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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1 / 2)

>我实在想不通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话说,此时的我不应该为劫后余生而庆幸,或者为遭遇厄运而悲泣么?

就在我表面柔顺端庄实际却内心纠结的时候,船夫的声音传来:“大人,前面就是水门了。”

我立刻如蒙大赦,抬起头舒爽地笑道:“想不到船这么快就进城了,噢,谢谢景大夫的书,真是字字珠玑呀,难怪刚才大夫看书看得那么入迷。”

他抬睫瞥我一眼:“既然夫人喜欢,送与你也无妨。”

我:“。。。。。。”我不喜欢,我恨不能把书扣到他脸上。

面上却不得不攒出一副文明的表情来,微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我怎么能拿让景大夫都身心俱迷的书呢,看一会儿已经足够了,要接受可万不敢。”

还特地有意无意地强调了“身心俱迷”四个字。

景煜神色未明地看着我。

我诚恳有礼地回视他。

一时间,船中气氛有些诡异地胶着。

过了水门,不多时有便有停船靠岸的声音传来,他终于有了动作,轻轻弹了一下书简,说道:“屈府已经不宜回去,子先去驿馆,苏君就在那里,等见过楚王后,子便可随他回国了。”

话题突然转到这里,我一时有点蒙,待终于回过味来后,心中慢慢地溢出丝丝羞愧和感激,我正了正神,敛容道:“多谢景大夫,今日的事真是感激不尽。”想起什么,略略迟疑,“我在屈府的侍女青嫘,不知她怎样了,我想带她回苏,不知大夫可否帮忙通知?”

他神色未动,语气淡淡:“先管好你自己再说。”

我:“。。。。。。”

我突然有一种所有感激皆为浮云的感觉。

离船登岸,马车就在岸上等候,我向他行了礼,而后登车离开。

风灯晃晃悠悠,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浓浓的暮色中。

车到驿馆,有人前来迎接,说道:“夫人的住处已经安排好,请随我来。”

我道:“苏君在吗?”

旁边一个人道:“国君本来等着夫人的,大概是连日行程太累了,不小心就睡着了。”

我道:“让兄长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见他不迟。”顿了顿,又道,“如果有什么吃的,给我送过来一些。”

那人快速离去。

进了院子,又进屋子,我发现还有一个人跟在后面,不禁疑惑:“你,还有什么事吗?”

那人挠了挠头,憨憨道:“我是送夫人来的御人,我就是想问问,夫人什么时候把景大夫的棉袍给我带走。”

我看了看身上的棉衣,愣了。

☆、回苏

御人走后,我坐在屋子里有点发蒙,主要是不明白景大夫这种低调借衣、高调收回的举动究竟是闹的哪一出。

太过惊险刺激的一天,安顿下来的我,还未等晚餐送过来,便被疲倦裹挟着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天光大亮,兄长已进了楚宫。

我担心青嫘,想找人给她传个口信,见送饭的小吏过来,便用不甚地道的楚语问他:“你知道屈荡屈大人的府上否?”

小吏略略迟疑:“小人以前奉馆尹之命去给一位大人送信时路过那里,不过从没有进去过。”

我微笑:“那就够了,”低头从袖中摸出一方娟帕递给他,“你把这个送与屈府一个叫青嫘的侍女,告诉她‘人在驿馆’,其他的不要多说。”想了想,又褪下腕上的臂钏,“这个送你。”

小吏受宠若惊,接过臂钏的手都颤颤的,一连迭声地道了谢,收好娟帕迅速离去。

我慢悠悠地用过早餐,漱过口,在院中消食数圈,顺便点了点墙上的石头,正准备回屋休息时,便见那个飞奔而去的小吏又飞奔而回。

我站在当地,表面看来从容淡定实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小吏的双手紧紧抓着臂钏,还在微微喘息,用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激动语气说道:“屈府的人说,青嫘姑娘不在,随苏己夫人出门去了,不过东西一定会转交给她,话也一定会带到。”

