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尘封的记忆在流淌的旋律里重新舞蹈,赵明堂想,他背着空空的书包,逃出过明成中学,却没想过逃出日常的监牢,因为那座监牢里,有他最爱的人。
演唱会终将迎来散场,赵明堂牵着陈可心,漫步向停车的地方,在黄色的路灯里,路灯的光芒像夕阳的光芒,赵明堂觉得自己很满足很满足。
他想了想,说:“可心,以后我们每天傍晚出门散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这一出,随口道:“好啊,不过你总是加班,我估计散不到几次。”
也是,做大老板不容易,周密跟着他吃苦,他自己也要忙活。
“那就一个礼拜至少两天。”
陈可心欢快地回答他:“好呀,反悔禁止你吃糖一个礼拜。”
赵明堂嗤笑一声:“小看我,一个礼拜而已……再说两天总有空。”
彼时的赵明堂,沉浸在路灯营造的美好黄昏中,从爱人软软的手里汲取生活柔软的一面,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此刻。
“那首歌叫什么?我点的那首。”
“那首?《好好》,叫《好好》。”
赵明堂感慨道:“好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朱若雷那单生意到底出事了,还是大事。那欧洲老汉回欧洲整理那批货,结果在意大利跟人起冲突,人没了,最后是这家的顾问发消息过来联系。
顾问是个在意大利长大的华裔,皮肤很白,是个看上去有些阴郁的男人,他的头发全部梳到脑后,意大利语很纯正,一顿一挫,发音优雅。陈可心路过书房时,门没有关,被他听见,他好奇探了个脑袋进来,问是谁。
赵明堂示意翻译一眼,随后对陈可心讲了句:“谈点事情,你先下楼,我一会儿就下来吃饭。”
屏幕对面的人几不可察地小小滞愣了一下,随后对赵明堂用流利的中文说了句:“你男朋友的声音很好听。”
赵明堂心情有点复杂,一上来夸我老婆声音好听?
他挑了挑眉:“你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的合法伴侣……你会说中文?”
顾问耸了耸肩,随口回答:“当然,我们有很多中国的生意往来,都是我负责的。”
那你跟我说意大利语,还叫我配个翻译!
赵明堂微微皱了皱眉,忽然察觉到他的话不对:“你们有很多中国生意?可你们是做军火的。”
顾问礼貌地笑了笑,看向翻译,重新说回了意大利语:“我们继续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终协定是,签约人已经死亡,法律上来讲效益失效,所以顾问会来上海,亲自再签一次协议。
这次陈可心也一起去浦东机场接机了,陈可心望着登机口,好奇地问赵明堂:“哪能问国外定枪,自家做不出啊?也不是吧?”
赵明堂抿了抿唇,回道:“便宜。”
这话叫陈可心有点无语,一生节俭的中国人,哪怕一分钱都必须得省下来。
“……顾问是什么,法律顾问?”
赵明堂想了想,解释道:“意大利的黑帮都有一个顾问,地位很重要,有点像……很多事情的代理人,当然精通法律,黑白通吃,精明得吃骨头都要吸干骨髓才罢休。”
陈可心被他唬住了:“这么吓人……”
与此同时,登机口走出来一个身量高挑而瘦长的男人,他的助手紧随其后。
这人过于扎眼,使得无人注意那助手生得如何。他穿着一套深蓝色西服,拎着一只公文包,推一只黑色的二十寸标准登机箱。陈可心看见那人的脸,不自觉也愣了一下——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惨白了,因此更显得眼周与嘴唇绯红,像一只常年栖息在意大利的东方吸血鬼,他身上浓厚的阴郁氛围像暴雨之前的天气,闷热潮湿,压一下枕头都能摁出水分。
不过陈可心会呆滞,并不是因为这个人的面相令人深刻,或者说正是因为这个人的面相令人印象深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人忽略赵明堂伸出的手,竟然径直走到陈可心面前,露出一种柔和的微笑,竟然有几分风度翩翩。
“好久不见,可心。”
陈可心感觉到自己的右侧立刻接收到一束格外灼热的目光,显然来自他的合法丈夫,不过他暂时有点状况之外,还不知道如何——
“呃,你好,罗先生……”
赵明堂尽量小幅度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很克制地对这个“罗先生”重新伸出了手,扯出一个微笑:“你好,罗先生,我是赵明堂。”
对方总算握上了赵明堂的手,是冰凉的:“你好,罗迦。”
谈判在第二天重新进行,罗迦由赵明堂的人亲自送回酒店居住,应这个人的要求,找了最好的保安公司,配备了四名最高级别的保镖。最后他入住的酒店是万代,包层。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正待在全上海最安全的地方。
既然人已经安全了,那该算的账就得好好算一算了。
就那么一个钟头,赵明堂已经又是拷问又是做,弄了陈可心三遍,陈可心真的吃不消了,忍不住捶了赵明堂脑袋两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别人要看中我!我有什么办法!出去出去!不做了!”
