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1 / 2)

>

为什麽不可以?

……你不是他,别碰……

他?只能是他吗?

他是谁?你不要再晃我了,你抓得好痛……你怎麽这样伤心,我说错什麽了吗?

他不会属於你,你也不会属於他。

是吗……?我知道,早就一清二楚呀。他叫我哥哥,纵使全心全意地待我,一心让我好,让我开心,但那是对哥哥。如果,如果他肯回头看我一眼,我宁愿和那个在坟墓晨的人交换位置。喜欢一个人,为什麽会这麽辛苦?扬,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麽不说话?你也烦了吗?……我想也是,谁会在乎……反正是自作自受了……

沈寂,仿佛感觉不到身边还有一个人。呆怔一会儿,围著被单,赤裸著脚甫接触地面,便被一股强力扯了回去──

“不许走!”

扬压著我,赤红著双眼,没有见过的模样,如困兽般欲冲破坚固的铁笼,越来越低,“不许走……不许走……”

还能走向何方,无意识的,唇角已扬走,没有心的笑,还是哭……

濡湿的,他的唇贴上我的,明明是同性,气息那麽刚烈,仿佛有某种铁锈的残味,还是斑驳的光影。感觉著,那双手伸入发间,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道,拉扯著,迫使微仰起头,启唇相随。

陌生却没有排斥,自然地,身体内的兽在叫嚣,自我摧残的因子随血液的流动在其间沸腾。

完整大概是生命的罪过,无论是坚持怎样的固若金汤,终究抵不上世界上唯一能刺穿你的匕首。也许,那一刻会心甘情愿地扑上去,用颤抖的双手捧出淋漓而滚烫的心,奉献给已将目光移往他处的勇士面前,或者,从开始起他便视你如沧海一粟。

“为什麽……”喘息著,间歇破碎的言语,不知是在问眼前的人还是沈浮於弱水中的自己。

他没有回答,那样的心知肚明,这是无义的问话,只是求取解脱者一种无谓的呻吟,如同绞刑架上的犯人最後的挣扎,明知逃不脱,却顺从本能地向上帝证明自己的怯懦,可怜的羔羊呵。

仿若惩罚,他将牙印遍及惨色的皮肤上,深深的红色,刺激著沈眠的痛觉,蜷缩起身体,亦是徒劳。

是罪吗?会有感觉,会痛。

不是,谁也没有。如果有,也是我。

你为何总是这麽叫人看不透?扬,你不是表面的简单……别用这种方式转移我的问题,你可以不说,但别这样逃避。

他收回不安份的手,改为抱著我的身体,贴和得没有缝隙,能感受到生命的温热跳动,安静地,下巴抵在我的头发上。

表面有时就是现实的一个方面,每个人都一样,什麽时候都不同,会喜会悲,会沈默会流泪。

你流过泪吗?

没有你多。

……

能哭也算是一件好事。什麽叫“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借口,只硬扣的帽子。

大多数的时候不会哭,也不想。

那是因为被压住了,负担太重也会哭不出来。还有一种是明知无用。

流泪有用过吗?

都说能将堵塞的郁闷发泄出来。

能排泄得出还用哭吗?

所以我说没有用。如果前後情况一样,就不会再想哭了。……相听故事吗?蛮普通的一个故事,也许早有人讲过。

……我想睡了。

突然间,不想听下去。

如果伤口已经结疤,再撕开会更痛。而且,再也撑不住安宁的皮相。他到如今的样子,经历了多少我不得而知,也没有权力探究,那是一种偷窥,心灵的窃取。

他撑起肩膀,睨著把大半张脸藏进被子里的我,似笑非笑,“你耍我哪!快给我出来,胆小鬼,我又不讲鬼故事。”

不动。

他诡异的表情令我产生不妙的预感,突然某个部位被他用力握住,惊叫,声音被他堵在嘴里。

唔……

用力捶他,也只有不痛不痒的回应,硬梆梆的肌肉,他只会笑蚊子般的力气。

蚊子不好吗?有蚊子才能衬托大象的伟大。就算皮多厚的怪物,多咬几口还是会出血的。

出血?我倒要看看你怎麽叫我出血?尊敬的蚊子先生。

嬉笑的表情,眼神却闪著慑目的光彩。

没有胆量望他,不是玩笑……血,鲜红得心惊胆颤,而它的源头却那样的平静。我出奇坦然地面对他的怒吼,只是流血而已,原来,男的第一次也会……不是那麽难以忍受,他本无须皱起眉头望著我,只是处理比较麻烦罢了。所以才跑不快,毕竟连走都艰难。

