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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2 / 2)

立场永远都在,舞台永远都有,它们亘古不变。只有其上呼风唤雨表演旋舞的人不是一尘不变的——这肯定不是什么深奥的大道理,它不会比一道高中数学题更难明白,偏偏每个人都看不懂。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够永远站在那里,屹立不倒——别人倒了最好,自己却万万变成倒下来的那一个——都想保持自己的辉煌……都不想退出世界瞩目的中心,归于尘埃……又都不能彻底地压倒对方……都要想从混乱和动荡中稳定下来重振旗鼓……他们谁都没错,但……说到底,这跟魏氏有什么关系?

站在魏东平的立场,他当然无须理会官方是否能尽快顺利终结这一波震动四野的暴力事件。

身为纳税人,他家奉公守法,安分经营自己的家族事业,就算当真生意失败,那也只需考虑如何跟法院要求破产保护或东山再起的问题,跟纽约州警察总局局长是否要换人或联邦调查局局长可会吃排头无法连任,半点关系都没。

至于黑道上的纷争杀戮,只要那些人不是他或他的兄弟所杀,死的人也不是至爱的家人朋友,就算死人从曼哈顿排到长岛又怎样?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兄弟离开安全干净的家,到外头的腥风血雨里去冲锋陷阵,结下的仇怨,让黑道有机会对他们纠缠不休,让官方以此借口把柄要挟他们为自己的利益一再冒险。

他完全可以和他的兄弟环起手,悠哉地靠着窗口,看看风景,顺便欣赏一下这幕活剧,到精彩处,若不嫌麻烦,就鼓一下掌,喝声彩。如果没兴趣,也可以拉上窗帘,带上耳塞眼罩,抖开棉被钻进去,闷头睡一觉。最多记得替弟弟们拉一拉被子塞一塞被角,免得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传进来,搅得他们睡不安稳。

“可是,不要忘记这个事实。”儒纳提醒我:“平均每天把百多人死于非命。其中真正涉入绑架一案根本没多少人,80%以上只不过是无辜帮众而已。”

是的,儒纳。

七日起,因为禁足令的缘故,我变得很忙,一直没能再去看他,只与他打过几个电话,十八日那天,或者是庄园里的气氛实在令人窒息,我刻意撇开工作,跑去探望就快出院的他,借此转换心情。哪知,见面后的话题还是魏氏魏氏魏氏。

他跟我说:“如今这个样子,各路人马明摆着刚好就该死凑巧地卡在这个关口上,全都倒霉地捱不过这场混乱。他们都需要魏氏,需要这个第三方力量介入以维系平衡。然而后者却让他们以为自己就要被报复性地放弃。”

为什么不可以?

就象魏家大少飞甩纽约联邦调查局副局长电话时说的——抓贼是他们和警察的事,普通市民只要别没事乱跑忙上添乱,已是维护正义的表现,尽到市民义务,凭什么他们一句“需要”,他们魏氏太子党就得随传随到?

我的不以为然显然令儒纳不能理解。

“人死灯灭,”他跟我摊开讲:“是这个黑白两道先把他魏东平抛一边的,真正始终把他放于最重要位置的只有他的兄弟、兄家、女人和朋友。如今他死里逃生,头一件事先要顾着这些真心爱他、即使他已经“死了”,都肯为他不惜付出自己一切的人,除了他们,旁人的确没有立场权力来指责他的见死不救?魏家对此肯定无须有任何道义上的责任,可是想想看,这样沉默的结果——就算是百多只小猫小狗都足以遭到动物保护协会的讨伐,何况那不是猫猫狗狗,那是百多条人命!”

他说:“别人想阻止而无可奈何,他有能力,却不加阻止。他们既然一早争取到了这个第三方地位,再多不满总也不能就这样两手搁起!”

我知道,他跟我一样。

我们都无法坐视无辜的生命因为黑道上那种莫名其妙本就违反法律人道的条规而被牺牲。他在乎的并非黑白两道的此消彼长。

换了从前,以爷爷对我的身传言教,我的想法肯定比他有过之而不及,可现在……我只想对他吼一句——他们自顾不暇,哪有这份闲情来管这些为一己私利拼命穷折腾的家伙。

我跟儒纳说:“魏氏争取到这个第三方仲裁的地位至少也有七十多年,历经三代以上。就外界而言,他们游走黑白之间,长袖擅舞,得意无限,但身为警务公职人员应该能够想象他们由此而付出的代价。他们不是没有为这个地方付出过鲜血和热情,且已坚持超过半个世纪。我觉得如果他们觉得疲惫,想借魏东平淡出焦点多年的时情,就此急流勇退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们并没与任何一方签署过卖身一万年的契约。”

儒纳完全没想到我会跟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一下子呆住,只会傻瞪着我,半晌都反应不过来,最后迸出一句大叫:“陈,你怎么了?”他大惊之余甚至伸手来探我额头,“发生什么事?”他不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天空色的眼睛里全是慌张。

我失笑。

他以为我生了什么急病,脑袋短路,才会有此一说,其实我只是受了一点刺激,情绪低落而已。

非常难得,我与儒纳竟然不欢而散。

我们居然也会有这种“说不拢”的时候。

真的,这是第一次。

离开的时候,我知道,他是生气的。

不是气我的反常,而是气我的态度。

儒纳有着他的职业敏感,他知道我近年的状况,发现我情绪有变,便问过我“是否圣…菲达内出了什么事?”,而我只是简单的否认。

我很清楚,他气的是这个,就象当他被法赫追缉,却没向我求助,令我记恨一样。

但我不愿向他宣泄自己情绪的原因,并非他当年坚持的那个。

叫我怎么说呢?

我能把今早发生的一切与他讲?

我能将这些天来发生的告诉他?

我能告诉他自己这样的冷淡反常,固然是因为受到庄园内部氛围的影响,另一部分还是因为我很清楚魏东平封上圣…菲达的沟通门路,其用意或许很多,但绝对不包括“放弃纽约”?

终于有点明白了哑巴吃黄连的苦处。

最可笑的是,我即非口不能言,亦非那个真正被迫嚼下黄连的哑巴。

吃了黄连的那个哑巴遭此苦楚,几天来一直温吞的热度突然飚了上去,直烧到华氏106度,搞得圣…菲达庄园人仰马翻。

因心脏病突发,需在国立医学院研究中心观察48小时的之韫一得知十八日“早餐事件”后,当即决定出院。

这个消息直惊吓到每一个人。

苏雪当时就面孔发青地骂她“在开什么玩笑?”。

她讲:“你现在都还只能坐卧,就算有医生真敢放人,你预备怎么出院?找个担架抬你回去么?”

叶达更是一只手指戳上了他这“小妹”脑门。

“东平自己还没好周全,丹现在又烧到40度,你刚捱过一劫,人都没真正透回气来,还回去凑一脚。你想他顾得过来?”

之韫的想法是,“我回去就是不想他两头着急。索性当着他面将养,他也不用一头忧心丹,一头嘀咕我是怎么回事。反正为了他复腱诊疗,庄园早弄得跟诊所没两样,最多再添套紧急手术台,至不济,还有宋博士等专业医护人士的随时看护着。”

“放心吧!”她讲:“除死无大碍。”依然是那副胡搅蛮缠的调调,叫人啼笑皆非之余,又着实心酸酸,不知该如何相对。

她十八日夜里就回了庄园。

当然,并不真是给抬回去的。

这是她头一次拿自己一张苍白病态的面孔对着自己未婚夫。

彼时,正是丹热度最高的阶段。

从十八日夜里到二十日的差不多五十多个小时里,护士每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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