说完,小心翼翼地觑着我。

我暗自叹息,很想知道,若他知晓了他面前站着的这只就是他口中的“苏己夫人”的话会怎么样。

瞄到他手中的臂钏,我忽觉得有点肉痛。

但面上却拿捏出一副大方而又祥和的笑容来,赞许道:“你腿脚不错。”

小吏脸色红红,道:“小人从小就喜欢奔跑,因为跑得快被馆吏看中,就到这里来伺候了。”

我“哦”了一声,点头道:“如此,楚国驿馆倒是省了不少马力,唔,这里没事了,你下去吧。”

小吏脸色迷茫,依言退下。

黄昏时分,兄长归来,我过去拜望,刚要行礼,兄长扶住我道:“自家兄妹,何须如此。”

我婉然含笑:“兄长辛苦,今日觐见可还顺利?”

兄长轻轻地牵起唇角:“还好,不过楚王有恙在身,是令尹代为接见的,献过贡品,参加完明日的饮宴,不日就可回国了。”

我微微一愣,不由唏嘘:“做梦都想着能有归国的一天,没想到这一天终于等到了,想不到楚王那样的人物也会生病。”回想起那日面见楚王的情景,既慨又叹,“想想也是,年纪那么大了,还连年打仗,有恙在身也很正常。”

兄长的眼睛睁大了一圈,诧然失笑:“这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呢,小妹说话可要注意。”

我连忙掩口,小声道:“失言,失言,兄长勿怪。”

兄长笑着摇头:“我怎会怪你,护还来不及呢,等到了苏国,你想说什么,兄长都替你兜着。”

我赧然垂首,心中缓缓淌过一道暖流。

两日过去,还不见青嫘的身影,我开始心焦,向兄长诉说此事。

兄长道:“你行李送来的那天,倒是来过一个侍女,神情怪怪的,对我说,让你好好保重,景大夫会想法安置她,让你不要记挂等等,想必就是你说的侍女?”

我愣愣的:“我的行李已经送过来了?青嫘来过,可她为什么不留下,我说过要带她回苏国的。”

兄长道:“故土难舍,想必她更想留在楚国。”

我犹自不敢相信,心中如塞满飞絮,烦乱窒闷:“可是她从始至终都没说过她更想留在楚国。”

想起三年相伴,想起两人的谋划,想起回苏的计划成功时她比我还要兴奋的面容,我心中难受得厉害。

兄长安慰性地拍了拍我的肩:“人各有志,她要留下,我等亦不好勉强,好在只是一个侍女而已,回国后兄长给你找更好的。”

我不再说话,心神茫茫,这个世上,怎还会有第二个青嫘?

初春的阳光拂过徐徐离郢的车队,楚都高大的城墙从视野中缓缓撤离,宽阔的护城河上烟波渺渺浮船点点,楚国的烟火百态,楚国的浮华人生,渐渐地都化为眼前一片苍茫的烟云。

就像,一场梦。

愈往北走,天气愈寒,好似冬天还没有过去,两旁的田野上残雪未消。

此时的北方还处在窝冬期,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或许就没有兄长他们这一趟楚国之行吧。

感愧和喜悦的心情,就像一棵生长缓慢的银杏树,在经过最初巨大的空茫后,方才慢慢地抽出嫩芽,冒出鲜悦的绿意。

一路颠簸,过宋穿郑,一连用了十几日,车队终于抵达苏国边境。

早有兵士进城通报,车马到达苏宫时,乌泱泱的一群人正在广场等候。

我的目光迟钝地扫过眼前的各色面孔,缓缓停留在台阶正中站立的人身上。

母亲,青篱,还有。。。。。。我的曼儿。。。。。。

温热的湿意猝然涌上,我的一生,似乎都在这样的场景里,别离,相见,相见,别离,每一次都伤筋动骨,痛彻心扉。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母亲迎了过来,我刚要拜倒,母亲拦住,抱住我,失声痛哭。

忽然想起刚来苏国的那日,大雪初霁,前来迎接的母亲见到我们是怎样欢欣喜悦。

而今,相似的场景,却只能用眼泪宣泄彼此纷繁的情绪。

我矮身抱住我的曼儿,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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