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起,何秋山就起来提着工具箱去楼下看电路。修好回来洗了个澡。出来时,吕幸鱼趴在被窝里睡得正香,脸蛋泛着薄晕,嘴巴微张,发出一些零散的气音。
何秋山凑近,捏了捏他的鼻尖,嗓音低沉:“小猪。”
吕幸鱼烦躁地翻过身去,咕哝着不知道说了什么。何秋山,附在他上方,贴近他耳边轻声道:“我在桌子上留了钱,早餐和中午就在外面吃吧。”
“或者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帮你点外卖。”
“今天晚上我早点回来做饭。”
何秋山帮他盖好被子,轻合上门走了。
吕幸鱼是被铃声吵醒的,他隔了很久才接起,声线慵懒还带有事后的甜哑:“喂?”
“出来玩儿不?我发现个新地方。”是曲遥,吕幸鱼的赌友之一。
昨晚何秋山弄他弄到了很晚才睡,他现在浑身酸软,翻身坐起,靠在床边回道:“不要。”
“我今天不想出来。”
“吕幸鱼你咋回事啊?你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大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北区最大的销金窟,我听我朋友说他就去了一次,连本带利赚了一双手。”曲遥说道,语气里的艳羡与激动像是要压制不住了。
素白的手指握紧手机,他反问道:“真的?”
“哥们儿我还能骗你是怎么?”
“真不真你出来我带你去看看。”曲遥说。
“我还没吃早饭,要不你先等等我。”吕幸鱼有些纠结,他昨天刚答应何秋山不再去的,这么快食言,何秋山肯定会生气的。
“哎哟祖宗,还吃什么早饭,出来哥请你。”
“好吧。”他打算先去看看,他昨天输了很多,短时间内他还是不敢再赌,怕碰上头铁的真要剁他一双手怎么办。
好在是冬天,他还能系围巾遮一下脖子上的吻痕,一边系一遍骂何秋山,每次在床上都跟狗圈地盘一样,非要在他身上留几个印子。
今年冬天格外冷,十一月份就开始飘雪了,他带了把伞下楼,刚关上门,楼梯间的声控灯就亮了起来,是光线很足的白织灯,以前都是橙黄色的老式灯泡,每次上下楼他都很害怕,他觉得很像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他又在心里夸夸何秋山。
曲遥就住在附近,闲着没事就过来等他,隔老远,白茫茫一片雪里都能看见吕幸鱼顶着把黑伞走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跑过去钻进他的伞下,搓搓通红的手,“好冷啊,一晚上居然就积了这么厚的雪。”
吕幸鱼用手肘给了他一下,“离我远点,你身上全是雪花,冷到我了。”
他穿得严实,帽子围巾手套全都伺候上了。
“嘿,就你娇贵。”他伸手去揪他裸露在外面的半张小脸,出来这么一会儿就冻得通红的了。
吕幸鱼嫌弃地躲开他,把伞递给他,“你要遮就你来打,比我高还想让我来打伞。”
曲遥懒得和他计较,接过伞,“老子带你见世面去,小土包子。”
北区贫民窟和港城中心可以说是两个城市,城中心九条车道以内,全是纸醉金迷的销金地带,与贫民窟随处可见的乞讨者同样多。
两人走在街道屋檐下,曲遥收起伞,“你第一次过来港城中心这边吗?”
吕幸鱼看着对面那栋连门面都装修得金碧辉煌的会所,愣住了,曲遥寻着他目光看过去,说:“那就是冬来春了。”
“冬来春?”
