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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2 / 2)

碧心笑着应了,掏钱给摊主。

谁知这人多拥挤,不知谁撞了谁,谁又叫嚷了几句,只见那炸元宵的油锅,却正不偏不倚地向雍容与碧心翻来。

雍容被身后的禁军一把拉到一旁。

碧心慌乱之间跌倒在地,雍容只急迫喊着:“碧心……”却闭目不忍再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碧心身侧的一名玉面少年,却上前一步,猿臂一拦,将碧心抱起。碧心刚被抱起,那锅油就热滚滚地泼在她方才跌倒的地方。

雍容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谢那公子,那公子目光却仍停在碧心身上,碧心也怔怔看着他。雍容忍不住一笑,那公子才敛了目光,将碧心放下。

碧心羞红着脸道:“多谢公子相救。”

那公子却轻轻一笑,倒:“不敢,小可与两位小姐如此有缘,不若同行可否?”

雍容见此人气宇轩昂,形容磊落,又见碧心眼怀期许看这自己,她笑着应道:“如此甚好,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那公子颔首道:“在下姓李。”说着看向碧心,“敢问小姐嘉名?”

碧心娇怯答道:“碧心。”

那公子一笑,又看向雍容。

雍容只答:“叫我雍容便可。”说着又将碧心向那公子身边推了一推。

如此,一行三人便同行赏玩,夜游长安。

而又有谁知,今日的偶然相遇,笑语言欢,又为他日埋下了怎样的百转纠缠?

刺圣案女史献策,息凤怒丽妃求全

花萼相辉楼,夜宴正酣,群臣美姬列坐,歌吹欢舞不绝,而坐拥这一切的人是寂寞的。他看向身侧的皇后,皇后身着盛装,朱红夺目,这个曾助自己登上皇位的女人,想要的,比他预料的多。再向下看去,是一身水蓝的赵丽妃,这个当年歌舞相伴的女子,这些年越发贞静安闲,越发难合自己的心意了。最后他看向武婉仪,玫瑰色的宫装,衬得她更显娇媚,武婉仪却正巧对上他的目光,冲他娇俏一笑。有那么一瞬的失神,相仿的年纪,相似的笑容,若她也能如婉儿这般温顺可人——心中又微微一叹——那她便不是她了吧。

虽然她说过往不计,但君臣这道线却依旧难以逾越。这样的惆怅,还有伴着自己多少个上元节?不得求的寂寞,要多少歌舞灯火才能掩盖?饮下一杯酒,待月落日出,她就要日日随驾左右了。

上元节后,早朝初罢。李隆基回到南熏殿,见雍容已至,唇边浮起淡淡一抹笑意,但累牍的奏折,却让他的笑转瞬即逝,满案的奏折一半是为长孙昕求情的。

此时宰相相姚崇与卢怀慎也听宣入殿。只见他二人,一个微胖和蔼,一个清瘦严肃。二人未言其他,一进殿来,便为长孙昕陈情求恕,李隆基听罢不悦更甚。

雍容听闻了长孙昕殴击御史大夫的事,也觉得斩首长孙昕似乎刑罚过于严苛,方欲开口也劝谏几句,高力士却冲她使使眼色,雍容会意,噤声不语,趁高力士出外传茶的时机,也找了理由跟了出来。

高力士只低声说:“那长孙昕打的御史大夫正是督办行刺案的李杰李大人。”高力士看看雍容,又道,“而这长孙昕则是皇后娘娘的妹夫……女史好自为之。”

雍容先是一惊,仔细回思了一番,心中疑惑,莫非乐游原之事是皇后所指使,而陛下处治长孙昕怕只是示警。旋即,雍容点点头。

回到殿中,见李隆基与姚崇、卢怀慎仍争执不下,李隆基执意要斩,姚崇则言斩刑过甚,卢怀慎则力求赦免。

雍容知道李隆基已动了杀念,更何况,历史上长孙昕也确实死于此事,只是如果没有自己的穿越,他又是因何而死?但事已至此,自己也只得按照历史应有的结果去做,于是她开口道:“陛下,此月是阳和之月,不可行刑。”