他游移的双手顺著脊骨下移,在尾椎处徘徊。

几次了……也许是快习惯了,也许是麻痹了。那里还残存著上次的痕迹,很轻易地,容纳了他粗大的手指。

喜欢你……我喜欢你……

咒语般在耳边回响的话语,随著渐渐加快的节奏,像要契进我的身体里。腰,弹跳般地起伏,快断了麽……

嗯……唔──

为什麽忍著?为什麽要虐待自己?……就是如此,你才会叫人放不开,好像松手你就会从眼前消失。

消失……就是海洋里蒸发在阳光中的泡沫吗?要是留不下任何痕迹,该有多好。

安……亲吻著眼睑的动作,那样的轻柔,几乎可以忘却刚才的如舟浴雨,跛动得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如果我早一点遇见你……

没用的……那样什麽也不会发生。只有经历这麽多才可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也许吧。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会有事发生,明明和芷……谈的也都是你。

我?为何……

後来发现时,眼里就只容得下你了。只可惜,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

我父亲有句话说,有时候,男人的决定就是一辈子。他用生命证明了这句话,把一辈子都献给了军人这个头衔。

……你很尊敬他吗?

对,所以就算母亲以死相逼,我还是坚持入伍参军。等我回来的时候,只来得及赶上她的葬礼。

你──後悔吗?

後悔。即使用一辈子来忏悔,也弥补不了这份缺口。

我吃惊,为什麽……我父亲的职位很高,在他眼里,军人还停留在他那个时代的标准。然而世界变得太快,真的太快。

他用那麽哀伤的语调,讲述阗曾经在他脑子里留下深刻烙印的种种。後来的话,我已记不清楚,或者下意识地忘掉,那样,扬还是挺直身体略有些酷的男子。

总是对自己很放任,以为经过窗边的狂风刮不动桌上日历。然而,事实又一再地证明我们的错误。

来不及整理,也不愿去整理。

我第一次主动亲吻了他,虽只是额头。

他凝视著我,微笑。

早就觉得,你好可爱。

可爱?这是用来形容男的吗?

皱眉,不满地抗议。

这是中性词,中文博大精深,我说可以用它为什麽不能用?

那我说你可爱行吗?

你知道可爱是什麽意思?

不就是──

哑口无言。这就是中文的奥位,你用了一,都弄不表楚到底表示什麽。

可爱就是可以去爱,子安,你爱我吗?……你又不说话了。

你喜欢我吗?

他的问题紧迫地从地平线跃出来,我应接不暇,想低头避而不见他已固定住我的脑袋,“回答我,让我死心。”

逼我就真的那麽容易麽。

不想选择……怕失去,心就会腐烂掉。这样的我很自私吧。

是,自私极了,也让人心疼极了。

他的话未说完,再讲下去就遍体鳞伤了。

人要是被伤害,无论多久都无法完全地忘却。

与那个人之间,是游离於水的,早就辩识不清了。

十几年後,你会记起我吗?

会,只要你还在世上。

若是不在了呢?

……

他勒住我的腰,紧得仿佛要让我不能呼吸。

为什麽说这样的话?

说著玩呢,打个比方而已。

十几年,我该早已成灰,或是青山间的泥士,或是涧水中的涟漪。

那样的话,我就买下那座山,在水边搭座茅屋,住几十年,临死的时候,一把火烧了房子,让灰飘到山里,流在水中。你说够好玩吗?

不回答。埋进他怀里的脸,依稀是模糊的风景。

开什麽玩笑。

知道吗?

十几年……

太长了。

(24)

窗帘,没有拉上。

淡黄色尘沙般稀薄的阳光,穿过手指尖,与皮肤作最赤裸的接触。

手腕处,微微的青紫,仿佛在嘲笑昨晚的放纵。

那又如何?没必要拒绝,不是吗?

“别想他……”他的嘴唇在我耳边游移,语调里是深遂难懂的悲凉,“答应我,现在别想他。”

不想,早就是了。怎麽敢想,他是谁,我是谁,我是他的谁。

那声称呼,我跨不过去。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