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1 / 2)

>

风吹在身体周围,通体的凉,彻骨的寒。

天空中,没有星与月,墨墨的一色。好想看到星星,流过去的那种,那个人说过的“用生命染成的美丽”……

极轻盈的,掠过去,不留一丝痕迹……

就像刚刚逝去的那颗……

好像是谁在叫我,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眼前的人和所处的地方,全然的陌生,没见过。

我不是在宿舍吗?为什麽会在这里?做梦吗……

“你是扬的人吗?你叫什麽名字?你──喂,你干什麽?”他大叫,拉下我揪著他的手,揉著脸,“会痛耶!你神经啊!”

“原来会痕,那就不是做梦了。”喃喃地说,那个人的大吼大叫让我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好吵……”

“你嫌我吵?你居然嫌我吵?……”

我看他一眼,黄头发,有点眼熟,想不起来。那人停止说话,盯著我。

他刚刚提到扬,虽然没听清楚是什麽,但应该和扬是认识的人,朋友或是敌人。扬虽说为人不怎麽的,但应该不至於招仇。头好疼,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你有吃的吗?”

“啊?!”

我认真地说:“我饿了,你有可以吃的东西吗?除了白开水。”

他诧异地瞪著一双戴著蓝色隐形眼镜的心灵之窗,我想会不会有几只“不速之客”悄悄地飞进窗户里。很值得研究一下。

那个人在厨房里,声音大到我担心屋顶会被掀下来,以至於决定找个避难的地方先。

脚沾到地面,身体晃晃悠悠,本以为病那麽多次,多少都该有点抗体,事实证明纸船就算能漂浮於水,还是纸做的,总有被浸湿沈没的一天。挪动到门边,我靠著喘气,头还是有十几斤重,快要裂开似的,拉开门时,一股力量正面而来,我向後倒去,跌到地上也不是很痛。

好像有点不对──软软的……黄色……我一头栽了下去。

当我再一次醒来,已是深夜,看到了扬,乱篷篷的头发,我问他,火车还没开吗?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端来一碗药。

药是个黄头发,长得很像街头混混的人煎的,差点把厨房炸了的样子,本不敢喝那碗药,但看在他带著一脸伤痕与OK绷还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煮药的份上,不喝怎麽也过意不去。

伤痕都很新,就像扬身上隐约的,黄头发丢下药就走,我来不信他,只好问扬,扬还是不说,又端来药。我沈默地喝完他一勺勺喂来的,心想也许该吃药的是他,治哑病。

扬说这是孟星桥的家,就是那个黄头发的。

“可他为什麽把钥匙交给你,自己却走了?”而且走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被哪位嗜血的猎人逮住生吞活剥了。

扬边倒茶边说:“他要出门几天,要我帮他看家。”

好像听见什麽摔倒在地的声音。

“可是……”你不是也要走吗?

“你等我一下。”扬拉开门,走出去。一会儿功夫就回来了,衣袖卷起来,头发也有些凌乱。他坐到床边,“你要说什麽?”

我抱过旁边的医药箱,拿出OK绷贴在一晃眼就出现的伤痕上,红红的印在额头,凑过去的被他抓住,“嗯?”我看他。

“没关系的。”

“哦。”呆著,身体没有动。

“讨厌吗?”他问。

“不是。”眼看前的影像慢慢放大,不懂此时何以如此的平静。

他又问:“那──喜欢吗?”距离近到我吸入的仿若是他的气息,想後退,但他不许,单凭一双眼睛,我便猜得出那背後的执著。

回答真的那麽重要吗?我皱著眉头,“不是。”

“都不是吗?”扬叹息。

我收回手,“我可以在这里呆一阵子吗?”

“随你。”

枕著陌生得令心觉得安全的幻觉,没有焦距的远近。

想到了什麽。我努力使脑子运转,否则会变得灌铅一样难受。感冒还是别的,最先受苦的是脑袋。医先说,少想一些的好,未说出苦的怜悯与泛滥的同情将人淹没,几千万分之一的机率,可笑的巧合,荒唐的幸运,以及松口气的结束。

早该如此了,何必在其中掺和呢。抬起手,苍白的血色,按著那抹隐约青脉是感受得到的。此时,若有把闪著银光的钝器,定够将那薄薄一层划开,不知会是怎样的光景。会喷发吗?血红的雾雨,美得动人心弦。