赵明堂被陈可心又踢又踹蹬下了床,他一下床,陈可心就卷牢了被子,一点点都不放松,气得鼓着眼睛看着床下那只大灰狼,眼眶都是红的,显然是做狠了。
赵明堂咂了咂嘴,忍不住道:“对不起嘛……那,那你也得理解理解我……”
“理解你什么!明天上班站不住的又不是你是吧!”
这话把赵明堂听乐了,凑上去大狗一样搂住裹得像面团一样的陈可心,脑袋在他面孔边儿不断地蹭。
“哪有那么厉害,哪有……”
陈可心暴怒:“我不是在夸你!”
“嗳,老婆,所以那个罗迦——”
“给我滚去客房!滚!”
谈判的一个小时前,赵明堂就到酒店了,坐在餐厅跟徐耳一道吃饭。徐耳也没精打采的,不晓得咋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人坐定吃饭,电梯忽然响了一下,打开门,是罗迦和他的助手在四个保镖的簇拥下来用餐了。
徐耳笑眯眯打了个招呼,毕竟是他们酒店的大客户,包层呢,给的还是外币,最近那汇率,可是相当美丽。
徐耳一扭头却看到赵明堂盯肉中刺一般盯着这人,忍不住提醒他:“嗳,那是你的客户,你怎么看情敌似的看人家……”
赵明堂低下头继续啃面包,没反驳。
徐耳灵敏地察觉到苗头不对,眯了眯眼:“不是吧?陈可心这么本事?意大利他都有旧情人?”
赵明堂把面包一丢,瞪向徐耳:“谁说是旧情人,谁说的?嗯?侬啥在这里瞎讲八讲,吾帮侬嘴巴抓烂掉,人家只是以前来谈生意一起吃过饭。”
“发痴……”
徐耳白了他一眼,伸了个懒腰,结果扯到自己腰,短命鬼弄得他腰酸背痛……
罗迦跟那老汉完全不同,他谈判的风格很耐心,耐心到赵明堂不得不为之叹服,他在生意场上很少遇到比他还要耐心的对手。不光是耐得住时间,更看不出破绽和任何情绪。
这次的价格要重新谈,罗迦给出的价格比上次的要多出五万欧,相当于他赵明堂上次压的这次全都要被讨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么,看来老汉回去,这个顾问就很不满意那个价格了。
可问题是这笔交易的预算摆在那里,一生节俭的中国人,五万欧,这不是要命么!
就算赵明堂乐意多付钱,也没有多的预算给他付,走自己的私账……赵明堂看着眼前的计算器,又看了看面前这个惨白的青年男人——他怎么就这么不愿意呢。
赵明堂利落地打回自己的价格,递了回去:“Myprice,stprice.”
罗迦看着那个数字,微微一笑,重新打了个数字,很礼貌地回道:“SodoI.”
