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泪便无端的多了许多。像此刻,明明心里这样想着,泪还是不争气的漫湿了眼睛。
“怎么了,傻丫头,怎么哭了?”伊凡轻轻的笑着,为青婵擦去眼角的泪珠,其实他的心何尝不是潮湿的呢。自相识以来,为她欢喜为她忧,这一两个月的艰辛比二十多年来加在一起的都多,而今青婵能这样安静温柔的躺在自己面前,伊凡心里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那是掺杂着太多的喜悦与酸辛的。
“我要娶她。”几天后,伊凡郑重地对他爹说。
章远山沉默了。青婵不是不好,可彩月儿怎么办?当初可是答应过义兄的啊,如今义兄已不在人世,彩月儿孤苦伶仃,让她做章家的媳妇是章远山一直以来的心愿,他相信假如义兄在天有灵的话也一定会感到欣慰的。对刘宏啸满门的遭遇章远山始终耿耿于怀,总因为自己在义兄危难时不曾尽得半分力而愧疚,他想好好的补偿彩月,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稍稍心安。彩月喜欢凡儿,这一点他看得出来。
“可是凡儿,你与彩月儿是早有婚约的。如今你刘伯父又不在了……”
“爹,你原来告诉我那个婚约只是开玩笑时说说而已的,并没有正式下定。何况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与彩月之间只有兄妹之情,在遇见青婵之前就说过的。”
“谁说没有下定,那串璧舍利不就是吗?还在你妹妹手上戴着呢。”
“你也知道是妹妹戴着的。这本来就是你与刘伯父之间的偶尔戏言,跟我没关……”伊凡低着头轻声的嘟囔了一句。
谁知章老爷子听了这句话就火了:“谁说没有关系。你是我儿子,儿女婚姻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能由着你的性子不成。这事儿我与你刘伯父早就有言在先,君子一诺千金,岂能反悔!”
“爹!”伊凡急了,可他更了解爹的脾气,只好忍住没有再说。他知道要是真把爹的牛脾气惹起来,让话说得没了回旋余地可就完了,他章伊凡就算有泼天的本事,在爹那里也行不通。此事只能从长计议。
知道了老爷子的态度后,青婵在心痛之余还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的确倾心伊凡,但是从不敢奢望能与伊凡厮守终生,她知道隐在他俩背后的那道鸿沟是她这辈子永远跨不过去的,伊凡也一样。
“我要娶你。会有办法的。”伊凡却一直说。
每当此时,青婵就会淡淡一笑,不再说话。能说什么呢?伊凡的话只能在她心底卷起一层层凉意,分明是无望的呀,可她偏偏就是爱听!
这两天她过得很轻松。反正是躺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那么干脆什么也别想,有伊凡时刻陪伴照顾着,她已经很满足了。何况翁老道的那四大弟子也有趣儿,都或多或少藏着一点想与自己接近的心思,只是晨急躁、旻狡黠、昊老实、晟活泼,性情各异,方式也就各不相同了,全叫青婵看在了眼里。而那个傻丫头宝银则丝毫不掩饰对她的亲近,疯疯癫癫冒冒失失的反倒总让她和伊凡尴尬得很。彩月也时时来,却坐不了多久,是不是伊凡也在的缘故呢?彩月的脸色始终是淡淡的,来了只与自己略微聊两句便几乎没什么好说的了,始终不能如韵娘、雨淇那般亲热——也不大搭理伊凡。青婵知道夹在他们两人中间,彩月的确很难做。这是一个固执刚强的姑娘,固执刚强得都略嫌有几分生硬了。是不是由于家庭变故的原因呢?望着彩月,青婵常常这样想,这样想时,心就会由于负罪而隐隐疼痛。她把自己做过手脚的璧舍利还给了彩月,可是就在彩月默默接过去郑重地套在腕上的那一刻,她突然万般后悔换下了那两颗幽明珠。如今已经是真正纯粹的璧舍利珠串了,却永远没有了当初刘宏啸将它送给女儿时的意义,可怜彩月哪里能知道个中的玄妙。连死人的最后一点愿望都被自己给磨灭了,恐怕自己真的是十恶不赦吧。
一天,青婵问伊凡,幽明珠真的对他们如此重要吗?
“当然。”伊凡不假思索的回答。尔后他又叹了口气,告诉青婵,其实他们找幽明珠原是为了限制天矶帮的雷寄予。
“就算我们集不齐七颗珠子,也不能叫雷寄予集齐,要是让他凭借幽明珠练成了那种叫什么‘入化乾坤’的邪功,可就没有人能够制服得了他了,到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不过,大家都说珠子现已落到何魔手里,也不知是真是假。要是真的就麻烦了,他们本就有两颗幽明珠,加这两颗就是四颗。”伊凡皱起眉头接着道:“而我们只有一颗。”
“你也很恨何魔是吗?你们都很恨她?”青婵突然问。虽然早已知道是肯定的答案,这样问时青婵还是很紧张。
“我更可怜她!”伊凡却淡淡道:“白白辜负了上天给她的好才智,跟着雷寄予,幽灵一样,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青婵打了个寒颤,默默的没有再作声。
这时,金越进来了。这些天来青婵第一次见到金越,可是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他一眼,已见门口又跟进了一人。
“是洛兄回来了。”伊凡有几分吃惊,站起身朝金越看了一眼,像是问金越又像是问洛东涯:“那么般若夫人也到了么?”
洛东涯神色颇为严肃,只是朝伊凡微微点了点头,却盯着床上的青婵瞧了半天。青婵从来没有觉察洛东涯的眼神原来如此厉害,看得自己心里直发怵。
“林姑娘果然在此啊。”洛东涯把‘果然’两字说得很重,青婵心中一颤,抬眼盯住了洛东涯。他话里有话!青婵隐约感到了某种向她逼来的潜在危机,而越当此时她那遇事向前毫不退缩的斗志便越要被激发。这似乎是她与生俱来的本事,当年天矶三绝就依此认定她是做杀手的最好材料。果然,就连洛东涯对这眼光也似乎有些招架不住。
然而伊凡却没有注意,对洛东涯的话伊凡自有他的想法,只见他立即应道:“青婵现在抱病在身,没有精力和你师父一争高下。再说我们也没答应接受这场比试。”
“是吗?林姑娘也不愿意吗?有此扬名天下的机会,不知有多少人正望着你呢!我此来只是替家师传个话,三天后在一笑阁恭候姑娘大驾。不过咱们有言在先,这次姑娘可别又玩失踪的把戏,家师已没有耐性了,白庄所有人的性命将是你届时缺席的代价。”洛东涯挑起嘴角,眼光依然怪怪的:“当然如果铲除白庄正中姑娘下怀,那我们也没办法。”
“你!”青婵心中有些慌乱,这姓洛的今天怎么了,难道他也知道了些什么?
“洛兄,我章伊凡敬重你是条汉子才尊你一声兄长,你可不要欺人太甚,你话里有话只顾对青婵冷嘲热讽的,是什么意思!”
洛东涯看了看伊凡又看了看青婵,半天才淡淡道:“有吗?我只负责来传个话,别的就不多说了。三日后一笑阁见,各位好好保重就是。”说着旁若无人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