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J没有什么不良嗜好,除了抽烟之外。
通常在等装车的时候,他会跑到我的车上抽烟聊天。每次都有一俩个装车西人拿一个夸特来买一根烟。我不抽烟,不大知道烟价,好象一根烟卖2毛5还有点赚。
小J和我混熟了后,嘿嘿地对我笑,
“以前没干过体力活吧?”
我说,“还真让你说着了,我干了一个多月,身上就不感到疼了,可这手还是每天疼,你说怪不怪?”说着伸出手来比量着。
小J说,“你第一天来一伸手我就知道你不是干体力活的。”
小J手一伸出来,我就知道不同了。别看我人显得比他壮,可手就小多了,而且他的手青筋暴绽骨节粗大,一看就是经常干重活的。
小J说我开的这辆车,前前后后不知多少人开过。经常是第二天拉着半车货就回来了,一去就不回头。看不出我这知识份子居然可以干这么久。
看得出,小J对太座很满意,尽管他微微有点抱怨她的赌博嗜好。有一阵子太座回了香港,小J也向我通报一番。还特意说他因寂寞也去赌博因而输了500块,电话里被老婆痛骂之事。凭直觉我猜他一定跟老婆说了谎,钱一定拿去邮给了妈妈。因为他不只一次在我面前提到他的老家和母亲。和我说这事,大概是万一太座核对,我可以帮助圆谎吧。从中也可以看出他对这一婚姻还是很重视的。
小J的语言能力很强,两年时间广东话就可以上口了。我是直到今天还是“识听不识讲”。当然,99年拿到公民后又回到美国,那点儿广东话底子又扔得七七八八,也是一个原因。
NO.4也是一个大陆人,小J告诉我。奇怪的是,他从未和我们讲过中文。
一天中午,我和小J正聊得起劲,NO.4从旁边趸过来,“#…★%(★()★&…!”冲我俩吼了一声。
小J和我谁也没言声。NO.4讪讪地又趸到一边。
我问小J,“他在说什么?”
“Howisdoing(你好吗)?”小J一脸坏笑。天,我差点晕倒。
送货时,遇到糙人较多。他们的英语是靠耳朵听来的,有时连单词都没有搞懂,只知道一句什么话是大概发什么音,就照猫画虎地说出来。像小J这样年轻且有语言天赋的人,说出来还像模像样。NO.4的英语就实在恐怖了。第二次我居然还是没有听懂,问小J,倒把小J笑成一团。
从第二天起,我就变成第4顺位装车,NO.4成了第5。
看得出NO.4很不高兴,总想抢回他的位置。在前面几位奘车的时候,他总是拿着夹板在M四周晃啊晃的。
不过终我离开,顺序也未变动过。
NO.4的车是个比VAN大不了多少的箱式货车。装紧凑一点可能能装近100件。每月税前大概能赚1000元左右。如无不良嗜好,一个人生活也勉强够了。
装车的西人也不尊重他,骂他是“LAZYGUY(懒骨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一次M老婆又在训斥NO.4,M也时不时一旁帮腔。NO.4还不停地顶嘴。我实在是搞不懂。我从不和老板顶嘴,如果顶了,那就是决定要走人了。
等到下午送货时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GRANVILLEMALL里有一家餐馆大概每周订一次货,基本都是我在送。前一日的订单可能下晚了,临时给了NO.4。结果这老兄到了LOADINGZONE就打电话给餐馆,叫他们自己下来拿。人家当然不干。他老兄就转身走了,第二天把东西又拿回公司。我送油过去的时候,餐馆老板直摇头,说昨天他们不得不派人出去买油应急。
用小J的话讲,这一份工是自己的生意,多干多拿,少干少拿,不干不拿,所以如有可能就千方百计把货送到。
NO.4这种人只能套用小J一句话--离线(神经病)。
最后一次见到小J是1997年秋天。
我已经辞工半年多了,刚刚在IDC学院入学。小J打电话给我,说他也辞了工,有些与公司的薪酬纠纷需要我帮忙。
我当时的反应是很吃惊。老实讲,我们的收入正经不错,96年我税前收入是3万2千元,在蓝领工中是很高的收入。他很含糊地说是太座的压力。
简而言之,这一份工是一个极端危险的工作,公司并无任何职业保险,万一出事,麻烦大大地。我不知道我的辞工是否对他有影响。
我记得他是开着一辆崭新的白色本田到我家的,新做的头,一脸青春。
再往后电话里通过几次话,知道他最后并未与公司兵戎相见,“留条后路吧”,这是他的原话,仁心宅厚,可见一斑。
小阿唐出生后,我一顿乱忙,等闲遐下来再打过去,电话已换了主人,从此断了音讯。祝福你,小J。
七 我的帮手
七我的帮手
D是我在唐人街上拣来的帮手。
经过最初几个月的累心累力的苦斗后,温哥华的几百家餐馆都跑的差不多了。偶而蹦出一两家新的,凭经验也很容易搞定。这时候,人就变成一部机器,有力气就行了,实在不需要太多的脑力。如果有一个人来帮忙,效率将会大大提高。不说别的,就说上下电梯,如果有人帮你顶住门,你就不用鸡飞狗跳地忙上忙下,一不小心米翻油洒。
因此见NO.2时常带一个帮手来送货,很是羡慕。
这帮手很难找,试想开工前你并不知道今天活多活少,如果活少还不够你一个人塞牙缝的,找个帮手且不是添累。
嗳,这帮手还真让我找到了!
话说这天在唐人街街口的金华送货,10桶20KG大油,10袋20KG丝苗米,二楼,没有电梯。通常我是将货先倒腾到货箱口,再下车用小车油米搭配地推到一楼门内楼梯口放下,如此直到全部集中到楼梯口,最后一趟要锁好车,否则货物被偷光了还不知道是谁干的。本人并未杜撰,血的教训学来的。然后就是重头戏了,一手一只油桶拎上楼,2袋米叠在肩上扛上楼,唐人街旧式楼宇架构又高,二楼相当二层半,10个来回下来,整个人就洗了一个淋浴。
金华还不是唐人街最难送的,最难的是XX,紧邻权记,名字省了,因为我曾和他们打过架。本人很少与顾客冲突,这是少有的几次之一。送XX要先上一个一人高的台阶到后门,再用小车把货品从后门运到室内楼梯口,然后再用手一样一样搬下十几米长的楼梯到地下室,最后用小车推到地下室的另一端。
因为实在太难,脾气难免大了一点,再加上旁边一老广帮厨时不时学着用国语跟我逗贫,“CNMB,CNMB”,可能是哪个无聊家伙教他的,95,96年很多香港人听国语都听不大懂,可能不知道这是国语中最难听的骂人话。我一下勃然大怒,指着丫的鼻子大骂,
“CNM!再胡说八道,我TM一脚揣死你,S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