这样围着一个计算器打来打去,毫无意义。赵明堂索性向沙发椅上一摊,用中文对他讲:“我实话对你讲,这是政府订单,走他们的账,他们给的预算就这些,我给不了你更高的价格。”
罗迦双手支于谈判桌上,修长而白皙的手交叠于鼻前,手之后那双眼胸有成竹地注视着赵明堂。赵明堂从视频电话起就对这个人的气质感到不适,现在他晓得为啥不适了,看不穿对方的心思很常见,但罗迦的心思好比你立在悬崖往下望,只看到蛊惑的烟云,一点点都看不见底下是什么,那是一种来自自然的压迫感。
如果赵明堂是神秘莫测的海,那罗迦就是烟云密布的深山峡谷。
赵明堂接受他的目光,没有任何闪躲,他的防御向来就是进攻。
罗迦忽然眯了眯眼,轻笑了一声,放松了自己的姿态:“赵先生,你不用这么戒备我……这样吧,你只要满足我一个要求,我就接受你的价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戒备你,你配吗?赵明堂心里一万个白眼,却还是淡定地配合:“什么要求。”
罗迦靠回沙发椅里,从他的助手手里接过一根雪茄,很自然地又取过雪茄剪,慢条斯理地在他面前,锵——
剪掉一头。
他的目光狡黠而直截了当。
“我要和陈可心陈先生一起吃一顿饭。”
赵明堂一瞬失语,直接站了起来。
他已经扭头走了两步,又转过来跟这个意大利鬼人说。
“我换个人跟你谈好伐,我真怕我忍不住打你。”
他的目光也是很直截了当的——他认真要打死罗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朱若雷瞥了眼赵明堂的眼色,打出一张牌试探性地问道:“那么,其实我觉得啊……我觉得……吃一顿饭而已,也不是——”
赵明堂一个眼刀杀过去:“不是什么不是,哦,不是你老婆,你不在乎是吧。”
老骆听笑了,说了句公道话:“那么左右这个事情,老朱也要给上头交差,他也是想快点结束……三筒。”
贾冰伸脑袋看了眼桌上的牌,嘀咕了句:“一顿饭,五万块洋钿,还是外币,哪能就舍不得了。”
“哪里家好人要搭别人家老婆单独吃饭?你讲讲,你讲一个我听听。”
贾冰思索了一下,打出一张牌:“八万……徐耳?”
赵明堂冷笑:“呵,徐耳是好人?”
桌上三个人都沉默了。
四个人打了一圈过来,牌都快拿完了,还没人胡,大有可能是个死局,四个人便打得百无聊赖起来,也不报牌了,光聊天。
赵明堂忍不住还是问朱若雷:“哪能问意大利买枪,真要买便宜的,也不是这边。”
朱若雷叹了口气,有点无奈:“讲讲也没什么,问他们买的一批新货,一方面试试,另一方面……啊呀,研究研究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贾冰懂了,哦了一声:“怪不得,跟黑手党做生意,人家正经人也不会轻易卖给你们。”
朱若雷很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你又懂了,本来叫你谈,你说你忙,推给老赵,现在好了,人家看中老赵老婆。”
“我那是怕遇见什么老熟人……”贾冰含糊过去,言归正传,“讲道理,没有谁比老赵更适合谈这个生意,他的声誉地位,我一个万代的小老板哪里比得上。”
“呵,”赵明堂不爱听了,冷冷地回,“人家可说了,中国的生意人家大着呢,谁谈不是谈,人家意大利黑帮认钱不认人,少拿我当挡箭牌。”
朱若雷顿了顿,说了句:“讲到这个,你跟这个人在一起,当心点,总归是黑帮,别他们帮派斗争误伤你。”
还没等赵明堂发话,老骆便说了句:“上海,谁要动谁,吾讲了算。”
最后一张牌摸尽,这是一局死局。
赵明堂出时丰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黑色小轿车驶到门前,车窗摇下来,陈可心坐在驾驶座对他招手:“上来呀,发什么呆。”
赵明堂坐在副驾驶,老老实实系好了安全带,靠在车窗发呆。
陈可心等红绿灯的时候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关心了句:“哪能啦,今朝谈得不顺当啊?”
赵明堂有点郁闷:“稍微有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驶动汽车,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接孩子下学的家长,小孩儿在学校里不开心了,他还得循循善诱哄他一下。
“那么……跟你拐趟红宝石买个奶油?”
也不是不行,不过怎么……赵明堂忽然察觉过来味儿了,怎么陈可心在哄小孩儿呢?
