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他吃嘛嘛香,睡的又踏实,小脸一日一个样儿,脸颊两侧的凹陷一点点往外鼓了出来,身上也不似刚被救过来时的皮包骨头,白白的嫩肉渐渐长出,毕竟才13岁的年纪,恢复起来十分迅速,不出几日,整个人便焕然一新,粉雕玉琢,可爱至极。
而婉儿的少女心性也被潘岳越发精致的模样彻底激发出来,见着潘岳不是低头脸红,就是羞涩躲避,搞的潘岳也好一阵尴尬,不敢随意与婉儿搭话。
潘岳拨了会儿蚂蚁,实觉幼稚,于是扔了枯枝,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准备回房小睡一会儿,就在他以为日子会一直如此平淡无奇的过下去时,院外响起了一阵跪拜之声。
随即院门被推开,朱云德第一个走了进来,只见他一脸严肃,全无几日前那慈父模样,而跟在他身后进门的,则是两位道士打扮的修士,一人白袍,一人青袍,一进院便在门前站定,将门口堵了个严实。
潘岳一见是朱云德,心里一丝防备也无,颠颠的跑到朱云德身边,伸出手来扯了扯他宽大的衣袖,笑的春光灿烂,俨然一副卖萌求关注的表情。
但朱云德却对潘岳的笑脸视而不见,大手一甩,将潘岳推落在地,潘岳跌坐在地上,抬眼看见那两位修士神色凝重,朱云德更是一脸阴霾,就算再无眼识,潘岳也知道现下情况不妙,突然回忆起两日前朱云德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朱云德虽为四皇之首,却有许多事情身不由己,我如今无法与你相认,甚至不知能否保你一命。”一想到此,潘岳开始恐惧起来,也不知道那能不能保他一命指的是不是今天。
这时白袍道人与连清道长互换了一个眼神,白袍道人手掌轻轻一拂,旋即一道白光打入潘岳体内,潘岳顿觉全身冷意肆虐,无法动弹,甚至连血液也好似冰柱,停止流动,潘岳从未受过如此霸道的法术,脑中嗡嗡直响,竟有半刻时间无法思考,呆呆瘫在地上,犹如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看的一旁朱云德眉头紧皱,内心焦急却只能束手而立。
连清道长走到潘岳身边,蹲□来为潘岳撩起粗布衣袖,露出潘岳还显稚嫩的小臂,右手搭上潘岳脉搏,紧闭双眼,开始探查潘岳身体情况。
潘岳只觉有什么东西从他手腕处进入身体,随即缓缓游移至心脏,再由心脏转至下腹,最后那东西竟停留在他脑部,在潘岳脑中一阵抽疼之后,连清放开了潘岳的手腕,那股抽疼感也随之而去。
连清站起身,拍了拍青袍上沾染的泥土,动作缓慢,神色也无特别变化,他这副不急不缓的模样可把白袍给急坏了,白袍胡子一吹,急急问道:“结果如何?”
“咳咳”连清清了清嗓子,才缓缓说道:“这孩子没什么问题,只是……”
连清只是了半天,支支吾吾又不肯说。
朱云德看向瘫在地上,仍旧承受着白袍道人法术之苦的潘岳,手掌拳头紧握,五指关节突出,微微泛白,面上却半点情绪不显,依然一副肃然表情。
连清吞吐半天,终于说道:“这孩子双手双脚皆有接骨迹象,连肋骨都曾断过三根,五脏六腑也受过创伤,丹田处气穴被废,能活下来堪称奇迹,至于白袍道友担心的被魔族以秘法夺舍之事,却是多虑了,这孩子并无被夺舍过的迹象,只是脑中魂力比一般人强大了许多,而且奇的是,这孩子全身骨骼虽破损不堪,恢复之后,竟被人强行洗髓,也不知那为他洗髓之人有何想法,气穴都被废了,洗髓又有何用,可惜啊,若是气穴仍在,这孩子的前途则不可限量。”
连清说话语气出奇的慢,潘岳受着白袍道人的法术,从最开始的难以忍受到如今全身麻木,甚至无法感觉自己的心跳,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这让潘岳感到恐惧,他看着白袍和连清两人一唱一和,却没有解开那冰冻之术的意思,潘岳突然明白了朱云德前些天的话,心中顿觉绝望,他望向朱云德那边,只见朱云德正开口对着白袍说道:“道兄,既然确定我家岳儿与那魔族无关,可否先解开这冰冻之术。”
怎知白袍道人不但没有解开那咒术,反而摸着胡子,挑起眉毛,向着连清再度发问:“道友确定此子无疑?事关重大,若是放了一个魔族进皇室,那可是灭顶之灾。”他的意思很有点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人的架势,而他也正在这么做,潘岳在他的法术之力下,皮肤外结了一层薄薄霜花,双目紧闭,俨然没了呼吸。
朱云德再也无法忍耐,将躺在地上的潘岳抱起,对着白袍大声吼道:“白袍,妄我叫你一声道兄,你何必对我子嗣赶尽杀绝,连清已证明我子朱岳山体内并无魔人妖孽痕迹,为何你却用你那法术制着我家岳儿不放,如今岳儿已无呼吸,你还不速速解了咒术,你那所谓的仁义道德,就是滥杀无辜的仁义么?”
