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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2 / 2)

「今儿,承蒙各位大人的光临,令晚辈的宅邸蓬荜生辉。这份情,晚辈铭感五内,没齿难忘。为了孝敬在座的各位大人们,晚辈早已备妥了一份厚礼。」他击掌两声,尔後,几名穿著淡绿色罗裙的丫鬟手捧著一只锦缎盒子,分别敬献给前来府中的宾客。

当盒子开启,露出那一颗颗有如手掌般大、莹莹发亮的夜明珠,一瞬间夺目,令人屏息,无论是朱大人、王大人、言大人等等都笑咧了嘴,贪婪地接受了这一份孝心。

大夥儿嘴上客气,「这怎麽好意思呢……」心里可老实不客气,捧著锦缎盒子,深怕一个不小心给摔了。

高颢脸上的笑意深沉,「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一场招待宴席宾客尽欢,直到夜半三更,曲终人散,府院内渐渐恢复一片平静。

(9鲜币)第四章…3

高颢回到僻静的留心阁休憩,总管和另外三名随从各自将门窗掩上,有些私密的话,是不能教外人给听了去。

大伙儿今非昔比,无论台面下干些什麽见不得人的勾当,在台面上他们都得撑著一片假象──攀权附贵,讨好一干簠簋不饰之徒,看谁比较肮脏下流。

「呵。」李朝央憋著一肚子话,在此刻终於可放心地说:「爷装模作样的功夫可不输给那群痴肥的老头儿。我在宴席上,差点儿就站不住脚,直奔得远远地笑岔了气。」

张大同也说:「俺瞧那些老头儿盯著云仙姑娘直流口水,巴不得将人给搂了下来的馋样儿就想打,俺忍得可难受了!」

「嘿嘿……」马超一脸暧昧的瞅那大老粗,分明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他往他背上拍去,安慰一下:「你也甭在意那些色老头的心里想些什麽,想当年咱们玩姑娘会输人吗?若不是爷强迫咱们得改掉恶习,你以为云仙姑娘还能保有处子之身吗?」

人是他们花上千银两从烟花之地给赎回,爷别的嗜好没有,专挑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豢养,彷佛收藏骨董字画一般,光是这三年来,陆续从各地也买回了不少。

张大同的脸上一热,露馅了,「俺……可不敢妄想。」

「呿,还装臊咧。」

陈总管出声制止:「咱们该提正事儿。」

「呃──也是。」

大伙儿忙了这几日,就像送往迎来的婊子似的,也累了。马超瞧爷躺在罗汉床上,只手托腮,彷佛快睡著。

沉思了一会儿,高颢略抬头,问:「咱们手底下养的那批人,可有来报?」

「有。」李朝央踱上前,附耳悄声说:「……不容易凿呢,按进度,恐怕得花不少时间。」

「嗯……」他不担心时间问题,怕的是机关重重,损失人力。

以往,他们也碰过一两回,地宫之内有毒烟,幸亏逃得够快,否则几条人命就得跟著陪葬。

大伙儿干这勾当,是拿命才换得今日规模。他在各地开设骨董铺,经营骨董买卖的目的是为了掩人耳目和销赃管道,无须再转嫁他人之手,损失一笔。

至於旗下掌铺子的泰半不是什麽良善之辈,以他为首,同是一丘之貉。他待人也大方,规矩是五五分帐,各自养著一帮人马彼此合作无间,几欲垄断了这门路市场。

「你们可摸清了那些老头儿的底细?」

「呵呵……」张大同禀告:「爷,您引来的那些老头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手底下的人办事俐落,摸得一清二楚。那军器监的主簿──朱大人就交给俺负责。」

「嗯。」

「可别坏事。」陈总管叮咛。

「俺知道。公事为重,俺会拿捏分寸。」

「那就好。」高颢就像只狐狸似的满怀算计,逐步让人踏入陷阱──

这些在朝为官的老头儿都当他是卖骨董的暴发户,想从他这儿捡些碎屑残渣,分一杯羹。呵……常言道:财不露白。他既然敢露,就表示江湖道上的角色可没人敢觊觎。而这些在朝为官的蠢老头儿平日让人逢迎拍马惯了,往往忽略了这一点──他要偷鸡,就会蚀把米。