赵明堂哼了一声,便闷声不响,陈可心更不晓得这人今天怎么回事了,只好安安静静开车,想着大不了回了家再好好哄哄。
谁晓得冷不丁赵明堂来了一句:“罗迦要同你吃饭。”
陈可心一个急刹车差点没刹住,超过白线半米,黄灯转红了。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车窗,陈可心忽然有点心虚。
“……我和他真的只是以前谈判遇见,我做翻译,我们私下吃过一次饭,别的真的没什么,你要相信我。”
赵明堂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当然相信你。”
陈可心不懂了:“那你不开心什么。”
赵明堂一时失语,半天了只气出一句话:“我不开心我老婆每天被别人馋,总行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语重心长道:“你也讲了,我是你老婆,我们在美国那是领了证的呀,我们俩首先呢,合情,其次呢,合理,你有什么好不开心的,我又不喜欢那意大利人,我要喜欢,我一早跟他去意大利了呀。”
也是,这话说的是,爱听。可惜赵明堂开心了没两秒,忽然察觉到这话中话不大对,什么东西?去意大利?
“他还要你跟他一起去意大利?”
陈可心暗暗后悔,想打自己的嘴巴,无法,只好如实道:“当时他说他……他说他蛮欣赏我的,问我愿不愿意去意大利一起跟他做事,啊呀……那个时候也没到追不追的地步……”
“你还想到追的地步啊?”
陈可心有点不耐烦了,分神看了他一眼:“你别蹬鼻子上脸,你当我不知道,你高中时候那么多绯闻女友,做了生意那么多桃色新闻,我跟你比,我小巫见大巫!”
赵明堂义正严辞:“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赵明堂从出生到现在,除了我爸妈,就喜欢过你一个,就爱过你一个,那些都是他们勾引我!”
“人家追你叫勾引啊,人家那叫正当求爱。”
“我——”赵明堂瘪了瘪嘴,确实理亏,“总之,这跟罗迦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是啊,哪里不一样,赵明堂说不上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看着窗外,赌气似的嘀咕了一句:“就是不一样……”
陈可心沉默地笑了,没有再接他的话,赵明堂有的时候就是小学生,跟小学生计较什么劲儿。
隔天,还是赵明堂去谈的,不过应罗迦的要求,他们去了一家特色的成都江湖菜馆。四个一米八的黑衣保镖围着大厅一个角落的方桌,整个餐厅的人,包括服务员都忍不住看这边。赵明堂有点无语地看着面前正慢条斯理吃着双椒鲜兔丁的罗迦,眼皮都跳了一下——这意大利人太有个性了。
罗迦吐了块骨头,开口道:“赵先生考虑得如何呢?”
赵明堂看了眼他,今天罗迦没带助手,显然这个要求是他的私人要求,五万欧压价谈成了对罗迦的上头是好事,谈不成也无所谓,本来老汉谈定的就是压过的价格。
赵明堂夹了一块粉蒸排骨,回答他:“陈可心和我已经结婚了,中国有句话叫天涯何处无芳草,意思是这个不行,你就换一个喜欢,天下人多的是,你觉得呢?”
“你说的很有道理,”罗迦把嘴里新啃的骨头吐了,放下筷子,才继续道,“但是我这个人很固执,我看中的人,我一定要拿到手才行。”
他的话叫赵明堂微微皱了皱眉。
“陈可心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一个人。”
言下之意他不该用“拿”这个字眼。
“你说的对,陈可心是个人,所以你应该尊重他,让他自己做决定,你现在这么防备我,到底是防我还是防他呢?”他的话让赵明堂停下了筷子,也停止了咀嚼,罗迦很满意,脸上的笑容更加笃定,“赵先生,其实你很怕我夺走他,不是吗?你害怕自己不是可心最坚定的那个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明堂缓慢地咀嚼着嘴里的东西,垂下了眼眸,没有作声。
“嗳,不好意思……”
二人尴尬的氛围忽然被惊扰,都看向一旁,一位保镖的身上被不小心泼了一碗红糖冰粉,罗迦抽了两张纸巾,站起来递给保镖,余光瞥了一眼那打翻冰粉的人——二人对视,第六感让罗迦下意识要后退,但还是晚了一步。
那男人手上拿着一柄匕首,显然是练过的,训练有素地躲避着保镖的阻拦,绕过四个保镖,直逼罗迦。客人们乱作一团,甚至还有人冲向他们这边。赵明堂在一众惊慌间扯了一把罗迦,把他拉到自己这边,掀翻了一盘菜晃了那人一下。
结果后方突然也冒出一个人持匕首的男人袭击,赵明堂不慎被划了一刀手臂,也顾不上痛,抓着罗迦想往外跑,但路被大量涌出的人流堵死,根本走不开,四个保镖也被堵到人群中去。
赵明堂大骂:“侬是不是十三点,选这么个地方谈事情!”