姚崇听闻捻须颔首,卢怀慎连连称是。

李隆基未看雍容,却含怒看了一眼高力士。高力士连忙惊慌低下头,又抬眼瞥向雍容。

雍容将殿内人神情尽收眼底,艰难地开口:“但可以……杖杀。”她是害怕的,倘或那夜李隆基未至,自己会不会已为冤魂,而正是这种恐惧,让她说出了本该属于长孙昕的结局。

李隆基侧目看向雍容,雍容皱眉垂首,心中波澜起伏,这是她第一次说出欲夺人性命话。这便是长孙昕的命运,至少还可得个全尸,总好过斩首,历史本是如此,雍容安慰着自己。

姚崇捻须的手顿了一顿,颇有深意地望着雍容。卢怀慎方才对雍容所说称是,此刻则盯盯看向雍容,眸中闪着一丝阴狠。

李隆基沉吟片刻,道:“便依卿言。”姚崇不言,卢怀慎甩袖而去。

议事早早结束,李隆基便批起其他奏章。午后阳光正暖时,诸事已毕,李隆基见雍容自提议杖杀长孙昕后,就一直神情恍惚,便遣她回去了。雍容回到太史局,心不在焉地与碧心聊了几句,就又有宫人来宣。雍容心中只怪这李隆基反复无常,他一句召见容易,自己却要来回奔波,但也只得又随宫人进宫。

经过沉香亭,穿过百花园,来到的却是后宫一带,雍容只当李隆基在妃嫔寝宫里。除去过两次长庆殿之外,后宫多数地方她都未曾踏足,而此时来到的正是赵丽妃的寝宫——新射殿。雍容虽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也未做多想。

进到殿来,只见一着深红,一穿素蓝的两名美妇坐在殿中,各自身后站着几名□,却不见李隆基的身影。

雍容心下暗道不好,却也无奈,既然已经来了,便只好小心应付着。她向着深红衣衫的女子行礼:“微臣拜见皇后娘娘。”另一名想必是赵丽妃,又向那蓝衣女子一礼,“微臣拜见丽妃娘娘。”

皇后摆手屏退了左右,只怒目看着雍容。

原来卢怀慎自宫中出来,便遣人将廷杖长孙昕一事知会皇后。皇后去南熏殿求情,却被挡在殿外,皇后便知此事已不可回还,但她满腹气愤,到丽妃这儿排揎了半天,听人来报雍容已经离开南熏殿,便派人宣她来问个明白。

雍容也将事情猜了个七八分,只是没想到消息传得如此快。

见皇后久久不语,她便道:“不知娘娘宣臣来,有何事差遣?”

皇后忍着气,“长孙昕一事,你不求情也罢,却提了那么个……死法。”她咬牙说出最后两字,气愤已极。

雍容自说出杖杀长孙昕后,她内心一直在自问不休,此时皇后的责问让她更是难以回答,她定了定神,安慰着自己历史本该如此,道:“长孙大人,命该如此。”

皇后哼声道:“好一个命该如此。”说着她怒身而起,走向雍容,抓起她的手腕,紧紧扼住,冷冷问道,“杨女史能掐会算,不知有没有为自己算一算,命该怎样?”

雍容闻言心中一寒,暗想自己不会要命丧新射殿了吧?但自己怎么也是天子朝臣,生杀罪罚也应由皇上定夺……

正在雍容惊惧间,皇后却看到她腕间的镯子,想起那日南熏殿中,皇上故意打碎赐与自己的玉镯,皇后又狠狠地道:“好一只羊脂白玉镯啊。”说着,拉着她的手腕便向一旁的柱子撞去。

手背上的痛还未及顾及,雍容只觉腕间有什么轰然而碎,碎得零零落落,再也无法还原。皇后又将雍容的手狠狠一甩,雍容顺势便跪倒在一片玉屑之中。这一跪倒,膝盖间细碎绵延的痛,让雍容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雍容不禁觉得可悲,又有些可笑,这一切事端,不正是因为这一只镯子而起的吗?皇后见镯起妒,派人暗杀自己,却误伤皇上,御史大夫李杰查办此事,被长孙昕殴打,皇上一怒之下将长孙昕处以极刑。李隆基此举无非是想此事就此而止,并给皇后以警示,可皇后却如此不依不饶。难道就只为了这一只镯子,为了那一点嫉妒?如此可怕的嫉妒。

想着崔子衿为王崔两家利益而忍痛割爱,可皇后却为了那一点儿无谓的妒忌暗派杀手,罔顾他人死活,雍容问道:“皇后娘娘可知,前月是崔太医与臣一同去的乐游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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