「择日,找个名目再将朱大人给请来作客。」

「是。」陈总管悉数从命。

李朝央摇了摇头,故作哀叹:「欸!等朱大人上门,就得委屈艳梅姑娘了。」他的耳朵可尖了,宴席上,朱大人酒後乱性,频频缠著要艳梅姑娘陪一宿。

「嘿……那可不委屈。爷豢养一群舞娘、歌伎的目的,不就等著几条肥鱼自动上钩嘛。」经过三年调教,马超终於长点儿脑子。

京城内接续发生两桩为人津津乐道的喜事,一为「散财爷」接二连三流连花丛,满城莺莺燕燕趋之若鹜,爱极了他挥金洒银的阔气和风流成性、放荡不羁的德行。

另一则便是声名狼藉的孟王爷嫁妹,皇帝赐婚,将她下嫁给一位富商钜子。

两人成亲之日,婚礼排场盛大,迎亲队伍沿街敲锣打鼓,浩浩荡荡地抬著一顶花轿前往夫家。接连三日,孟王爷府上席开上千桌,沿著周遭的街坊人潮川流不息,宴请的宾客有男女老幼、高官显贵或寻常百姓一同沾光。

无论是茶馆、食肆或商铺,人们茶馀饭後高谈阔论这两桩喜事,说的人是口沫横飞,听的人是意犹未尽。

渐渐地,消息分别传入当事者的耳里,彷佛暗中较劲似的,心高气傲的孟王爷可不允有谁在外的名声比他还响!

一日,派府上的严总管前去放帖,他决定会会姓高的这号人物。

高府之中,当陈总管接过帖子,立刻前往主子所居的「留心阁」,当面呈递主子。

高颢随手将帖子搁上桌,向陈总管明说:「此人找上门,可不比那些贪婪好色的老头儿好应付。」

陈总管诧异,「爷的意思是?」

「以前,我就打听过这个人。他和咱们都是同一路的,差别在於他是正正当当的经营,咱们是偷鸡摸狗的私干。」

「那麽……他的来意为何?」

高颢气定神閒,笑说:「等他上门,不就知道了。」

(11鲜币)第四章…4

五日後,高颢待在府中,等候一尊贵客临门──

孟焰不乘轿,也不搞排场,只身前往。

前来之时,他已将高颢在近期之内所有作为打听得清清楚楚,了如指掌姓高的身分是皇亲外戚,但朝中政局如风卷云涌,高家早已失势多年,加上後台的台柱高太后殒没,高家在现今掌政的帝王眼中,形同沙砾,毫不起眼。

严格说来,他与高家的政治背景相连,差别在於一番风水轮流转,他贵为王爷,而高家却无皇室宗亲的头衔。

论血缘,两人似乎沾上边了──呵,有意思。

孟焰一来到高府,宅邸门前分别站著四名大汉恭迎大驾,他只消报上名讳,立刻被总管引入留听阁。

高颢请人上坐,府里的丫鬟立刻奉上香茗、点心,旋即行了一个万福,便悄然退下。

孟焰不端架子,开门见山就说:「百闻不如一见,你的府邸可不亚於我那座王府。」

「是吗?」对面来人,高颢神态自若,不卑不亢,也一针见血地问:「王爷,来我府上的意欲为何?」

孟焰端起香茗,轻啜著。须臾,头也没抬地说:「这阵子我听人道起,你府中的歌伎美眷不少,夜夜笙歌,引起我的好奇心罢了。」

「呵,现在是晌午呢,王爷莅临要吃一顿饭,我是十分乐意招待。若要听美人儿弹曲,时辰还太早。」

孟焰一抬头,锐利的目光射向他,怎麽也瞧不出那张脸上有何惧色,稳若泰山的气度也令人起疑──他当真仅是一名骨董商?

「据我所知,你在三年前就离开高家,带著一位老仆在外生活,高家对你不闻不问。呵,高颢,你口头上对外说是经营骨董生意,瞒得过他人,可瞒不过我。」

他的手底下养了不少阉狗安插在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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