罗迦倒还有心思问:“十三点是什么意思?”
赵明堂端起把椅子朝杀手丢过去,吼了句:“回去自家百度!”
好在罗迦自己还有点拳脚的模样,竟然与二人缠斗了几个回合,赵明堂只学过一些自由搏击,勉勉强强从旁协助,真是谢谢这个意大利人了,要不是他,自己一辈子体会不了这电影里的惊险刺激场面。
保镖被挤了出去,餐厅大门也被关上,显然一切都是有备而来。罗迦与赵明堂背靠背,手上唯一的武器是刚才敲碎的条凳腿的。
赵明堂做了个深呼吸:“你想想办法,你命贱,你爱死不死,我不能死,我家里还有父母老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罗迦一瞬间对他的坦白感到无语,不过还是回答他:“再坚持一下,我的助手应该在过来了,我刚才给他发了警报。”
忽然门外传出一声枪响,赵明堂浑身一抖,瞪大了眼睛:“你们好在上海开枪的啊?!”
人群尖叫,门口的动静越来越大,门板颤抖,那两个杀手显然意识到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对了,于是不再停憩,径直又杀了上来,四个人又缠斗在一起。门还在响动,却迟迟没有冲破,赵明堂又被刺中一条手臂,实在太痛,又是流血搏斗,整个人力快用尽了。
轰——
门板坍塌,随即是两声剧烈的枪响,震得赵明堂耳朵一阵蜂鸣,旋即他便跪在了地上。
他捂着头满头冷汗,忽然他余光瞥见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什么,他想也没想,扑过去推开了罗迦。
砰——
原来电影里都是真的,中枪真的很痛。
赵明堂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他已精疲力竭。
“可心…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嗳!赢了!”
徐耳激动地把牌一甩,在被面上拍出一个闷响。其余二人也懒得玩了,他们一行人平时都是打麻将多,打牌不大在行,徐耳高中时候沉迷打扑克,会赌得不得了,今天打了五局,全是他赢的,在他手里,什么烂牌都能变成好牌。
赵明堂靠着枕头,面露不悦:“畜生,娘了个住个院的钱不如输给你的钱多,不打了。”
另一个是贾冰,也输了不少。贾冰抠门,视金钱如老婆孩子自己的命,谁晓得拉斯维加斯开过赌场的赌不过明成中学的土霸王,不打了不打了。
门被敲了两下,赵明堂赶紧给二人使眼色,二人你一把我一把地藏牌,慌慌张张还落了一张在地上。病房门打开,进来的是护士小姐。
护士小姐看见这三个男人又神色可疑,心里已经有了数:“病人,你家属可是叮嘱过的,叫你好好休息,再这样下去,我就告诉你家属了。”
她一边给盐水瓶打药,一边瞥了一眼那男人——人长得蛮帅,就是不怎么省心。住院五天,醒了之后就把医院当酒店住,每天都有各种弟兄来吃饭打牌,要不是他们严格要求了探视时间最迟不准超过六点,这群人恐怕还要开深夜趴体。
太不像话了。
赵明堂害怕这护士小姐真把自己卖给陈可心,他这枪伤,少说也还得住个二十来天院……
“嗳,护士小姐,我们会注意的,我们会注意的,你不要告诉我爱人好伐?”
护士小姐看了他一眼,强调那三个字:“‘你爱人’叮嘱了,如果再有人来打扰你休息,他就会亲自来看着你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赵明堂希望自己每天都能见到陈可心,可是要是二十四小时被陈可心盯着睡觉啥也不能干,那还是……
赵明堂抿了抿唇,冲徐耳和贾冰递了个眼色,微微清了清嗓子。这点心思再不能知道,这么些年弟兄白做了,徐耳和贾冰立刻起立,收拾了东西冲那护士小姐麻利敬了个礼。
“得令!兄弟改日再来!”
