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常敏不意灵煌如此激动,待回了房忍不住问:“丹羽,这如何是好?”
那灵煌只将常敏看了又看,禁不住叹息道:“那珍缃是我兄长御前女卫,如今她来便是奉了我大哥之命要我回去。”常秀才方才已听出些因头,如今再听他此言,心道难怪当日那黄品称他灵煌殿下,却不料真的是个神仙贵胄。只怪二人平日里好的如胶似漆,倒未曾料到如此。
那常敏只觉心酸,心道灵煌势必返归故里,却不知何时再得相会,思及此处不由潸然。那朱雀自与他心意相通以来惟愿他顺心顺意、处处呵护体贴,何时见他流过眼泪,这时一见便不说如何心疼,只揽了人为他拭泪。
两个相对无言,过了半晌,灵煌道:“便是回去,我也自会禀明兄长便来与你团聚,断不会留你一人孤苦无依。”
常敏微微颌首,心道灵煌心意已决,强留也没甚麽意思。
待收拾妥当出来,那女卫珍缃便坐在堂下,灵煌冷笑道:“如今天色已晚,你在此闲坐倒要本座劈柴做饭与你吃不成?”
那女卫不意他如此,心道朱雀一族向来只享用朱泉林佳肴鲜果,她却如何会做这等尘俗琐事。正是腹诽不已,却碍著他身份尊贵不敢发作,知他不过迁怒自家只得站起来往院里去劈柴。
常秀才见了,不由皱眉。
那灵煌道:“献宾不知此女心气狂傲,向日顶著我兄长之名狐假虎威,便罚她一二也是应该。”
常敏只得作罢。
那女卫因值武将便不施术法手脚也颇利落,不多时已将院里的柴火劈尽了。正欲寻她主子,便见那往日里心高气傲的三殿下正同那凡人一块挤在厨里忙忙碌碌,撇开身份不提倒似一对凡间夫妻无二。
见了此情此景,这女卫只觉自己倒成了个棒打鸳鸯的恶人了。
绛凤引 38 鲜网3P版
转眼过了一月,那灵煌早与那女卫回了朱泉林,剩的常敏独个在家苦苦守候。原说他深居简出,谁料祸事若来凭他如何也躲不过。
须得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若那偷不著的,此话虽略显粗浅鄙陋,说不得也有几分道理。这世间便是那得不到的最是让人牵肠挂肚,这常敏好端端坐在家里,却仍是招人觊觎,便是那自诩风流的周晚成周孝廉。
话说这一日周孝廉不合与几位同窗往短墙巷尾的酒肆里玩耍,那周孝廉原还嫌这酒肆开得也忒隐蔽了些,待入得门竟见几个粉妆玉成的小子著了女服迎了出来,活脱脱就是个南风院子。
只说几人正是一丘之貉,自然揽了美人便是一番轻薄,那周孝廉只觉怀里的小子点的绛唇看来别致,心中一荡不知怎的便想起常敏来了。
这顿酒著实吃得香豔,几人又俱是害得同病,说话自然也就不避讳甚麽。席间便有个提起卓陨天来,那周晚成先前设计不成反赔了数个姬妾,这时见人提起便道:“那卓陨天长得虽有姿色,却不是个易与的主,那性情更让人琢磨不透。此等烫手山芋还是不碰为好。”
倒有个姓白的员外颇知原委,心知他不乐,连忙扯了话道:“那卓公子已不在了,便是天人姿色又如何。”
又有个道:“便说常家秀才也是好容貌,只可惜木讷了些。”
白员外笑道:“便对老兄你木讷,若是有了相好还能那呆鹅一般?”
那个接道:“可别真说,先前那姓卓的在时便有些不同了。可不说表兄弟,说是相好我都信。”
白员外笑道:“便是有些行迹,那常秀才也不同你我同路的,如何哄得上手?”
说罢,端著酒敬周孝廉道:“他倒是同咱们周孝廉交情不浅,说不得便是周孝廉的好事近了。哈哈哈哈。”
他却不知此言一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周晚成原就有些怀疑,灌了那些黄汤下去各自进了屋子,那小子巴巴的上前要要与他解衣,倒让他随手一挥推倒在地。
谁料周孝廉借著酒劲,趁著夜色竟往常家老宅去了。
夜黑风高,常敏读了一会书便觉兴意阑珊,便早早就寝了。
时值秋末,正是风寒露重之季,那常敏因承了寿春、朱雀之力因祸得福因而不惧寒冷,这霜寒之夜倒是一番好眠。
周晚成当真色胆包天,摸著黑往墙根上摆了块石头,不过一会工夫便翻过了墙,原有几分醉意也被风吹的醒过了神来。只可惜凡事命中注定,得不到的莫要强求,他这般举动不过一时兴起,谁料竟送了一条性命!