白袍见朱云德撕破脸面,也不再装模做样:“你那儿子只不过是个废人,相比人族大业,他死
不足惜,你又何必如此生气。”白袍一副事不关己慢条斯理的模样,就好像潘岳的死是他给的恩赐一般,又过了片刻,确定潘岳已经死绝,便抬手撤了他体内的法术之力。
朱云德眼下精光一闪,面上哀痛,怒目看向白袍:“你这个贼道,滚出我府上,从此再也别让我看到你,从今往后,我朱云德与你势不两立,你今日所作所为,我记下了。”
白袍无所谓的耸耸肩:“贤弟如今气火攻心,我且不与你计较出言不逊之罪,待到贤弟静下心来,便知我一片良苦用心。”他说完便和连清二人施展法术消失在小院中。
朱云德确定两人走远,脸上怒气渐渐敛去,心急的看向怀中潘岳,潘岳全身冰冷,小脸上的那层白霜还未全部褪去,朱云德抱着孩子快步走出小院,在别院门外一处偏僻之地布下结界,换上早已准备好的侍从布衫,同时也把潘岳那身粗布衣给褪了下来,以小厮的衣服换上,待一切准备就绪,他提手轻轻抚上潘岳心脏之处,用法力催动前几日让潘岳服下的保命丹药力,只见潘岳面上冷霜慢慢褪去,苍白面色缓缓浮出微红血色,不下片刻功夫,潘岳心脏重新搏动起来,紧闭的双眼动了动,竟又活转过来。
保命丹丹如其名,拥有极大功效,服下之后除了能养精蓄锐,更能在人死后一个时辰内起死回生,此丹属于天阶上品灵药,世间罕见,白袍道人就算撞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朱云德竟能拥有如此至宝,所以朱云德出其不意,设下了如今这场局。
朱云德见潘岳回复神色,松了一口气,将潘岳紧紧抱进怀中,两手上下用力搓着潘岳的皮肤,好让他快些恢复体温。
潘岳只觉浑身忽热忽冷,待到意识恢复之时,朱云德急切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岳儿,为父如今已尽力保你一命,但你无法再继续留于府内,人族虽一向自持仁义,却又有几个人真的不为利益所动?我朱云德生来便拥有皇室血脉之力,和当今帝王不相上下,可惜这血脉之力从未给我带来任何吉利,我从小饱受各种争夺之苦,我无心那个高高在上的宝座,皇兄却不愿放过我,他把我看作眼中钉,肉中刺,不仅将我的长子朱岳明挟进宫中作为质子,三年前更是把你交于魔族手中,我如今虽为一城之主,实无任何权利可言,那白袍道人便是我皇兄派来的奸细,明面上说是助我主持城中事物,实则监视我一举一动,此次你的意外出现,他们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好在我手中还有些筹码,才能堪堪保你一命,这里有我亲笔写的一封书信,以及一朵玉荷,此玉荷乃一重要信物,我已安排人手,会将你送至五行山,五行山中有一修仙门派,名为和气派,其中一位长老名叫道心,你到达那里后便出示玉荷,道心当年受我一恩,以他的为人定会对你照顾有加,岳儿,听父一言,变强大,千万不要像为父一样,被人压制一生,敢怒不敢言。”
朱云德快速交代一番,将手里信件和玉荷塞进特别为潘岳缝制的衣襟秘袋之中。
玉荷贴近潘岳胸口时,潘岳突觉全身一暖,之前那些难受减轻了不少,还不等他去细细琢磨,朱云德已经强行将他拉了起来,声音变的冷然:“站起来,为父对你一向宠溺,如今看来却是害了你,从今日起,你的生死我再也不管不顾,你便是潘岳,与我朱云德无任何瓜葛,听懂了没?”
因潘岳拥有朱岳山的感情,一听要与父亲一刀两断,眼中泪光又开始泛滥。
朱云德怒喝一声:“不许哭,学会坚强。”
他说完便再不停留,大手一挥撤去结界,低头牵着潘岳,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向着城外走去。
出了城门,两人来到一片林中,林内树木参天,交错的大叶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阳光透过叶间缝隙斑斑点点的射在地面上,竟是一番独特景致。
朱云德带着潘岳左弯又绕,终于来到一条人工小径,一辆马车停靠在小径旁,两匹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