护士小姐忍俊不禁,看着徐耳从她身旁的柜子取走了一个苹果,很俏皮地跟贾冰推搡着走了。她扭头对赵明堂说:“病人,你朋友都很蛮好玩的。”
赵明堂心说那你是没见过老骆。
这五天,大家都来了,家里二老也来了,许姨也来过,唯独远在镇江的燕蔓青没告诉,怕她辛苦。再来就是老骆没来过,陈可心和老骆最近一直在处理这起袭击相关的事情。
罗迦和他的助手现在被关在意大利大使馆,半监管的一个状态,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暂时不允许出境。现场那两个人,当场就用匕首自杀了。赵明堂醒过来听陈可心说,吓了一跳,什么年头了,竟然还有养死士的?
陈可心讲话时表情很不悦,他沉默了很久,才一字一句地告诉赵明堂:“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杀了罗迦。”
他的表情太认真,把赵明堂弄得背心发冷汗,这可不兴,他老婆可不能为了他坐牢。
后来几天,陈可心都很少来,弄得赵明堂心慌,害怕他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再加上老骆也不出现,很明显这二人一块儿行动呢。其实也有这个原因,所以他每天把徐耳,贾冰,朱若雷挨个叫过来,就是想套点消息,结果这三个人像商量好了似的,守口如瓶,于是只能打牌了。
赵明堂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手机,打算给老婆打个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结果门被拉开了。
进来的是老骆,身后还跟了一个很眼熟的人,像时丰一楼的领班。
老骆坐到他身旁,依然是平日里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很不适合探病。
“哪能?好点没?”
赵明堂随便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水果:“水果,自家吃。”
老骆摆摆手,回道:“不吃了,来跟你交代交代事体,讲完走了。”
赵明堂取了个橘子剥,问道:“啥事体?”
“死掉的两个人……不是中国国籍,是西班牙人,我们查了一圈,也去了大使馆问罗迦,最后认定是西班牙的一伙人,侬老婆,”老骆对他抬了抬下巴,“不是会西班牙语嘛,方便不少,跟西班牙那边直接沟通下来,是罗迦他们帮派的一个对家,之前有一批生意,册那被罗迦截胡了,人家晓得罗迦最近来中国,找人来下手,想人死在我们这边,叫我们担责任。”
赵明堂一瞬失语,紧锁眉头吃了一口橘子,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吃苦药。
“……啥事体真的……”他咽了橘子,感觉自己的枪伤又在痛了,“拍电影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骆冷笑:“拍电影倒好了,导演总归在这里,现在好了,人不在这里,在西班牙,捉都捉不到,气煞吾……”
赵明堂观察老骆的神色,确实不是特别好,虽然老骆平时也不好,但在他的地盘出了这种打他脸的事,受伤的还是他赵明堂,难免伤了这老头的自尊心。
赵明堂忍不住安慰道:“那么我们到底是正经生意人,跟他们外国黑帮哪能好比呢,随他们去吧,随他们……”
老骆瞥了他一眼,顿了顿才继续道:“吾讲给侬听,现在问题不是在我了,是在侬老婆身上。”
赵明堂一愣:“怎么了?”
“伊现在要去西班牙,找那个人清算,我们拦不住,所以讲我今天来了,侬卖卖力,劝牢伊呀!吾手再长,伸不到西班牙去帮伊,伊就这样一个人要去,这怎么行!”
赵明堂听他讲了开头开始身上的汗毛就立起来了,赶紧丢了橘子给陈可心打电话,对面等了好一会儿才接,几秒钟的时间里,赵明堂心却悬到了嗓子眼。
铃声停了,接了。
“喂?怎么了?”
