做了不该的事。
他选择不告诉她,她是无邪的人,他不要平白地给她添这一缕愁。
原本以为很快就会淡掉了,可那晚她的味道却如同此刻她远远的身影一样,深深地种在了心里。
想忘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顾临予心里挥之不去。
*****
海棠,水车,回廊,竹林。
苏锦凉的步子很快,心里激动得不能平静,终于回来了,在这个这个阴差阳错落入的世界里,沉香苑就是她唯一的根,只离开了短短几月,她竟然会如此的想念,倒让自己先前坚定的念头又迟疑了几分。
进了西厢的院门,苏锦凉再不可抑制地跑了起来。
“哎呀,你慢点,你都要飞起来啦!”陆翌凡被她拽得踉跄。
“重砂!”苏锦凉一脚踢开她的房门,“没人……出任务去了么?”
“可能是终于想通了,生孩子去了……”
“是哪个混蛋在叫老娘啊……是不是那两个不要脸的啊!”重砂的声音远远地从厨房里震了出来。
“重砂!”二人都是很激动地往厨房里跑。
进去后就来了一个热情的会晤,又发现有些不对,一思索才发现重砂正举着两把菜刀在做菜。
陆翌凡把肚子都笑疼了:“哈哈哈,寰照怎么想不开了,竟然会让你来做菜,能吃吗?”
“臭小子你找死啊!”重砂举着菜刀就要砍,看来真是立志洗心革面要做家庭主妇,崇高的地位不允许别人撼动。
“寰照还没回来呀?”苏锦凉马上拉开二人的战局。
“一会要回来的,我可想死你啦,咱们晚上好好聚一聚,我多做几个菜!”重砂很开心,大眼睛炯炯有神。
“害人也要点到即止!”陆翌凡仍是没从这笑话里解脱出来,“你还是等寰照回来再做吧,我吃得放心。”
“你爷爷的!”重砂指着陆翌凡向苏锦凉示意,“锦凉你就不该把他这条烂命拣回来!”
这两个人真是一碰面就要吵,苏锦凉深感无奈,还是快些脱身比较好:“诶,我去找下弱水啊,回来了总要和他说一声的。”
“不忙去。”重砂正和陆翌凡扭打在一团,菜刀被推来搡去地看得她心惊肉跳,“他出门替人办事了,要几日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