不觉笑出声来,喜欢?讨厌?说什麽哪……

子安……好像扬在喊我,我睡了,做著梦呢,别吵……

他是这样的称呼,以前不是吧,生疏,仿若唤的是另外的人。禁不住想,为著一种特别,我在他心里的特别,他在我心里的特别。

每个人,都不同的。芷欣的“安安”,安心的安,她乖得让人心疼,没有越过那条线,约好不会的,我说永不放开的线,後来已在不知不觉中湮灭的线。风雨飘摇,光景惨淡。

还有,另一个人的……“哥哥”。哥哥?玩笑。在那里自说自话,真正的哥哥会这样瞒著吗?连女朋友有了都不说一声,好小子……

再睁开眼的时候,看不到人,都出去了。

推迟行程没的关系吗?希望别耽误才好。

玄关的灯亮了一下,脚步声走近,在门口迟疑。

“扬吗?”

“睡醒了?”他走进来,衣服上有水迹,外面在下雨罢。为何我听不到雨声。

“我买了些吃的东西,价钱想要哪种?虽然是速冻的,填饱肚子应该没问题……”他将一些零食放在床边的台桌上,询问著我。

低著的视线,我触碰他的手,“好冰。”

“外面风很冷。”

“哦。”觉得……点点的怔然。

“你要躲多久?”

“躲?”

“不然你以为呢?”扬说,“鸵鸟一只。”

鸵鸟……不会飞的翅膀,遇到不如意便将头埋进沙子。蛮好的,省了不少力气。

“呀──”冰凉的感觉从脖子曼延,扬拿著冻成冰疙瘩的大肚饺子冲我咧嘴笑。

“你干嘛?”

“冻醒你呀。”

“你白痴啊!”我抓起一个想依法炮制,又马上丢开,冷得彻骨。

鸵鸟一直住在热带,太冷的话……会死的。

扬将塑料袋拿开,以免没吃几个全糟蹋了。从厨房里出来时,手中托著冒气的毛巾,不知是冷气还是热气。

“你呀……”无奈的语气,执起我的手,包在其中,暖融融的。

慢慢的,从围住的部分,染成了红通通的颜色,原本的水该是很烫吧,他的手更红。“冬天生冻疮吧。”

“每年都会,习惯了。”只要习惯,无论是痛,还是痒,都无所谓了。不去想就好。他低下头,凑近,嘴唇触著皮肤的感觉,微微颤抖著。

温热而湿濡的,像护著某件易碎的,呵护在心头的珍物。他的眼神迎著我的无措,怎麽了。

没有避开,呼吸间,掌控不了眼前,恍惚著,闭上眼睛。

未及多想,只是反应,照直觉而来。当时的直觉,好像这样,才安全。

同性的气息欺近,他贴在唇边的,暖热的味道。想寻求空气,方启唇便被攫住,不再属於自己一般,被动而接受。

原以为会适可而止,却没有。

抬起的手终究放弃,任其下去罢,反正……那个人又不会要……是谁也没关系了。

抱著我的身体松开,他拭著我的脸颊:“对不起。”

摇头,不想说话,怕一出声,会出卖自己。

“我不该的,明知道你……”

没关系的,早就……不痛了。真是,只是沙吹进眼里,如此而已。

靠著他的胸膛,掩著眼睛的手被他握住移开,“不要看……”

破碎的声音,破碎的水滴,止不住。

“别哭……”

我觉得,你好像在哭。

这里,看到也听到了。

好怕你哭……

记忆的影像,仿佛时空的错觉,不想分辨。

闭上了眼,双唇相接时,倾尽所有,尽成摇曳的迷离,只愿就此沈溺,不再醒来……

(22)

似乎听到某样惊叫的声音,一回头,便撞到罗芷欣惊恐的眼神。

她──为什麽会在这里?!

时间瞬间的停滞,只觉得全身的血液被冻住,被抽干,降到最冰点。

我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产。

罗芷欣一步一步,用手捂著嘴,无意识地後退。

为什麽……为什麽……

我逃避她的双眼,对不起。

她绊到门的身体被跟随进门的孟星桥扶住,“你没事吧。”

她神情恍惚,目光中根本没焦距,我看得心慌,想冲过去,手臂被扬拉住。

他冲我摇头,无声地说:别过去。

可是芷欣……

我站在中间,无所适从。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