赵明堂心有余悸地看着老骆,对电话里讲:“啊,喂,喂,可心啊,你现在人在哪里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我……我在外面,有点事情。”
好么,别是去办签证了。赵明堂真是庆幸现在不是古代了,不然他很确信陈可心已经上船出发去西班牙了。
“奥,奥,那个……医生说有点事情要你到医院来,我是病人,我不能听。”
陈可心紧张起来,问道:“什么事情?伤口不好?不可能呀,医生说,只是擦过腰,那个伤口很好愈合的呀……”
赵明堂演起来:“啊呀,我也不知道呀,你来呀,我怕告诉吾娘,伊特紧张,还是要你来。”
“好……行吧,我马上过来好伐,你先躺好,不要乱动。”
“好好好,我等你啊。”
说完对面就挂了电话,料想是去开车了。
老骆看着面色严峻的赵明堂,忍不住道:“侬也不必太过于紧张,现在事体侬晓得了,好办的。”
赵明堂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去吧,我要酝酿酝酿怎么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骆也累了,这些天周旋都没怎么睡过觉,现在他处理不了,面子上其实过不去,好在是自家弟兄。他拍拍赵明堂的肩,又嘱咐了一句:“好好讲啊。”
赵明堂胡乱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大约也就十几分钟,陈可心就拉开门进来了,估计是飙车过来的。赵明堂又有点害怕了,这个人以前不爱他的时候,畏首畏尾的,像只可怜的小老鼠,现在爱起他来,山崩地裂一样轰隆作响。
他忍不住向他伸手,示意他过来坐:“你开车慢一点呀,出车祸怎么办?”
陈可心看他好像也无大碍,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站着喝了口水,才问他:“医生呢?”
赵明堂面色凝重地拉了一下他的手,抬了抬下巴:“你先坐,医生说他等下过来。”
“什么等一下,你是枪伤,感染起来要命的,他——”
赵明堂打断他,口吻有点严肃:“我叫你坐。”
陈可心愣了一下,两个人明确关系之后,赵明堂很少这样跟他说话,或者可以说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你……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语气有点怯生生的,看赵明堂的目光也有点怯生生的,弄得赵明堂心又颤了颤,不过今天还是得严肃地把话说明白了。
“可心,你是不是瞒着我在做什么事?”
陈可心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这倒叫他挺直腰杆了:“老骆是不是告诉你了。”
赵明堂看他那副模样,就知道他心思很决绝,便想着先打感情牌:“可心,西班牙的黑帮,我们怎么好随便去碰的,那也不是我们的地盘,你一个人去,你能谈出个什么呢?你再伤着自己呢?”
陈可心面色冷下来,晓得没有什么伤口恶化,是赵明堂要说服他不去西班牙。
“你小瞧我?”
“你看看你,”赵明堂啧了一声,“你现在一句话都说不起,我是那个意思吗?我什么时候质疑过你的能力?”
陈可心默不作声,他死活咽不下这口气,现在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还打伤了他的人,不管怎么样,总要讲道理。
赵明堂晓得他的轴劲儿上来了,他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劝,索性讲起另外一个事,这些话他想了这些天,不如就趁今天全部讲给他听。
“那天出事前,罗迦跟我讲了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现在听见这个名字就上火,他几乎下意识就要骂人,但还是耐下心问了句:“什么话?”
赵明堂停了停,用一种释然的口吻说道:“他说,我是害怕你被他抢走,所以我才不敢让你跟他吃饭,还说我其实很害怕我不是你最坚定的那个选择。”
陈可心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呆呆地看向赵明堂:“你是吗?”
赵明堂与他相看一眼,拉住了他的手,很缓很慢地闭了一下眼睛:“我是。”
陈可心回避了眼神,有点不知所措:“你怎么会,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不是……我是不是表现得还不够好?我是不是——”
“没有,完全没有,”赵明堂很肯定地告诉他,同时捧住他的脸,使得二人能够目光相接,“陈可心,你特别好,特别特别好,是我,是我在你面前总是不自信,总是患得患失,总是觉得除了我,你可能还有更好的选择,从前是李如切,现在是罗迦,我在你面前总是觉得除了我,你还值得更好的,你值得这个世界上一切最好的东西。”
陈可心望着他,面上的表情忽然又可怜巴巴的,有点想哭的样子:“可你就是最好的呀,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赵明堂心里一抖,目光闪烁了一下,忍着伤口的痛,凑上去浅浅给了他一个吻。
“我现在知道了。”
他把额头跟陈可心的靠在一起,闭上了眼睛:“我现在明白了,只要你爱我,我就是你最好的选择,我对自己的不自信,是对你的爱的不自信,不尊重,可心,经历这一次,我真的明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哽咽了一下:“你明白什么了,你什么都不明白……”
赵明堂笑了笑,又探头去吻了一下他的眼睛,满目柔情地望着他的爱人:“我现在真的明白了,其实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我实在想不到我死了,我到了下面,没有你,或者连阴曹地府都没有,我到一个乌漆麻黑的地方,然后全是没有你的日子,我实在不敢想。我得留着我的命,我才能更好地陪你,爱你。”
陈可心盯着他看了一阵,漂亮的眉眼皱成耷拉的模样,霜打的茄子一般沮丧,随后他捂住了自己的脸,妥协了。
“我晓得了……我不去西班牙了……我不去了好伐。”
“嗳!这就对了嘛!”
