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应了一句,手下的人头一歪便沉沉睡了过去。
他轻轻吟唱着自己名字的诗句,到了最后渐渐变成了呢喃。不知为何,听着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喃喃吟出,让他的心莫名地悸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破土而出。这让孙佩之莫名感到一种恐慌,却又不知所措。
☆、ゞ其ゞ
床上的人一直睡到晚饭才醒过来。那会孙佩之刚吃过饭回到房里,便看到斜斜倚在床头,慵懒地看着从门外进来的自己。这让孙佩之有股错觉,仿佛他在等待自己的良人回房。
他轻轻关上门,想起上午的心动,深呼了几口气,平静地说:
“你醒了?”
丹凤眼邪邪一笑,道:
“李吟。”
“嗯?什么?”
“李吟,我的名字。”
“哦,你刚醒,一天未进食,现在想吃些什么?”
“那便有劳佩之帮我叫福儿送一碗药粥来罢!”
孙佩之应声出去,唤来一名路过的小厮,让他传话给福儿带一碗药粥去他房里。回去后看到李吟又躺下了,微微闭着双眼。孙佩之以为他又睡过去了,便轻手轻脚地坐到书桌旁,背对着他安静复习着。
李吟并未睡着,他听到孙佩之坐下的声音,就睁开了双眼,静静看着他。
他似乎对自己叫什么并没什么反应。这京城,谁不知自己的臭名,就算是外来的人,总该听得一丝风声罢。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常来江府,什么性子,江府里的人最清楚。外面的人讲些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可是……
李吟想起半个月前,徐沫将清醒后的自己送到了江府,要自己来江府休养。难道她也对自己彻底绝望了吗?想到此,他幽幽叹了口气,正翻阅着书的孙佩之听了,转过头问:
“我以为你睡了,何故又叹起气来?”
李吟看着他,忽然想到他上午摸完自己脸颊后的举动,忍不住痴痴笑了出声,又带着了后背的伤口,顿时抽着冷气,呲牙咧嘴。
孙佩之忙走过去,小心扶起他来,急切地问道:
“怎么样怎么样?哪里不适?你好好地笑什么!”
李吟看着那张关切的脸,拍拍他的手,笑得更厉害了。
孙佩之见他根本不理自己,便生气一推,李吟背朝下正好撞到床上,疼得他狂叫一声,立马弹坐起来,两眼泪汪汪地,委屈地看着孙佩之。这种眼神让孙佩之心里受不了,闭了闭眼,微一定神,便坐在床边说:
“你背上的伤好一半了,如果你不仔细着,又会裂开,到时后留下疤痕,可就是你的事了!”
“呵呵,反正我又看不着我的背,何必那样好看呢?”
孙佩之剑眉紧蹙,没见过这么不珍惜自己的人。沉着声说:
“趴着罢,让我看看你的伤如何了。就算你自己不心疼,你的母亲也该心疼了。”
李吟听到“母亲”两个字,好久才低声说到:
“我娘生下我便走了……”
这话让正在查看伤痕的孙佩之停住了手。
一时之间,一室寂静。
“公子,您终于醒了,福儿亲手熬了药粥,您快趁热喝
了罢!”
端着药粥的福儿划破了满室的沉寂,让心思各异的两人都回了神,孙佩之起身,将位置让给福儿。
“咦?公子,您怎滴还趴着呢?能起来吗?”
说着将手中的碗放于旁边的矮桌上,温柔地扶起李吟。让他坐起身,靠在床头。
“福儿,你手艺又更好了!爷都闻着香味儿了!”
那名叫福儿的丫环掩嘴吃吃笑了,嗔了他一眼道:
“公子,您尽会捡好听的话逗奴婢!”
“冤枉啊,你问问孙公子,可是香气四溢?”
两人转头看着沉默不语的孙佩之,后者听到说到自己,忙笑着点头称赞道:
“虽然没尝过,但观之色、香,便让人馋涎欲滴!”
一说完福儿便两颊泛红,有些扭捏道:
“孙公子真会说话!”
而李吟看着浅笑着的孙佩之,发现他竟然有两个小小的酒窝,这似乎是第一次见他笑,没想到竟让他有一夜春风过的感觉。
“好了,公子,趁粥还热乎着,先吃了罢!”
舀起一勺,仔细地吹了几口,俯前身子凑到李吟嘴边。
孙佩之忽然不想再看下去,便垂下头对两人道:
“我去外面走走,一会再回来。”
说完转身迅速离开了房间。
他一路行至前院,在经过江渚淳书房时,正好被刚走出来的江渚淳看到,便叫住了他:
“原来是佩之,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见过先生。学生想到处走走。”
“正好,我也出去散散步,不如一同吧。”
“荣幸之至。”
孙佩之跟随其后。
此时天已全黑,两人向着大街上走。
“佩之最近在府里住着可还习惯?”
“谢谢先生关心,学生一切都很好。”
“那就好,缺什么就跟颜儿说,别那么客气。老夫的妻自从走了之后,江府就只有李吟那小子偶尔来热闹热闹。可如今他又受伤了,唉!幸好你来了,江府的人总不会太闲着无聊。哈哈哈。”
孙佩之这才想起,李吟与江府的关系,据他所知,江渚淳并没有什么儿子,而且就算有,那也该姓江才是。
江渚淳见孙佩之欲言又止,便问:
“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罢,对我不用如此介意。”
“学生是想问,那李兄弟可是您的亲戚?”
江渚淳这才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便笑着道:
“呵呵呵,想是你刚来京城,并不了解。他是李宰相唯一的后人,其母在生下他时便血崩而死,而其父因其母死去,一夜白头,而后离开了京城,不知所踪。李吟从小没了父母,性格怪异,当然他只是太过孤单罢了。我见他聪颖非常,便私下收了他做徒弟。哈哈哈,事实证明老夫的眼光还是
很不错的。老夫敢说,他之才华,当世无双!只可惜啊!唉,他被李府逼得整日流连风月场所,半个月前,他竟带一个妓子回去想娶她为妻。这可气坏了李老儿!拿出上任皇上赐下的金鞭就是家法伺候了。哦,听说他今日在你那里躺了一日,想必已见过了身背上的伤罢。半个月了,如今也好大半了,可是想要消痕,却还得躺他一个月。李老儿这半个月一丝气也没消,今儿上朝,老夫还问他来着。一提,他就火大了。看来徐夫人把他送到江府疗养很是明智啊!”
摸着长胡子,江渚淳想到李府那个当家夫人便不住地点头称赞。也是,李府幸得有这么一位漂亮又精明能干的女主子,否则,以如今的李府来看,完全就是一个空壳。
“先生……你、你是说,李吟便是李荫李宰相之孙、李元蔚大人之子?”
“正是。”
他没有看到一脸愕然的孙佩之,径自向着湖边走去,两手交握于背后,临风欣赏着湖景。
而跟在他身后的孙佩之心里却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原来他就是与自己定亲的人!不,现在该说是该结拜的兄弟。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