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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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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亲腻唤了声,宫南琁仍是不为所动,他终是放弃。

别过头,青逢领著御医跪了一地,磕头齐声喊著圣上,似是不忍看他。

咳了几声顺过气,命閒杂人等皆退下,仅留青逢。

宫南琁瞧了他一眼,站起身让青逢跪在榻旁,好听清楚他说些什麽。

「青逢……传朕旨意……」

无意识动著口,他目光一分一刻皆无离开宫南琁,贪婪望著那缓步离去身影。

他想开口留他,可国不能一日无主,他得、他得……

噎著气,热泪早已溽湿衣襟。

朱红雕花宫门咿哑阖上,再瞧不见那背影。他只觉再疲倦不过,闭上了眼,却见

满湖皓白盛开荼蘼,背对他的那少年淘气喊了他名讳,骂道怎能偷溜出宫,不怕遭人

密告?

他弯起嘴角呢喃琢磨著少年的名,而後放任自己沉沉、沉沉睡去。

《皇七子》 98 (下)

慵懒趴靠窗台,承恩饶是感趣地盯瞧天际火红,点点星火荧荧熠熠随风飞散上腾,

漫舞点缀墨黑帘帷,令他忆起炽炽焰火中崩坍焚毁的百花楼。是开始,也是结束。

他不禁扬起笑。

又看了一阵,听得身後窸窣声响,承恩侧过身,以手訩脸,瞧锦雪皱眉忍痛自床

榻上訩起身。仅被捉来充数陪伴,没想过真要当牢头,承恩满脸蛮不在乎:「我以为,

四哥意思是要你好生歇息。」

「殿下真这麽以为?」锦雪不以为然,拿起外裳艰难换上。

「毋关我怎般认为,而是关乎你吧?」承恩皮笑肉不笑,将问题推回与锦雪,

「话又不是朝我说。」

不愿回应承恩质询,锦雪垂首打理身上衣裳,好一阵才抑著声:「殿下欲拦阻我?」

「我半点武功皆无,重锦又不在,要怎般拦阻?」承恩耸耸肩,双手一摊,无关

紧要。「我想,外头应也无人敢真出手。」

锦雪自嘲笑笑,没多评跋。

外头那些护卫怎敢阻挠他?就算他武功再不济事,他们也不敢动真格。

幸悯当然也知晓。毕竟幸悯才是下令之人。

不得伤他一分一毫。无非就是要让他走得顺利些。

只是幸悯不会明说,因幸悯认定了他够聪明,抑或够痴傻……他不愿深思。

目光定於墙上长剑,锦雪忆起幸悯眼底遗憾。幸悯欲习武习不得,他却宁可不要

有这身功力。他已厌倦杀戮。他不要闭上眼,就见著那些人脸色青绿谴责索命。尽管

他不过听命。

见他没回话,承恩伸手将散落胸前的长发拨揽至身後,自个儿也没发觉的女气。

「呐,你说,这场宫斗会是谁胜出?」虽欲平静问道,口吻却隐隐欣喜。

谁胜谁负,与他有异吗?不管谁当上皇帝,都无法让他得著真正想要的。姚纾晴

傲慢数落句句在耳,次次剖剐穿心。

或许,当悲哀凌驾心痛仅剩麻木,就能不再奢望强求。

锦雪仔细觑瞧承恩未脱去稚嫩的脸庞,想起他这般年纪便历尽风霜世故,锦雪不

由得开口:「殿下,听我一句劝。放下吧。」对他说,也对自己说。「皇后娘娘已经

死了。」

「大殿下跟七殿下……合该与这些恩怨无关。」这也是为何幸悯问起玉佩之事时,

他刻意欺瞒之因。自己恋情已难圆满,他不愿再见别人恋情遭迫,纵使宫斗收场未明。

「我们……都该学著放下。」

「放下?你该不会要同我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生平最恨人说教,承恩轻蔑

冷哼,「我可不信那套。」