“是啊,你不知道吧,这可是港城最大的赌场,听说门口装修那墙都是拿金粉敷上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难听的名字。”吕幸鱼撇嘴。他又想,不过真的是拿金粉敷上去的吗?他从来不知道金子还能磨成粉敷墙上,他好奇地打量了下大门,门口还有几根金柱子支起楼檐,真像一座宫殿。
曲遥翻了个白眼,和这小土包子说个毛啊。
两人走过去,刚想进去就被门口穿着制服的侍应生拦下:“先生,请出示门卡。”
吕幸鱼无措地抬头看曲遥,晃了晃他手臂,低声道:“你有吗?”他都想打退堂鼓回去了。来往出入的人群谁不是衣香鬓影,就他俩穿得像是贫民窟出来的。
不过还真的是。
曲遥在他诧异地目光下掏出一张纯黑烫金的卡递给侍应生,“这儿呢。”
对方双手接过,查看一番便交还给他,“欢迎光临,祝两位玩的愉快。”
曲遥大摇大摆地带着他走了进去。
吕幸鱼低声道:“你还真有啊?哪儿来的?”他可不信曲遥真能拿到这个卡。
曲遥哼笑几声:“让你瞧不起我,哥带你来之前当然是做足了准备的。”
他压低声音附在吕幸鱼耳边道:“我找人帮我仿制的,1:1还原,绝对能过关。”说着比了个ok的手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幸鱼就知道这个家伙,要不然是偷来的要不然就是仿的。
大厅内和外面装饰不同,正前方与两边侧方都摆放着黑色皮质沙发,沙发两侧有入口通道。
巨大的吊灯像是金字塔般倒垂在屋顶,闪着耀眼夺目的光,吕幸鱼抬头看,吊灯上镶嵌着一颗颗晶莹的钻石,折射出的光刚好映在他脸上,他把毛线手套摘下,踮起脚尖,澄明的眼眸专注地仰头看,伸出手去,看能不能摸到最末端的钻石。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钻石。
“曾先生,曲总在楼上等您。”一名西装男弯腰对着面前的人说道,语气十分恭敬。
西装男见曾先生脚步没动,大着胆子抬头循着他目光看去。
一名穿着臃肿的小男生,垫着脚想去摸灯,结果被旁边的男人制止了,他默然,里面热气很足啊,怎么会有人穿那么多。
曾先生淡漠的眼神在对面停留几秒,他提起步伐,“嗯。”
路过两人时,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刚刚那名想要摸灯的男生,毛线帽盖住了整个额头,露出半截纯黑色的眉毛,显得肤色莹白,鼻梁笔挺,鼻尖又格外精致,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在外面吹了风,嘴唇有些泛白。帽子两侧吊着两根毛线球在胸前,看着像是个还没成年的小孩儿。
听着像是两人像是在拌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吵得也是低声细语的,飘到他耳朵里。
“你疯了吗吕幸鱼,不怕被烫啊。”
“我真服了你了。”
“你凶什么,我只是好奇是不是真的钻石!”被吼的那人声音娇蛮,颇有几分蹬鼻子上脸的意味。
曾先生垂眼往前走去,声音太小,他只听清最后一句话,不过是真的钻石。
冬来春不会用假的。
两人吵吵闹闹地进去,很快就找了赌场,吕幸鱼在门口看见那些人围着桌子嘶声力竭的模样,手就开始痒,他探头,跃跃欲试的模样看得曲遥发笑。
他都准备进去了,曲遥一把拉住他,“别去。”
吕幸鱼觉得他有病,“不是你带我来的吗?现在又不准我进去是什么意思?”
“啧,着什么急?你看看你脑门上的牌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幸鱼抬头去看门框。
就一个字母,A。他转过头问:“什么意思?”
曲遥说:“这是A区,我们玩儿不起的,这里砝码最低得下百万。”
吕幸鱼睁大眼睛,“那我们......”
曲遥下巴往前点了点,“前面去下两层,E区。”
“我们贫民玩儿的。”
“哼。”吕幸鱼瞪他一眼,谁是贫民了。
E区在一个大厅里,两层楼,呈回字形格局,上面那层不是赌场,是酒吧,周围用红褐色木质栏杆围住,有许多人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甚至还有撒钱的。
吕幸鱼看见了,眼睛跟放了光似的,甩开曲遥的手就跑过去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臃肿而笨重的身体跟福娃一样,曲遥看得笑出了声。
没过一会儿他跑回来,手里捏着钱,眼睛亮晶晶的,“三千块,曲遥,我捡到了三千块!”
“哈哈哈哈。”他用力地晃着曲遥的手臂。
“财迷一个。”曲遥摇摇头。
话音刚落,吕幸鱼的手机响起来,是何秋山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