那常敏虽说好睡,梦里却也惊醒了,一则便是盼那灵煌早日回来与他团聚,二则倒是被那孔峰上的死鬼魁首吓的留下的毛病,这时没来由一阵心慌,便听外头响动惊得一股脑坐起身,点了烛台哆哆嗦嗦地开门张望。
孰知不开门则已,一开门险些把烛台都跌在地下,只见一人披金戴银仪表堂堂,笑盈盈立在门前冲他道:“卿卿,别来无恙。”
却不是卓陨天是谁?
常敏被他吓得心口一闷,差点背过气去,不防那卓陨天上前来轻轻捉了他手腕为他顺气。半晌才止了惊,问道:“你如何来了?”
那卓凤妖便听出他话里不乐意,倒也不在意,往门外指道:“我今日特回来寻你,谁料倒逮著个老鼠。”
常敏顺势一瞧,吓得脸都白了,他自是瞧过卓陨天手起刀落如何结果了山贼,却不防竟是周晚成命丧他手,直怕地瑟瑟发抖,道:“你,如何就杀了他了?”
那凤妖一笑就就揽住他道:“这厮真是急色,却没甚麽胆气。正扒你房门不过被我拿住了便晕了。”
绛凤引 39 鲜网3P版
常敏走上前,犹犹豫豫探了探鼻息,才算松了口气,又皱了眉道:“兹事体大,他晕在此处也不是个事,倘若惹出乱子,平白吃一场官司。”
卓凤妖自然熟知他秉性,知他怕事,便道:“这有何难?”
说著便将人提起来,那常敏仍不放心,只道:“你仔细些,休叫旁人看见了。”
凤妖略一颌首,将人提著趁著夜色便去了。
那常敏心里依旧忐忑,也不知是担心甚麽,不过片刻,那门扉子被人推了开,卓陨天含笑道:“办成了。”
便说他如何这般快的,到底是妖孽本色,因这周晚成犯了他的忌讳竟要趁夜弄他的卿卿,虽说碍著常敏不杀他却饶他不得,便暗暗寻了烟花巷倒屎溺的处所,将人弃在一边。
常敏哪里晓得这些,见他一脸得意忍不住道:“你莫不是杀了他?”
凤妖只眯了眼过来搂了他肩道:“好卿卿,那厮虽说可恶,然我已向善,怎麽会随意伤他性命?”
常敏听他这般说话,只觉仍有些不安,还未问至细处叫凤妖摸了腰侧身子一酥,暗叫不好。
这二人原是一本乱帐,常敏又是让这妖孽带上野路的,怎会不知他所图,只得叫道:“你且放手,我自有话说。”
也不理凤妖如何,只将与灵煌心意相通一事略略说了一通,便不著痕迹退了开去。
卓陨天听了此言,嘴边浮起一丝笑意,只答:“我倒说如何你身上有那鸟臊气,原来是他的?”
又道:“你既说同他情投意合,却不知他人在何处,如何让那采花淫贼摸到门边了还不出来?”
常秀才自从灵煌归乡已等了月余,又没甚麽消息,心里正是惴惴,这时让他问起,心里又是恼恨又是酸楚,眼看要淌下泪来,只强撑著道:“他有要事归乡,过几日便回来。”
卓陨天哈哈一笑,上前扯了他袍子道:“不若说是他始乱终弃,倒才是真的吧?”
两个动起手来,常敏又哪里敌得过他,不一会工夫衫子便让凤妖扒得一干二净,那常敏知他要用强,气不过骂道:“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当日立誓说要弃恶从善原来都是放屁!”
卓陨天防他有诈,一边探他後巷一边冷笑:“你我已行周公之礼,按你们人间的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还未曾休你,你便与旁的男人勾搭上了,这是一桩。对了,当日还设了局来诱我,你对那姘头倒是实心实意,待夫君我这般冷淡,可实在叫为夫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