「仇恨仅会带来仇恨。」锦雪别过眼,「杀了那麽多人,您有好过些吗?」

「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承恩竭力笑得高傲不露情绪,若铁神色却叛了他心

思,「你知道些什麽?」

「或许我什麽都不晓得。」拿下长剑系在腰际,锦雪有些同情地瞥了承恩一眼,

「可皇贵妃打一开始,就没打算救您。」

「你真以为我不晓得?」承恩眯细了眼,啐声:「她若真要救我,就不会让我流

落宫外那麽多年。」

「您不晓得。」锦雪垂下眼,再次理了理衣襟,「後来皇贵妃懊悔送走您,遂即

遣了刺客要杀您,因兵荒马乱失了您下落才未得手。」

「若非幸悯大了听说……」

觉得你有利用价值几字怎麽也说不出口,锦雪正迟疑,承恩待理不理,板起脸

打断:「那又如何?我与四哥,不过相互利用。」以手訩脸,承恩看著锦雪的眼神再

冰冷不过:「……你话太多了。」

「就当我多嘴。」明了承恩听不得劝,锦雪也不愿多说,一声告退便要往外走。

「慢。四哥不是领兵欲逼宫,你去有何用?」

尖刻质问再刺耳不过,忆起年纪相仿的七殿下偶尔也是这般固执,锦雪不禁缓下

脚步,喟叹了声,耐心解释:「我不懂大殿下究竟盘算些什麽。」纵使幸悯道大殿下

已难与抗衡,他仍觉不安。或许他做不了什麽,可他想陪在幸悯身旁。至少,待得这

宫斗落幕。

锦雪垂首苦笑自嘲,再怎麽说,他仍是爱著幸悯,死心蹋地。

「如今是宓越遭刺让四哥兴兵诛讨老三,与那家伙何干?」

「……虽有撼地剑为证,也不能证明便是本人。」衡量说词,锦雪顿了顿。「别

忘了,宫靖凌善易容。」

「那又如何?四哥要的是藉口,而非事实。」承恩把玩长发,假意天真,「况且

死了便是死了,这般还能派得上用场,不是挺好的?相信宓越地下有知定会感谢四哥。」

余襄仅杀死宓越,可幸悯为不留後患纵火杀的,却是宓氏一家老小……锦雪强迫

自己别再想。「我只是想,这事背後,不知有多少是出自大殿下旨意。」

「他如今在俪贤宫守著那死人,能变得出什麽花样?」

「……我认识的大殿下,应不会这般轻易放弃。」他说来,也在俪贤宫潜伏了二

十来年,「他明白有多少人在他身後。」

承恩偏著头,忍不住鄙夷嘻笑出声:「如今可都没了。」

「风水早流转,现今握有大权的,是四哥。」

明明事情应在幸悯掌握之中,锦雪却仍觉得不安,没来由的,恐惧。「……我也

不晓得……」不知该如何解释心底骚动,锦雪直觉回答:「我从前认识的余襄,也并

非那般人。」

「人是会变的。」承恩冷下声,只觉不耐。事到如今他犹豫些什麽?「他不是也

刺了老大一剑?」

「……」若真是他错觉便好。他放不下幸悯,即便幸悯最在乎的……不是他。

「要去就去吧,别罗哩八唆一堆。」令人厌烦。早知道就别问。承恩摆摆手,

「慢了可追不上四哥。」

锦雪苦笑,再道了声告退。

这些个皇子,任性得相似。

话语未落,便听得外头杂沓脚步声,承恩瞧著锦雪僵直背影,饶是感趣地猜测来

者是谁。

锦雪手搭腰际剑柄,随时欲拔剑。

步伐在门前停下,房内两人屏息以待。锦雪甚已有最坏打算,至少得保八殿下无

虞。

「八殿下,主子请您至景仁宫坐坐。」

门外,春嬷嬷苍老声嗓粗嗄响起。锦雪神色复杂回望承恩一眼,却见得承恩笑弯

了腰。

「若不幸遗诏上写的是我名,便可就地杀了我,用不著四哥出手是吗?」揩去眼

角泪花,承恩阴狠咒骂:「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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