他这声讲得太响亮,弄得陈可心一下子止住了情绪,抬头怀疑地看着他:“你不会前面跟我讲的都是假话,就为了不让我去西班牙,在骗我吧?”
赵明堂啧了一声,取过一个橘子剥了一瓣给陈可心:“讲的什么话,那都是我的真心话,你和我都要牢牢记在心里。”
陈可心接过他的橘子,闷闷回了个“哦”字,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了句:“你是不是叫徐耳来打牌了,安雨都打电话告诉我了。”
“打牌,打什么牌,没有的事!我们从来不打牌!”
赵明堂打死不认账,心里腹诽安雨这小猢狲现在越来越胆大,还敢跟自己老婆告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冷笑,轻飘飘地威胁道:”你不要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我把你接回家,叫许姨把你软禁起来,你是不是当我做不出?”
做得出,你陈可心现在做什么他赵明堂都信,一个人胆子大得要去找西班牙黑帮单挑,这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哎呀……他们接下来很忙的,都不来了不来了……”
“你最好是。”
“真的真的,啊呀,老婆你尝尝这个苹果,红富士,很甜的……”
待到出院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赵明堂出院,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罗迦带着那份压过五万欧的合同亲自到医院门口接他出院,陈可心铁青着一张脸拦在二人中间,引得罗迦竟然有一瞬面子下不来。
赵明堂伸手绕过陈可心,接过了文件,利落地签了字,随后把陈可心拉到一旁。
罗迦苦笑了笑:“尊夫人现在对我敌意很大啊?”
你知道就好。赵明堂把文件递给他的助手,对他抬了抬下巴:“什么时候回意大利,我看你在中国死了,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弟兄几个。”
“死?”罗迦顿了顿,对他轻松一笑,“哦,你说那个,那个我的人已经处理完了,监管解除之后,我这一个月在上海一直在等你出院,毕竟你是因为我受伤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明堂挑了一下眉,跟陈可心相看一眼,感觉他这个“处理”二字用得耐人寻味,不过那也不是他们需要过问的。
“那……我找人陪你再逛逛?”
罗迦摇摇头:“我这一个月逛得很开心了,我的假期已经结束了,明天我会回意大利,我的家族需要我。”
赵明堂点了点头,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一开始他很讨厌罗迦,虽然两个人也没见过几次面,但可能是一道出生入死过的关系,现在感觉很不一样。
“有空再来玩,来上海就来找我。”
罗迦显然很惊讶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露出一个难得柔和的笑容,对他点了点头:“一定……来欧洲,也可以找我,我的地盘,我会尽地主之谊。”
赵明堂向他伸出了手,神情很放松:“Seeyou,Myfriend.”
罗迦浅笑了一下:“Seeyou.”
陈可心盯着这人离开他们的视野,才拱了一下赵明堂,警告他:“你去欧洲,不许跟他见面。”
赵明堂觉得很有趣,故意道:“为什么?人家本地人,带我玩肯定更好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像只炸毛猫一样扭头鼓着眼睛瞪他:“我说不许就不许!”
“好好好,不见不见,嗳,老婆,那我们什么时候自己去趟意大利玩呢……”
“今年?不行了,明年吧……我顺便去法国见个艺术家……”
“好呀,你说什么都好。”
他们的生活又归于平静,没有刺激的电影画面,没有惊险的绝境逢生。
只有岁月哗哗流淌的清脆声响,时光的溪流里站着携手的二人,荒谬的世界里,他们的爱是真实的。
赵明堂知道,他不应再期期艾艾。
从今往后,他爱他,应当更坚信不移。
这是他的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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